文| 尢尢
上周7号由龔俊、鐘楚曦主演的都市成長劇《我要逆風去》官宣開機，兩天之後，一紙寫滿對代拍偷拍等走漏非公開内容的警告聲明也随之而來。同一天，由羅雲熙、白鹿主演的《長月燼明》所在劇組也因不堪路透視訊、代拍直播等漏料行為的煩擾，開始在嚴正聲明中給予反擊。
被打擾到和造成損失的劇組不是個例，“苦代拍久矣”卻無法根治，但有的時候，代拍也能給藝人和劇方帶來正向曝光，但由于過于被動和難以把控，代拍依然是飽受争議的一種行為。
代拍産業鍊背後的買方與賣方各有所圖。對于部分明星站子來說，藝人行程太多跟不過來，但又迫于出圖壓力，向代拍買圖便在圈内成為一條秘而不宣的省力捷徑；對于部分粉絲來說，藝人一旦進組免不了“失聯”，日漸滋長的窺私欲無法得到滿足時，代拍手裡的“新鮮動态”便有了曲線追星的存在意義。
作為賣方的代拍則更是在“海景房”的驅使下，開始趴房頂、爬斷崖、坐挖機、摳綠幕……動用一切手段争取對買方需求做到“使命必達”。而随着職業代拍的不斷增多，出圖這件事也變得愈發内卷，為了在一衆角度接近、水準互啄的代拍圖裡突出重圍，對圖檔加以文學描述則成了吸引流動客源的新花樣之一。一來二去，此類現象便在網友的趣味包裝下成為“代拍文學”。
可見，随着飯圈追星的發展，代拍也在走向“更新”，而與之相關的劇組、藝人、站子、粉絲，甚至黃牛等各方群體背後的利益糾葛，也在這場愈演愈烈的“代拍行動”裡逐漸加深。
01
代拍文學，這都可以？
“肖戰今晚站在山崖之巅張開雙手擁抱山風，發帶飛舞、衣袂飄飄，超有意境。”
“李沁抱完任嘉倫，仔細打量任嘉倫的臉龐。寵溺的眼神好像在說：這麼多年不見，這孩子都這麼大了。”
“小橋流水、烏篷船邊，羅雲熙一步一步逼近白鹿，白鹿一步一步後退，被羅雲熙逼到無路可退，吧唧一嘴就親上去了。吧唧吧唧一頓亂親，親得昏天黑地。”
這是劇情向的代拍文學。
“宋威龍像個逆子一樣躲來躲去，走拳擊步。”
“出高偉光昨晚深情地看着我、和我對視，然後讓場務上來逮我路透圖。”
“出董思成絕美dp，前額的頭發垂下來恰好構成一撮劉海，漆黑的眉，明明清清的眼，眼裡的波光粼粼，年輕又歡暢。”
這是個人向的代拍文學。
文筆不輸晉江寫手，畫風堪比老福特同人文，是當下代拍文學拿捏氛圍的一大技能。沒點對劇情的想象力以及寫文功底，都無法加入這場專屬于代拍行業的文學内卷。不過上述語句還算不上代拍文學的鼎盛時期，一年前耽改之風仍盛那會兒，才是真正讓代拍們絞盡腦汁進行文學創作的“自由光景”。
通過《鎮魂》《陳情令》等作品，先富起來的一波人自不必說。後來者《皓衣行》《烽火流金》（原名《殺破狼》）《山河令》《君子盟》（原名《張公案》）《左肩有你》等耽改巨制也輪番上陣，代拍們紛紛摩拳擦掌，帶着抓拍“下一個頂流”的期望“入駐劇組”，每個劇組附近潛伏着數十個代拍已成為當時的常态，期間還一度産出了“暧昧的氛圍讓陳飛宇受盡了委屈”等著名文案，原著作者看了都要甘拜下風。
但随着《山河令》的播出，在路透階段擔起“線上直播”功能的代拍文學以及氛圍圖頻，也一度變成了網友口中的虛假詐騙，俨然一副“看文《金瓶梅》，劇播《水浒傳》”的反差感。不過這并不能打消代拍們“賣弄文采”的積極性，畢竟幾句話的事就能讓自己在代拍界賣出風格、賣出精彩，還能在微網誌抖音等平台拉流提量。而對于代拍們來說，具有迷惑性的文學buff看着熱鬧，實際能起到的招徕效果并不突出，主要收益來源仍在于固定客源，而且面對均價幾百塊的視訊圖包，大多數買家也會擦亮眼睛考慮成本效益。
對于普通觀衆來說，對代拍文學究竟是一時的“看熱鬧”還是“看笑話”，這股興趣又能維持多久，恐怕也不能改變代拍産業的争議性質。
02
代拍的疊代
當然随着代拍文學的發展，代拍這件事本身也出現了不少變化。自從《偶像練習生》開啟内娛偶像選秀先河，起初蹲守在大廠門口的追星女孩，也開始慢慢向着職業化代拍演變。追星、出圖、在網際網路上“一呼百應”之餘，順手拍拍其他愛豆，通過向别家站子、粉絲等售賣圖頻的方式，來彌補“為愛發電”所帶來的成本壓力，就是初代代拍的真實寫照。
選秀綜藝爆火之後，“頂流愛豆”也接連誕生。演唱會、紅毯、綜藝節目等露臉機會越來越多，粉絲群體日漸龐大，這時倒賣明星藝人出行資訊，全國各地跟拍，“自費入場、預收定金、賺取差價”似乎成了代拍們在偶像紅利之下行之有效的賺錢邏輯。
與“進擊的選秀”雙線并行的是來自耽改文化的異軍突起，前有《鎮魂》雙人站“肆月山河”售賣PB（Photo Book）超200w的經典案例，後有《陳情令》“博君一肖”站姐喜提海景房的誘人傳說，一時間以耽改劇為首的影視作品瞬間成為了代拍們眼裡的下一塊藍海。尤其在去年“耽改101”全面開花之後，代拍們都紛紛押注跟随劇組輾轉橫店、象山等多個拍攝場地，隻為等待劇播之後的一夜暴富。
然而選秀夢碎、耽改熱退，生存空間被大幅擠壓的代拍們，不再沉迷于打歌舞台、代嗑CP，而是将更多鏡頭放在了影視作品，涉及劇情以及專注藝人的路透比重開始上升。
而代拍的方式也從早前的圖文視訊，擴大到抖音直播和“專業跟拍”，比如抖音某主播，跟随某藝人所在劇組從雲南轉場至上海，直播拍攝上班圖、下班圖以及片場花絮等，便能在不到一個月時間内，通過固定金主和直播打榜等方式淨賺30w+，暴利程度令人咋舌。“刷禮物就帶你們去看XXX在幹什麼”已經成為直播時代的代拍們最常見的話術之一，拍攝工具也不再拘泥于長槍短炮等高端裝置，一部手機一個自拍杆就足以讓一部分要求不高的職業代拍們，拿着高糊的路透圖頻進行換現。
而在這張交易網上，相較于盤算既得利益的買賣雙方，站在其對立面的則是承擔着來自拍攝進度延誤、物料洩露、宣發政策變更等一系列損失的制作團隊，還有拍攝狀态受到幹擾、個人隐私被無限放大的明星藝人。而且随着推搡拉扯導緻藝人受傷、劇組搭建被代拍損毀、訴諸法律等惡劣現象頻繁出現，這場名為“代拍”的更疊似乎也在向着窮途末路走去。
03
危險的暴利
之前流傳甚廣的“《皓衣行》劇組打傷代拍”事件，便是一場發生在片方與代拍之間黑白之争：劇組在開機之初就為了防止路透而拉上了電網和綠布，甚至沒收了從業人員的手機，但在拍攝現場仍有大量代拍及私生闖入，擅自破壞劇組拍攝道具及布景，導緻部分工種返工，工作程序延誤，進而更新為暴力沖突，最終以緻歉和解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