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九月中旬,中秋節如期而至。
作為苦b的高三黨,學校隻放兩天假。
我爸也難得回家一次,于是我一進屋,就看到桌上盤子裡擺着的月餅,沙發上,我爸看着報紙,時不時和一旁織圍巾的我媽搭兩句話。
「這都還沒到冬天呢,你給誰織毛衣啊媽?」我拿了塊月餅咬了口,軟糯細膩,水果餡的。
我媽織的認真,聽了我的話手上動作未停,嗔怪道:「換季了不知道哇,等哪天突然降溫有你好受的。」
「是啊,」我爸在一旁附和,他放下報紙,看着我認真的說:「桃桃,身體健康很重要。」
我撇撇嘴。
我爸卻朝我招招手,我走過去,他跟打量什麼文化遺産似的看來看去,然後笑眯眯道:「長高了,還胖了,主要是,變漂亮了我閨女。」
長高了?确實。
胖了?我爸眼睛出問題了。
變漂亮了?這是事實。
「漂亮有什麼用,一天天的不懂得打扮自己,以後大學畢業都沒人要。」我媽在一旁哼道。
這話我就不認同了,反駁道:「我現在是學生,需要打扮做什麼,難道聯考的時候打扮的跟花孔雀似的讓考官給你加分嗎?」
不得不說,我爸一回來,我膽子就變大了。都敢回嘴我媽了。
不過我說的确實有道理,我媽聽後翻翻白眼,不說話了。
「桃桃說的對,而且,我女兒怎麼可能沒人要,小鶴那孩子就不錯。」
我爸剛說完,我就被嘴裡的月餅嗆住,咳嗽半天,臉都咳紅。
我爸拍着我的背責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不知道,我被他這句話給吓到了。
我媽在旁邊搖搖頭,一臉白菜要被拱的樣子:「算了吧,人小江成績好,生得好,性格也好,你女兒配不上。」
我:「………」
我打算挑個時間和我媽去醫院做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還沒做成,我就被派了一個任務,江晔鶴的爸媽有事去外面赴宴了,是以今天晚飯江晔鶴是來我家吃。
于是我媽把我推出門,催促道:「快去把小江叫過來。」
我一邊往江晔鶴家走一邊自言自語:「必須做親子鑒定,必須做!」
江晔鶴家的房子是别墅形式,分兩樓,但我從小串門習慣了,找起他房間來還是挺輕車熟路的。
今天這房子卻莫名安靜,有種詭異的陰森,仿佛下一秒就要竄出一個血淋淋的人……
好吧我承認我恐怖電影看多了。
敲江晔鶴房間門時,沒人應,我又敲,還是沒動靜,我又敲,唉,我這該死的令人感動的耐心。
還是沒動靜後,我忍不住皺眉,不會吧,不會是一家三口其實都出門赴宴了,耍我吧?
我打開房間門,江晔鶴身上那股清冽的香味猛地竄入鼻尖,我克制住想要多嗅幾下的沖動,掃了一圈,房間裡很安靜,莫非沒人?
江晔鶴房裡燈的開關在他床頭,外面天黑了一大半,我隻能摸着黑,憑着可憐的光線去摸開關。
摸啊摸,我突然頓住了。
這滾燙又細膩的突起是他媽啥?我疑惑的揉了揉,手陡然被抓住,我下意識要尖叫,江晔鶴的聲音卻在黑暗中響起,低低沉沉,還帶着剛睡醒的啞:「沈桃?」
見鬼了見鬼了,我慌忙去摸到開關打開,江晔鶴下意識閉眼,屋内燈光偏暖黃色,也給他的俊臉上渡了一層暖意,看起來十分人畜無害。
「你怎麼來了?」他問。
我還在剛才的驚吓中沒回過神,忍不住吐槽:「你在屋怎麼敲半天門沒動靜,剛剛吓死我了。」
江晔鶴嗓子很啞,「我沒聽到。」
「我媽讓你去我家吃晚飯。」我說完,看着他眉頭微蹙,不怎麼舒服的樣子,想起我媽昨晚織圍巾說的話,忍不住問:「江晔鶴,你不會是感冒了吧?」
江晔鶴嗯了一聲:「你去客廳茶幾下幫我拿藥來。」
我點點頭,生病不是小事,趕忙去客廳了。
拿了藥,我還貼心的在廚房燒了點熱水,端着去江晔鶴的卧室。
江晔鶴已經坐起靠在床頭,臉色有點白,額前的發絲軟軟塌下來,媽耶,看起來簡直太乖了。
他接過藥和水,看了我一眼,「你會燒熱水?」
我噎了一下,面無表情:「我看起來像是什麼都不會做的廢物嗎。」
江晔鶴勾勾唇,把藥含進嘴裡,仰頭喝水。
看着他滾動的喉結,我下意識咽口水,原來剛才我就是摸了這個地方。
或許我的目光過于赤|裸,江晔鶴放下碗和我對視時,愣住了,他的嘴唇因為沾了熱水終于有點血氣,看起來…光澤柔軟。
江晔鶴忍無可忍的伸手捂住我的眼睛,聲音難得有幾分不自在:「你幹什麼。」
我眨眨眼,耳朵後知後覺燙了起來,拿開他的手,強裝鎮定道:「我隻是覺得你生病後看起來好柔弱。」
「讓人想欺負。」
江晔鶴眉心一跳,漆黑的眼睛盯着我,朝我湊了過來,鼻尖幾乎要碰上我的鼻尖。
這要命的距離。
「你想怎麼欺負?」他低低地問。
他聲音本來就好聽,此時尾音微揚,帶了點意味不明的味道,寬大的房間也瞬間因為面前放大的俊美五官而變得狹小起來。
我心跳加快,盯着他說不出話來,氣氛越發的不對勁。
神經病神經病,我說的欺負是把你摁在地上拳打腳踢的那種欺負,你想哪去了?
雖然我并不敢這樣做…
可是,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這樣的啊,饒是我平時再怎麼鎮定自若,現在都快要撐不住了。
而且,江晔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騷的啊我去?這不是他吧?不是吧?
我心一橫,撐在床上的手伸出來猛地抱住江晔鶴的腦袋搖來搖去,問:「你是不是感冒燒壞腦子了?」
江晔鶴沒料到我會突然發難,撐在我身側的手也下意識扶住我的腰,防止我們兩個一起摔滾下床。
他臉色冷下來,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松手。」
我讪讪收回手,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
江晔鶴低聲笑了,好聽的要命。
「沈桃。」
「你臉紅了,你不知道?」
「………」
我一愣,伸手去摸臉,确實燙燙的,我雖然是喜歡江晔鶴但我還沒打算表白啊,這要是被他發現端倪了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為了留住面子,我微微坐的離他遠了些,既然最近的江晔鶴這麼不正經,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我為什麼臉紅,你不知道嗎?」
江晔鶴确實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眯了眯眼:「我為什麼會知道。」
「還不是因為我這幾年一直眼瞎,直到最近才發現原來我從小到大的好鄰居原來長得還算是人模人樣,我是正常女生,你懂吧江晔鶴?」
我越說越激動,看着他:「正常女生哪有不喜歡看帥哥的?不是我說,江晔鶴,你這長相,在古代不做面首可惜了,在現代不做鴨子……」
江晔鶴厲聲打斷我:「沈桃!」
我戛然而止,才發現又越說越沒邊了,不過看江晔鶴這被我氣得狠的樣子,我算是扳回一局了吧。
「誰教你的?」
「啊?」
江晔鶴盯着我,吐字如冰,字字緩慢:「我問,誰教你的這些說法?」
我一頓,是甯冉冉和我講的,但現在我總不能把她出賣,罷了,不過是一人提刀上戰場,我說:「我見多識廣,知道這些當然很正常。」
「行,」江晔鶴點點頭,面色冷淡,「走吧,去你家吃飯,我讓阿姨給我解惑。」
C A O !忘了他還有這張王牌!
此刻我恨不得扇幾分鐘前的自己幾耳光,我一下子按住他,面色誠懇:「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這樣形容你,我應該說你在古代貌若潘安,在現代神似吳彥祖。」
江晔鶴冷笑:「你這張嘴說起謊來果然臉不會紅心不會跳。」
「隻要你别告我媽,答應你任何一個條件。」我豁出去般的看着他。
江晔鶴擡眉,看向我,漆黑的雙眸裡滿是狐疑。
我連忙保證:「真的,我要是反悔你可以再找我媽呀,對吧?」
江晔鶴垂眸想了想,輕聲說:「行,你說到做到。」
「絕對!」
006.
雖然我不知道江晔鶴打算說什麼條件,不過我發現最近他給我補課的分量又提高了,這讓我苦不堪言,十分懷疑這人是不是在伺機報複我。
時間一晃而過,眨眼十一月就到來,天氣冷了下來,我站在房間門口,盯着床上的藍色蓮葉印花保暖褲,和另一條多啦A夢圖案的保暖褲,陷入了沉思。
「媽,我十八了,十八了!為什麼保暖褲還是這麼幼稚啊?」我憤憤的朝着門外哀嚎。
「少嚷嚷,趕緊穿了出來,又不是穿在外面還怕人看見!」我媽不耐煩的催促。
話糙有理,但我還是覺得很難忍受,做了五分鐘的心理安慰,一臉複雜的穿上,提着書包出門時,我媽又叫上我。
她拿着一團紅綠紅綠的毛絨走過來,我還沒出聲阻止,就被圍在脖子上。
紅綠色的圍巾?
我的表情已經麻木起來,「我以後賺了錢不帶你去治治眼睛都枉費你的養育之恩。」
我媽啪的一下打我的頭,「瞎說什麼,你老娘我問了周圍的鄰居,都說這顔色好看,襯得人精神!」
我呵了一聲:「那可不,鄉村愛情都可以邀我去當個群衆演員了。」
我罵罵咧咧的出門,心想在路上一定要摘掉,不但班上人會笑我,江晔鶴要是看到的話,那還得了!我現在可是必須在他面前注意形象……
我推開門,和不遠處的江晔鶴,江叔叔對視。
………
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江叔叔見了我,喜笑顔開道:「小桃也要去上學啦,那正好,和阿鶴一起吧。」
法 克。
我勉強笑着走過去。
江晔鶴淡淡的看着我,他穿了件黑色的長款大衣,裡面是白色的羊絨毛衣,身高腿長,面部清隽,修長白皙的脖子上圍着黑色的圍巾。
看樣子也是江叔叔剛圍上去的。
…真是奇怪,大人之間的審美也可以相差這麼大嗎?
江叔叔走後,我迫不及待的要取下毛巾。
江晔鶴眸色一動,拉住我:「你幹什麼?」
我悲切的看着他,指了指圍巾:「你覺得好看嗎?」
「天氣這麼冷,帶個圍巾還要好看,沈桃,你腦子有問題?」
我現在懷疑腦子有問題的不是我,是江晔鶴。
「你還記得我以前穿荷葉圖案的保暖褲被你看到後,你怎麼說我的嗎?」
我惡狠狠的看着他,「你說還行,算是,村裡一枝花。」
江晔鶴:「………」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居然還誇過你。」
……我要被氣吐血了,看着他一臉冷漠道:「是啊, 你眼光多好,和我媽如出一轍,你幹脆現在進我家門去叫她一聲媽吧。」
江晔鶴一愣,猛地出聲:「你一天胡說什麼!」
我癟着嘴看着他。
見我這樣,他語氣緩了幾分:「阿姨給你織的你就戴着,你不是最怕冷嗎?」
「你要戴你戴吧,我絕不能戴着去學校,你知道嗎,隻要我腳剛踏進教室,甯冉冉會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笑聲,然後我腳一出教室,孫南正看到會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笑,非常誇張,非常過分!」我恨聲道。
說着,我把圍巾取了下來放書包裡,冷風一下灌進脖子裡,冷得我一哆嗦,我明白什麼叫自找苦吃。
下一秒,一股暖意貼了上來,我愣住,茫然的看着江晔鶴給我圍圍巾,是他脖子上的黑色圍巾,我的鼻腔間環繞着他身上的那股香味。
這是什麼操作?
「江晔鶴,你做什麼?」我失聲問。
他垂眸認真的給我系着,眉眼清冷,黑而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起,像兩把小刷子,聽了我的話,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像被驚吓到的蝴蝶。
「你如果感冒了,就會影響學習進度。」他站起身,慢條斯理道。
切,鬼才信。
我微微低頭,下巴蒙在圍巾裡,聞到熟悉的清冽香味,心裡湧起暖意和陣陣漣漪,悶聲回答:「哦,知道了。」
我跟着他,一前一後的往學校走去。
臨近期末考,按照平時我會坐立難安,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沈桃,可是被年級第一學霸補過課的,這次不好好發揮一下,還真當我這幾個月的試卷是白做的。
我拿着準備好的筆具進了考場,偌大的教室隻有唰唰唰的寫字聲,期末考試我沒有和江晔鶴分到一個考場。
他在十二考場,我在十三。
學校最近老是斷電,大概是因為冬天氣候冷,住宿的學生有人偷偷用電器導緻的,是以學校安排期末考試是從三天改成兩天考完。
晚上也要考一科,9:00結束。
出了教室時,天色早就黑下來,我手揣着兜往教室走,拿出江晔鶴的圍巾圍上,甯冉冉走來和我說:「桃子,江晔鶴說在學校大門那裡等你。」
我啊了一聲,點點頭。
我背着書包往大門走,隔遠就看到江晔鶴,人流不算大,他就站在那,很惹眼。
「下雪了下雪了!」
「哇,初雪诶!!!」
我擡起頭一看,暗沉沉的天空,突然飄落着白色的小粒,如同在天空撒了鹽然後放慢鏡頭。
下雪了,初雪,真好看。
我興奮的朝江晔鶴走去,雪越下越大片,從起初的小顆粒,變成了能看出形狀的雪花,我眼睛彎彎的跳到江晔鶴面前:「居然下雪了!」
江晔鶴低頭看我,他不知道,他的睫毛上已經粘了兩三片雪花,像是雪裡走出來的精靈。
「嗯。」江晔鶴的聲音難得溫和。
我一邊走一邊熱情的問他:「你冷不冷呀?冷的話,我給你圍巾戴呀。」
江晔鶴挑眉:「你哪來什麼圍巾…」
他突然頓住,怔怔的看着我從書包拿出那個紅綠色的圍巾,他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的謝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冷,也不需要。」
我搖搖頭:「江晔鶴,這種天氣你就不要在意什麼形象了,你要相信自己,就算是戴一根狗鍊子,也很帥。」
「還是不用……」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跳起來圍在他的脖子上,江晔鶴被我一股力道弄的不得不彎下腰。
「沈桃!你謀殺嗎?」他的聲音含着微怒。
我連忙松了松力,有些不好意思。
江晔鶴拍開我的手,生氣的掃了我一眼,冷冷道:「不需要你戴,我自己來。」
牛b牛b,他居然會願意戴!!
我張大嘴巴,驚訝的看着江晔鶴動作輕慢的圍好,然後表情高冷的一比,本來應該看起來滑稽搞笑,可這紅綠色的圍巾偏偏給他戴出了一種進階感。
天理不容,天理不容,江晔鶴出生的那天,該不會是女娲親自接生的吧?
我嫉妒的看着他的背影。
「你不會走路了?」江晔鶴不耐的轉過身看我。
「哦,」我連忙追上去。
「江晔鶴,你好适合這個圍巾诶。」
「适合個屁。」
「咦,你頭發上有雪,要不我們打把傘吧?」
「先不回家吧,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
「……」
「江晔鶴,下雪的話,意味着新年要來了。」
「嗯。」
「那我生日也快要來了,你要準備好我的生日禮物了!」
「嗯,我家裡的試卷你随便挑,喜歡哪張就拿去。」
007.
期末成績出來那天,我還在被窩裡呼呼大睡。
随即,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開,一股冰涼湧來,我抖着身體醒了,我有輕微起床氣,正當我磨牙要罵街時,對上我媽含情脈脈的眼神。
我顫聲說:「媽,你别這樣,有點吓人。」
我媽激動的拍了拍我的肩,然後把手機遞到我面前,我一看——期末考試成績表
沈桃,班級排名31,年級排名242。
我下意識去看我的數學,98分。
!!!!
我激動的握着手機忘了松手,我媽也在一邊感歎:「我就知道,老天還是不願虧待我的,我姑娘總算有點人樣了。」
「桃子。」我媽語氣萬般溫柔,「還有半年,媽看好你。」
我盯着98這個數字,感覺是做了個夢,多麼遙不可及的分數啊。
我再看甯冉冉,100,就多我兩分!!
江晔鶴,147。
「大佬,受我一拜。」我說完拱起手彎了彎腰。
江晔鶴跟看智障似的看着我,「你閑着沒事來我家抽風?」
我腦子裡滿是98,哪還顧得上和他計較?上前一步,深情款款地說:「江晔鶴,甯冉冉說的對,你就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
我原本想好好感謝一番的,但效果貌似不行,有些适得其反了,江晔鶴被我這幾句話惡心到了,他忍了忍,看眼在廚房做飯的江阿姨,伸手指門,輕輕吐出冷漠無情的字語:「滾。」
我坐下倒了杯茶喝,回歸正常,看着他說:「多虧你這次的補課,是以,你說吧,你要什麼感謝,我一定盡我所能來實作。」
江晔鶴垂着眼睛看我,他突然說:「中秋節的時候,你答應我了我一個條件。」
啊,是有這麼回事,我點頭,豪邁道:「你說!」
「你高二的時候和甯冉冉說你打算考A大?」
我一愣,點點頭,「怎麼了嗎?」
其實那時候不過是随口一說,我那時候成績又不如現在,是以深思熟慮之下,A大是最好的選擇了,不過如今嘛,我可能要換一個打算了。
江晔鶴不知道我腦子裡想些什麼,他坐在我旁邊,靠着沙發,漫不經心的開口:「聽好了,我這個條件就是,聯考志願填B大。」
B大?那可是最好的一本大學,江晔鶴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
我猶猶豫豫:「這……」
「你要食言?」江晔鶴轉過頭直勾勾的盯着我,眼底滿是不悅。
我閉閉眼:「我沈桃一向言而有信,多大點事,填就填。」
可是…,媽的,這怎麼考?
江晔鶴這人也太黑心了。
我垂頭喪氣的想着,沒注意到一旁江晔鶴無聲的彎起了唇。
因為我年少無知輕易許諾,導緻我一個寒假不得不在知識中度過,連我媽都以為我是不是被偷偷換了靈魂,哪還是她那個好吃懶做遊手好閑讓她不省心的女兒?
然後我每天的的生活直接變三點一線,吃飯,不會的題去問江晔鶴,睡覺。
連孫南正發資訊叫我去玩我都狠心拒絕了。
佛還曾警告過我,造孽終歸要還。
我悟了。
「還行,沒什麼錯。」
我一顆心頓時松懈下來,看了看江晔鶴桌上的月曆,诶了一聲:「我生日就在明天了唉。」
江晔鶴嗯了一聲,合上書本遞給我。
「你沒什麼表示嗎?」我不滿他這個态度,很不滿。
江晔鶴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用下巴指了指桌旁的一堆新試卷,懶洋洋道:「是以你看上了哪一張?」
「江晔鶴,你這是不對的,怎麼說我倆也是從小一起玩到大,我的生日你不能這麼敷衍。」我嚴厲的指責他。
江晔鶴垂眼,一副你随便說,聽進去算我輸的模樣。
我咬牙切齒的看着他,拿着書回了家。躺在床上,我想,江晔鶴要是真敢什麼都不表示的話,絕交,必須絕交!
第二天,我頂着雞窩頭起床洗漱,我媽早早出了門,說是我生日嘛,肯定要去買菜給我做好吃的,還給我訂了蛋糕。
我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江晔鶴,想了想,還是作罷,江晔鶴其實每年生日都會給我送禮物,他和别人精心準備的不同。
要麼是,生日當天,我和他走在路上,突然看到路邊攤香噴噴的餃子時,他會在我垂延欲滴的表情下買一盒給我大快朵頤,然後說:「吃吧,生日快樂。」
又或者是,在我生日當天闖禍被我媽罵了,哇哇大哭的時候給我擦掉眼淚,剝了顆甜甜的糖塞我嘴裡,問:「甜不甜?」
我眼淚瞬間止住,看着他答:「甜。」
江晔鶴就會彎一下眼,特别好看,然後說:「生日快樂,沈桃。」說完又往我手裡塞一堆糖。
仔細想來,他每年的的禮物好像都很敷衍?
但每次我好像都特别開心。
是以,我很期待,今年江晔鶴又打算送我什麼。
晚上,我媽給我做了豐盛的晚飯。
我爸給了我一個紅包,慈祥地看着我:「我們家桃桃生日快樂,爸爸祝願你能考上心儀的大學。」
甯冉冉送了我一個音樂盒,湊過來神秘道:「生日快樂呀大桃子,祝你早日和江晔鶴修成正果。」
我一頓,老臉一紅,說的什麼啊……我還挺喜歡聽。
孫南正送了我一箱小零食。「生日快樂兄弟,咱們要當很久的好兄弟。」
我接過來看了看,嗯,還挺懂我。「那當然。」
沒動靜了,我下意識去看,江晔鶴坐在不遠處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這個樣子,很難不讓我懷疑他是不是随時能抽出一沓試卷對我說生日快樂。
「禮物忘在家了,待會拿給你。」江晔鶴言簡意赅。
還真是試卷?!我把叉子狠狠插在碗裡的蛋糕上,幻想它就是江晔鶴本人。
吃蛋糕許願的時候,我面色複雜的看了眼江晔鶴,在心裡說道:「希望我能考上B大吧。」
熱熱鬧鬧吃完蛋糕後,甯冉冉和孫南正回家,我媽和我爸出門散步,房子裡就剩我和江晔鶴兩人。
我剛打算開口,江晔鶴就站了起來,他看着我:「出來。」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來,跟着他出去。
我倆站在門外,江晔鶴突然出聲:「我不是很會送别人禮物。」
我一愣。
「一是不知道該送什麼。」
「二是我覺得送的那些都是死物,我并不打算送你這些。」
江晔鶴扭頭認真的盯着我,「沈桃,我要送,隻會送你當下的快樂,也就是說,你生日這天,做讓你開心的任何事。」
他語音剛落,漆黑暗沉的夜空升起一簇亮光,啪的一聲響亮,五顔六色的煙花在天上炸開。照亮了我的臉,我的眼。
「真好看。」我忍不住呢喃。
江晔鶴看着我,少年低沉悅耳的嗓音,在這響亮的夜空,一字一句,一如既往,「生日快樂,沈桃。」
我心一緊,笑盈盈地看他:「謝謝,你為什麼會想着放煙花?」
江晔鶴移開視線,盯着天上的五顔六色,「去海默城的時候,你不是說過嗎?」
我怔了怔,仔細想了一下,「忘求。」
江晔鶴無語的複述:「你當時說,真好看,一放煙花你就感覺你要過生日了。」
是以我生日這天他給我放了一場煙花!
我沒想到,我确實沒他媽想到,因為當時江晔鶴明明回答的那麼敷衍,表情就跟是我放了個屁一樣并不在意,卻在今天硬生生給了我這個驚喜。
我心頓時一動。
是了,江晔鶴不怎麼會送人禮物,但他會讓我體驗到過生日的快樂,一如當初的一盒餃子,香噴噴的讓我吃得滿足。
幾乎要盛滿手掌心的糖,甜膩膩的讓我忘記我媽罵我,隻記得當下吃糖的開心。
這個人真的是,細心而讓人覺得珍貴。
我摸了摸發燙的臉,一股暖流和甜意蔓延全身,我輕聲再次重複:「謝謝你,江晔鶴。」
我很開心,感謝你讓我每年的生日都過得很滿足。
「要不要再許個願?」江晔鶴挑眉看我。
我一頓,好像也可以,我立即伸出手合十,這和屋裡蛋糕面前的願望不一樣。
這一次的願望是:「願我今後的每一個生日,身邊都有江晔鶴。」
拜托了,我睜開眼看着天上的焰彩,顯靈吧。
008.
因為高三下學期即将到來,我們并沒有多少假期,差不多新年後再過一兩天就要提前收假回校上課。
新年那天我特别興奮,甚至還喝了一大口我爸的酒,直直辣出我的眼淚,我擦着眼淚跟我媽抱怨:「這酒難喝的要命。」
我媽笑着點點我的頭:「本來就不是給你喝的,現在嘗到苦頭了吧?」
我盯着桌上酒,不禁疑惑,為啥我爸能喝得這麼高興?
當然,如果我知道半個小時後發生的事情我絕對會恨不得扇死我自己。
年夜飯畢,我媽在屋裡收拾碗筷。
我站在院中,看我爸一眼,「沈大的臉怎如此之紅?」
我爸步伐不算穩,他靠着牆回望我,「哦?沈小你也不賴。」
我們二人欲再切磋時,門突然被打開了。
我和我爸頂着臉上的坨紅迷茫的看向來人。
江叔叔尴尬的和我們對視。
我視線一轉,指着旁邊的江晔鶴:「來者何人?」
江晔鶴一頓,好看的眉頭頓時皺起來。
我媽立馬沖出來把我拉到我爸旁邊,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釋:「這爺倆喝了點酒,丢人了。」
江叔叔聽了哈哈大笑,「難得見老沈的窘迫樣。」
我扭頭看我爸:「沈大,他說你壞話。」
我爸扶着我的肩,冷哼一聲:「我隐退江湖多年,如今是要重出江湖…」
我媽啪的一聲拍他背上,恨鐵不成鋼:「你給我閉嘴!」
我诶诶诶了三聲,「你怎麼打人呢?」
啪!
我捂着頭,和我爸可憐兮兮的靠在一起。
江叔叔在一旁笑的不行,連同江晔鶴被我媽拉着進屋。
江晔鶴經過我時,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你怎麼能這麼傻?」
居然敢罵我,看我不掏出那套令江湖上的人都聞風喪膽的九陰白骨爪,我伸出五指去抓江晔鶴,扭頭,對上我媽冰冷的目光。
可惡,這個女人是何許人也,眼中煞氣濃厚,此地不宜久留。
我松開手,腳打着拌的準備往外走。
身上很熱,還難受,我有一種要吐不吐的欲望。
在我差點砸地上時,被一雙手扶住,我扭頭,豪邁的開口:「多謝仁兄!」
「你真行,」江晔鶴開口,聽不出是什麼語氣,「連酒都碰上了。」
「那又如何,」我靠着他,覺得分外舒服,滿不在意道:「你認不認識武松,那個喝了十幾碗酒的那個?」
江晔鶴低頭看着我,話都懶得說。
我湊近他耳邊,神秘又自豪的炫耀:「他是我結拜的兄弟。」
江晔鶴這一刻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很像要打死我。
可我醉的迷迷糊糊,胡言亂語,沒一句正常話。
他歎了口氣,把我扶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新年快樂,傻子。」
我笑嘻嘻的咧開嘴,「快樂快樂,傻年新子。」
江晔鶴低下頭沒說話,但我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震動,他在嘲笑我。
但我喝醉了,我他媽連他臉都看不清楚,我怎麼能知道他在笑我。
我發完酒瘋就開始困了,下意識倒在江晔鶴身上,不舒服,我扭了扭,臉朝他脖子的方向,嗯,舒服了。
「仁兄,你身上還挺好聞…」我嘀咕道。
江晔鶴一頓,垂下頭看我,他的睫毛碰到我額頭,特别癢,我又忍不住扭了扭,唇不經意擦過他的脖子。
江晔鶴僵住了,他起碼原地安靜一分鐘左右,一下把我抱起往屋裡走,在屋裡大人們疑惑的目光下,把我扔到我床上,用被子把我狠狠包裹。
靠北啦……熱啊,我忍不住想挪動身子。
一道冷而隐忍的嗓音傳來:「不許動!」
我腦子神遊千裡之外,聽到這句話下意識要蹲下舉手,然而我将頭一扭,昏昏沉沉的睡去,什麼也不再記得。
後來第二天我醒來,聽我媽說我和我爸的行為舉止後,本來還算淡定,可聽到江晔鶴不但來了還看到時,我在屋裡找了一根白色細長的绫帶準備去見我的祖先。
我走到我媽面前:「媽,你不要攔我,我沒臉再活下去。」
「誰要攔你?滾,别影響我做飯。」
後來我再遇到江晔鶴,他看着我的神色總是比較微妙,我心裡不安極了,莫非我她嗎在他面前幹了什麼丢人的事?
高三下學期過得很緊迫,每天是在試卷堆裡睡去,試卷堆裡醒來,我覺得我被學習折磨得瘦了不少。
和江晔鶴的對話通常都是:
「江晔鶴,這道題對了嗎,我這個思路是對的吧?」
「嗯,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解法,草稿紙給我。」
「江晔鶴,我數學又高了四分!」
「我知道。」
「江晔鶴,我休息一下好不好啊,真的要累死了。」
「十分鐘。」
「你真是菩薩轉世!」
時間慢慢流逝,這半年我一直繃着神經,直到六月中旬的到來。
「準考證和身份證一定要帶好,絕對不能弄丢,考試用品也要準備齊全,放松心态,不要緊張,相信自己努力了三年的結果!」
「最後,預祝你們發揮的很棒,如願以償。」
教室裡滿是歡呼雀躍的聲音,大家都興奮極了。
我低頭看着試卷上的題,甯冉冉湊過來:「桃子你好刻苦啊。」
我點頭,拍拍胸脯:「那當然,我可是要考B大的人!」
擡眼,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突然想起老師剛才說的如願以償,我有什麼願呢?好像是面前這個人。
考試第一天早上,我媽一身紅衣圍着我轉來轉去,「紅色代表開門紅,好運連連,好運連連。」
我面無表情:「你這像是在給我下咒。」
「臭丫頭,就知道胡說!」我媽惱怒的瞪我。
我歎了口氣,隻能希望我爸能正常點。
「桃桃!」我爸一身綠衣走出來,笑得合不攏嘴:「綠色代表一路綠燈,順暢前行!」
「要不我穿一身黃和你們湊個紅綠燈組合吧?」我真誠的問。
「不行!」二人異口同聲的喊。
「沈桃桃,你怎麼能穿黃色呢?第一科你就想黃了嗎!啊?」
我……算了,聯考加油。
剛一出門,你看,你看,江晔鶴他爸媽穿得多正常啊!
……算了,我媽和我爸這樣還挺可愛的。
我和江晔鶴不在同一個學校考試,是以當要上各家的車時,他挑眉看我:「加油。」
「你也是你也是。」我伸手拍他的肩。
「沈桃。」江晔鶴突然低頭看我。
我:「嗯?」
他放低了聲音,「不要丢我的臉。」
我咬牙一字一句回:「放心吧,還能考得比你好!」
裝筆裝筆,萬事如意。
江晔鶴低笑了聲,一雙眼睛璀璨奪目:「那我等你好消息。」
說完,他轉身上了車,我摸摸發燙的耳朵,也上了車。
夢想揚帆起航,一切盡在把握之中。
最後一科結束,我走出學校後如釋重負,終于,結束了。
班級舉行了畢業晚會,好多人哭的傷心,班主任叫我們每個人上去講幾句話,大部分都講到一半就哭了。
輪到我上台的時候,離别大多是傷感的,但我實在說不出什麼有文化的離别語,是以我一時間忘了該說啥,想起自己寫在便利貼上過,我微微低頭将手打開看了看,然後轉過頭道:「高中三年一晃而過,對于分别,我十分的…十分的…」
C,忘詞了,我記得是個很有才華的詞語。
我總不能再低頭看,隻得面色不變的胡說八道起來:「十分的痛苦。」
我明顯的看到台下的甯冉冉和江晔鶴嘴角抽了抽。
我繼續編,然後做出一個難過的表情:「希望日後大家能在大學裡生活的愉快。」
台下是響烈的鼓掌聲,我鎮定的走下台。
正當我在給同學的校服上簽大名時,甯冉冉急匆匆的跑過來拉着我往外走。
「怎麼了?」我莫名其妙。
甯冉冉道:「完蛋啦,江晔鶴要被搶走了,你知道嗎,我看到陸願找江晔鶴,打算跟他告白!」
「這怎麼行!」我下意識出聲。
「對啊,是以我們趕緊棒打鴛鴦去。」甯冉冉拉着我頭也不回的說。
甯冉冉為什麼對棒打鴛鴦這個詞情有獨鐘?
我被拉着到操場時,根據甯冉冉的目光看去,陸願穿着針織襯衫,下面是白色的及膝裙,看起來溫婉動人。
她臉色微紅,越發動人。
而江晔鶴站在她面前,在聽她說話。
甯冉冉急得不行,把我推了過去,這他媽得十年的功力,我覺得我可以五髒六肺都碎了。
心狠的女人。
我沒辜負她希望的撲在江晔鶴身上,把他撞的往後退了幾步,江晔鶴愣了一下。
然後,他俊臉微沉,含着怒意:「沈桃,你是狗嗎?」
陸願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失魂落魄地離開,估計是江晔鶴說什麼了,外加之我突然出現的打擊。
我使勁抱住他的腰,心想,江晔鶴身材絕對很好。
江晔鶴:「說話。」
我心一橫:「江晔鶴,你不能答應别人的表白。」
我感覺到江晔鶴身體頓了一下,他低頭問:「為什麼不能?」
這還不明顯嗎?!
江晔鶴這貨明知故問吧!
我噎了噎,擡頭看他:「我覺得我離不開你。」
江晔鶴愣了一下,突然勾唇,「沈桃,你是在對我表白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羞恥。
男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
我站起身,抿了抿唇:「你要這樣了解也行。」
江晔鶴俯身看我,皺眉:「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不是?」
我後退一步,「我怎麼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江晔鶴伸手拉着我往前湊了湊,他的俊臉在我面前放大,緊接着,我看到他笑得邪肆,嗓音低沉磁性:「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說不定我剛好喜歡你這種相貌普通的呢。」
我面無表情的推開他,「今日起,你我之間,恩斷義絕。」
氣死我了!
我還沒做出憤怒的表情,江晔鶴又把我勾過去,他把我抱住,下巴搭我肩上,低笑道:「沈桃,你怎麼會知道,我等這天很久了。」
啥?
我又迷茫了。
——正文完——
番外1:大學記
我萬萬沒想到,江晔鶴居然早就喜歡我了。
這貨藏的好深……
聯考分數下來,我670,而江晔鶴684。
我震驚且有些難過,他的真實水準不可能是這樣,是以我跑去質問江晔鶴,「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收藏實力了?」
江晔鶴坐椅子上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
「就這樣??你沒什麼要表示的嗎!」我強忍怒氣。
「沒有。」江晔鶴擡頭看着我,「沈桃,我要是正常發揮,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去B大。」
靠……什麼叫正常發揮,說話太傷人了,這死直男。
我心裡還是過意不去:「江晔鶴,你不能因為我而害了自己的前程,就算不能一起上B大怎麼了,異地戀你不能接受嗎?」
江晔鶴目光沉沉,斬釘截鐵道:「不能。」
「我和你國小到現在都沒分開過,現在更不可能。B大并不差,就算不能去更好的大學,我照樣能賺錢養你。」
怎麼回事,還有點感動。
我腦子莫名想起經典電影的太「不上班,你養我啊?」
「我養你啊。」
我頓了頓,唉聲歎氣:「好吧。」
「你看起來很失望。」
「那不然呢?」我憤憤的拍了拍桌,「我和孫南正他們打賭了,你絕對是700分以上的,結果你……,心疼我那50塊錢。」
江晔鶴冷笑道:「那還真是我的錯了。」
…
假期過得飛快,我和江晔鶴的奸情暫時不能被發現,是以隻有到了B大才能正大光明的談戀愛。
收拾好行李後,我坐在床上拿出手機,聯考考這麼好我的母親大人怎麼會還忍心讓我用諾基亞呢,當即就興沖沖帶我去買了智能手機。
左思右想之下,我打開手機百度,搜尋:請問戀愛應該怎麼談?
五花八門的回答看得我眼睛疼,全篇看下來,我總結了六個字:真是浪費時間
第二天要出門時,我媽同一句叮囑的話起碼說了九九八十一遍,我剛要打斷,我爸就英父救女來了。
「好了好了,别整的跟生離死别一樣。」我爸皺眉看着我媽。
我使勁點頭。
我媽打了我爸一下,把行李箱遞給我,「你在那裡給我老實,不要讓人家小江給你收拾爛攤子!」
我乖乖點頭,我看起來就這麼不老實嗎?
B大在鄰市,起碼要坐一天的車才能到。
坐上車後,我就焉了,眼皮打着架,要睡不睡的樣子。
「你昨晚沒睡?」江晔鶴放好行李在我旁邊坐下來,扭頭問。
我困倦道:「今天早上被我媽轟炸着起床,現在該補覺了。」
「嗯,到了我叫你。」
江晔鶴在我旁邊真的太讓人安心了,我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睜眼時車廂已經暗下來,已經到晚上了,我微微一動,江晔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了?」
他被我弄醒了,聲線沙啞,…很是勾人。
我一頓,發現手被江晔鶴牽着,還是十指交扣!!我都能感覺到我的臉紅了,不過還好光線暗,看不到。
我輕聲說:「口有點渴。」
江晔鶴嗯了一聲,沒過一會,就把水杯遞給我。
我接過喝了一口,車裡的人都在睡覺,說話要小聲一點,我往他身邊湊了湊,低聲問:「你要喝嗎?」
我差點蹦出一句很好喝,還好我控制住了,不然搞得就像我在代言這杯水似得。
江晔鶴沒回答我的話,淡聲問:「你嘴巴漏的嗎,下巴上有水不知道?」
少年,中國好視力啊。
下一秒,江晔鶴接過水杯放好,伸手擒住我的下巴。
喂喂喂幹什麼幹什麼!
修長的拇指輕輕把我下巴上的水漬擦掉,我發現我真是個純情女孩,這都能臉紅。
隻能怪江晔鶴擦水的動作都能這麼撩人…
我忍不住開口道:「江……」
嘴唇突然覆上柔軟,将我的話盡數堵了回去,我大腦瞬間當機,變得一片空白,發生了什麼?
「你這張嘴早就該賭上了。」
江晔鶴再次吻上來。
攻城略池,溫和又顯暴戾,但我差點憋死。
光天化日之下,在車廂做此等之事,江晔鶴,你的清冷人設呢?!
我小口小口的喘氣。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感覺,難受死了,氣都不順。」我小聲吐槽。
江晔鶴輕笑了一聲,「算了,以後慢慢教你。」
……這,不必了吧?還有,江晔鶴為什麼能無師自通?
我臉色冷漠下來,「江晔鶴。」
「嗯?」
「你背着我幹過這事吧?」我捏住他的手指,隻要他敢答是,那他的這根手指就别想要了。
「沒有。」江晔鶴回捏住我。
你以為我在和你搞什麼情趣嗎喂,放手啊手要斷啦!
江晔鶴仿佛能聽到我心裡話似的,力氣溫柔了些,他湊過來親了親我額頭,聲音小得隻有我能聽到:「你是第一個。」
「也是最後一個。」
這是連情話技能都打開了?
江晔鶴不是直男嗎。
我往他懷裡鑽了鑽,小聲嚴肅道:「睡覺睡覺!」
江晔鶴胸膛微微震動,我知道他在笑,就知道笑,我看起來很好笑嗎,自從在一起,那麼容易笑,以前不總是高冷的要命嗎。
切,男人。
江晔鶴太受歡迎了。
我直呼甯冉冉簡直就是個預言家。
「不好意思,他不單身,我是他女朋友。」我面帶微笑的拒絕面前第8個舉起手機的女生,然後牽着江晔鶴離開。
「真受歡迎啊。」我面無表情的說。
江晔鶴:「…勉勉強強吧。」
我停下腳步剜他一眼,目光宛如在看一支出牆的紅杏,「江晔鶴,你給我注意點,不要沾花惹草,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江晔鶴冷笑:「你看我什麼時候沾花惹草了?」
「六年級那年為了一盒餅幹把我推給其他女生,你現在還好意思說我?」
我心虛了一下,又忍不住皺眉:「你怎麼老記得這些事,為了以後和我翻舊賬嗎?」
「是啊,」江晔鶴狠狠捏了一下我的手,微微勾唇:「是以現在能看到你吃醋我心情真是暢快。」
我識趣的閉嘴。
大學的生活本來并沒有那麼有趣,但因為有江晔鶴,我的生活變得生動起來,我每天都在作死的邊緣徘徊。
一個星期,江晔鶴起碼要被我惹生氣兩次。
比如,
某天的某個咖啡店,又有女生來要江晔鶴聯系方式。
江晔鶴指了指我,「你問她吧。」
「這位是……」
「我未來老婆。」
噗——我喝嘴裡的水就這樣噴了出來。
江晔鶴的眉眼瞬間帶了濕意,……還有冷意。
我拉着他走出咖啡館,又心疼又愧疚的擦他的臉。
江晔鶴的臉冷得能掉渣子,他一句話都不說,漠然的看着我,然後把我送回宿舍,全程不搭理我。
後來我才知道,江晔鶴看我反應這麼大以為我很反抗當他未來老婆這事。
……
我他嗎隻是被吓到了好嗎?
再比如,
某天我憤憤不平的在微信上和甯冉冉吐槽江晔鶴。
「沈桃,你在幹什麼?」
我吓得手機落地上。
界面上,剛好是我發出去的那一句:「不是我說,這裡随便一個男生,都甩江晔鶴十條街!」
可是,這是氣話啊。
江晔鶴神色淡淡的看一眼,沒說什麼,把給我買的水放桌上就走人。
後來食堂我遇到江晔鶴跟他朋友一起,他臉色漠然,把我當空氣,直接擦身而過。
造孽。
我當晚就悲切的推薦一首歌給他。
桃子:「分享歌曲:二泉映月 」
桃子:「這是你今天不搭理我後,我的心情,你聽聽,多悲傷啊?」
st:「滾。」
太無情了。
于是我去男生宿舍樓下把江晔鶴求下來了。
他穿着長長的毛呢大衣,俊臉微冷,聲音也冷:「有事?」
我癟癟嘴朝他張開手:「江晔鶴,我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如果他再不理我,我隻能用眼淚來換取同情了。
江晔鶴定定看我十秒左右後。
上前一步抱住我。
他抱得死緊,仿佛要他媽的把我從腰處分成兩半,我忍不住抽抽嘴角,然後聽到他低沉郁悶的嗓音,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你再敢說别的男人甩我十條街試試。」
「好好不說了。」我安撫的拍拍他腦袋。
就這麼個小事,江晔鶴氣量真小呀,唉,餘生還是由我來慣他這些小脾氣吧。
番外2:婚戀記
我和江晔鶴在大四那年領了證。
拍照時,攝影師大哥朗聲道:「來,笑一個。」
我甜蜜的勾起嘴角。
攝影師大哥歪頭朝我看來,「這位女士,你能别笑的那麼驚悚嗎?」
「這是拍結婚照,你們愛情的紀念,不是在拍鬼片。」
哦對不起,我有點緊張。
江晔鶴不悅的瞥我一眼。
我輕咳兩聲,擺出此生最燦爛的笑容。
出了民政局,我朝江晔鶴抱拳:「餘生還請多指教了,沈太太。」
江晔鶴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你給我閉嘴。」
然後,他牽住我的手挑眉:「餘生請多指教,江夫人。」
我樂呵的笑:「客氣客氣,江先生。」
舉辦婚禮那天,是個陰涼的天氣。
我起初還不怎麼滿意,對着手機那頭的江晔鶴嚷嚷道:「怎麼選在這個天,為什麼不能是大太陽天!那才能展現出咱兩熱烈火紅的愛情!」
江晔鶴冷笑:「然後讓全席觀衆看着你一邊吃冰棍一邊走紅毯嗎?」
如果很熱的話,真可能會這樣。
江晔鶴一如既往的了解我。
我穿着婚紗化好妝後,我媽一雙眼睛都哭腫了,一邊給我梳頭發,一邊說:「還真叫你拱了小江這顆白菜。」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是以你這腫的跟雞蛋似得眼睛是為了江晔鶴哭的?!」
我媽擦擦眼,笑道:「沒有沒有。」
「你知道我為啥從小對你這麼嚴嗎?」我媽突然問。
我呵呵一笑:「我怎麼知道你老的。」
我媽:「俗話說慈母多敗兒,你爸很少在家,我擔心我會把你慣壞,隻能對你兇一點,不然你哪能像現在這麼聽話?」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就因為一句慈母多敗兒,我從小挨多少打?
我深呼吸叫自己冷靜,說:「你太偏激了媽,誰跟你說你會把我慣壞的?」
我媽慢條斯理的開口:「當年你外公去世的早,我就是被你外婆慣着養,10歲那年,把炮仗扔鄰居家養的牛圈裡。」
「當天晚上牛就被迫做了個小手術。」
于是江晔鶴剛推開門進來,就看到我對着我媽拱手:「小女佩服。」
我媽回敬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婚禮上來的人挺多。
甯冉冉理所當然的成為我的伴娘,孫南正變成了江晔鶴的伴郎。
江晔鶴美其名曰:「要讓他親眼看着你嫁給我,和我交換結婚戒指。」
我:「what?」
什麽诶?
你在說什麽诶?
司儀讓我倆念誓詞時,江晔鶴一字不落的念完。
輪到我,突然卡了殼。
江晔鶴扭頭看我,眼底透着幾分威脅。
我想了想,改了台詞:「從此以後,你要為我做牛做馬,我在上,你隻能在下,我說站,你不能坐,堅持我的絕對指導,要對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不能老生我氣!」
現場安靜了幾秒,我聽到了一些笑聲。
江晔鶴低眉順眼,勾勾唇:「行。」
我急忙抓起他的手看向司儀,「你聽到了嗎,他已經答應了,在老天爺面前答應了,絕對不能做不到,不然會被懲罰,對不對?!」
司儀愣怔的看着我說一大堆,然後啊了一聲,扶扶眼鏡點頭:「對!」
我笑眯眯的點頭,這個司儀很識趣嘛。
然後交換戒指環節。
「江晔鶴,這個戒指在哪訂的,好好看啊!」我忍不住打量手上的戒指。
江晔鶴:「……閉嘴。」
「你忘了你剛剛答應了什麼嗎,還敢兇我。」
江晔鶴忍了忍,決定不再搭理我的話。
現場燈光突然暗了下來,隻有一支光影打在我和江晔鶴身上。
江晔鶴雙眼彎起,眸裡像是灑滿星光點點,迷人又深情。
這眼神…我頂不住
他将頭低下,額頭緊貼我的額頭,說出了這輩子最動聽的缱绻的話:「沈桃,我愛你。」
我一愣,眨着眼睛忘了說話。
周圍的人有的在拍照,咔咔響,有的在小聲鼓勵:「親一個呀。」
我決定禮尚往來,說:「沈桃也愛你。」
江晔鶴笑了,輕輕的,極悅耳,他舔舔唇,準備低下頭來吻我。
「啧,」我忍不住伸手擋了擋,「誰他媽拍個照還開閃光燈,閃着我眼睛了。」
離得近聽到的甯冉冉和孫南正:「………」
完蛋,我在我最美的一天!最浪漫的時刻!爆粗口了…
甯冉冉說的對,我就是個容易毀氣氛的,根本不配擁有浪漫,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婚禮結束後我累得要死,回到新房就要換衣服,這婚紗是抹胸設計,我以前在螢幕前看到那些女明星穿,還擔心會不會掉下來。
穿上後我發現,我想多了。
但穿久了也累,我正摸摸索索去找拉鍊,有人抓住我的手。
江晔鶴看着我。
這眼神有點瘆人啊我去。
我顫顫巍巍問:「怎麼了嗎?」
江晔鶴問:「要脫?」
我點點頭:「穿久了不舒服。」
江晔鶴嗯了一聲,哧啦一聲,我的拉鍊被拉下來,我大驚失色:「江晔鶴!」
我話還沒說完,人就倒下了。
「姓江的,你别以為結婚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
嘴被堵住了。
江晔鶴手和我的手指交叉,親了會兒,他微微起身,嗓音低啞:「沈桃,叫我什麼?」
我莫名其妙的嚷嚷:「江晔鶴呀。」
他又低頭咬了一下我的嘴巴,「不是。」
不是?
那他媽是什麼?
我忍了忍,放輕語氣問:「那我要叫什麼?」
房間燈被關上,黑暗中,我的婚紗被完全褪下來,江晔鶴低笑一聲:「叫老公。」
淩晨兩三點。
我哭得不省人事。
江晔鶴這個…王八蛋!
…………
婚後一年,我就生了個小兒子。
取名的那天,我和江晔鶴意見不統一起來。
「就叫江梨,我說了算!』我哼哼道。
江晔鶴面無表情的看着我,「理由。」
「你看,我叫沈桃,是桃子,那就讓他叫江梨,梨子,要是還會有女兒,就叫江蕉,香蕉!」我樂呵呵道。
江晔鶴一臉嘲諷道:「你取名能不能帶點智商?怎麼着也是B大出來的人。」
「你什麼意思?」
「不同意的意思。」
我哀嚎一聲,沖過去抱住江晔鶴,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可是我覺得很好聽啊。」
江晔鶴垂眸盯着我,輕聲說,「江梨這個名字有點女性化,你不怕他不喜歡嗎?」
「當然不怕!他是我生的,怎麼能對我取的名字有意見,而且,這名字不女性化嘛…好吧,和你的比起來确實有那麼一丢丢。」
最終,商議了将近半個小時後,他的名字叫做:江嘉樹
小嘉樹長得太可愛了,粉雕玉琢,簡直是個小仙人,當然啦,多虧了他媽我,這個全家的顔值擔當。
「都為人妻母了怎麼還是那麼臉皮厚。」甯冉冉吐槽道。
我的工作是拍攝。
是以養好身體後就開始忙碌起來,每天早出晚歸,回家打開門就會看到江晔鶴和江嘉樹一大一小的坐在屋裡等我。
三歲的江嘉樹把我心都萌化了,我忍不住抱起他狠狠親了一口。
一旁的江晔鶴冷淡的看着我。
我連忙對他笑笑,也抱着他吧唧一大口。
「江晔鶴,你皮膚怎麼還是這麼好,真不公平。」我含淚道。
江晔鶴把靠在我懷裡的江嘉樹抱走,放到另一個沙發上,坐回我身邊,勾唇:「這是好事,不然我怕我人老珠黃,被你抛棄。」
這話說的,跟我是個渣女似的。
不得不說,婚後江晔鶴對我變得很是百依百順,我特别喜歡蹂躏他的臉,不是親就是咬,這麼帥的臉不多碰碰我都對不起自己。
江晔鶴也很縱容我,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就是他複仇的好機會。
我哭得梨花帶雨都不肯放了我。
他會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溫柔又深情。
他低頭吻了吻我,「沈桃永遠都是江晔鶴的。」
嗯,江晔鶴也永遠都是沈桃的!
番外3:江晔鶴的自述
出生時,我哭得很厲害,身體很虛弱,父母急忙找了一個算命的,算命的說:我的姓氏不妙,偏旁帶有水,這輩子會經曆一場和水有關的災難。
化解方法是,以後找一個同姓的女孩結婚,或者,偏旁和江字一樣的女孩。
我不以為意。
我不可能因為一個算命人的話而去委曲求全的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緣分很奇妙,陰差陽錯,我真的喜歡上了一個姓氏偏旁也是三點水的女生。
和沈桃初見,是在6歲的時候。
我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手破了皮,坐在台階上哭得很可憐,然後,透過一層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一個渾身狼狽的小女孩,她的臉真的好髒,跟一隻花貓一樣。
可她表情很生動,一雙眼睛亮亮的看着面前的一個也在哭的小男孩,她說:「不要哭了,愛哭的人都沒人喜歡,你隻要不哭,我就給你糖吃!」
那個小男孩果然不哭了,她笑嘻嘻的遞給他一顆糖,包裝紙是粉色的,看起來很甜。
不知不覺,我也停止了哭聲。
第二天,我又看到她在外面玩,她的頭發很亂,像個小瘋子,我想了會兒,還是走了過去,朝她伸出手。
她看到我的一瞬間,表情很茫然,像一隻迷茫的兔子。然後我聽到她說:「小仙童?」
我不知道她胡說八道些什麼,抿了抿唇,我不自在的問:「能分我一顆糖嗎?」
她眨眨眼,「我沒有糖了。」
我失落的垂下手,她卻興高采烈的拉着我一起玩,那是我第一次那麼狼狽的回家,爸媽被吓壞了,以為我被人欺負了。
并沒有,我很開心。
後來我知道,她原來是我鄰居,我有點高興。
我和沈桃的關系漸漸好起來,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六年級的時候,她仗着自己補作業厲害,幫班上的人寫作業,然後收取費用。
我很生氣,她怎麼能這樣呢?學習是自己的事,而且,她真的好笨,她難道不知道字迹一樣老師會發現的嗎,但她不為所動,我更生氣了。
我決定不搭理她,也不告訴她,惡狠狠的罵她是笨蛋,然後一個人走回了家。
可我忘了,沈阿姨是個很兇的人,我老是能聽到她在鄰邊哭的聲音。
第二天,她果然被老師發現批評了,老師居然打電話給她媽媽,沈桃又要挨打了。
我很愧疚,可是,我不知道老師居然會告訴家長,就這麼件事,我下定決心,以後上課都不再主動舉手回答問題。
我買了糖去找沈桃,粉色的包裝紙,是草莓味。
她坐在大門口哭得稀裡嘩啦,我忍不住說:「别哭了,好難看。」
結果她哭得更大聲了,這怎麼辦,我着急起來,舉起她的手,把買的糖全給了她,她居然立馬就不哭了,立馬擦了眼淚吃糖。
怎麼會有……這麼好哄的女孩。
有天星期四的時候,有女生給了沈桃一盒餅幹,希望代替她今天放學和我一起回家。
沈桃居然答應了,她非常高興的接過餅幹,興奮的拍拍我小聲說:「江晔鶴,你今天和她一起回家吧,回家後我分餅幹給你吃哦。」
誰要你的餅幹?
我第一次這麼生氣,她怎麼能因為一盒餅幹就把我推給别人呢。
可我看到沈桃跟看護寶貝一樣看着那盒餅幹時,我難過的想了想,還是和那個女生一起回家了。
我并不認識她,她為什麼要和我一起回家,路上我一句話也不說,她也不說話,隻偶爾看我一眼,我禮貌的回看過去,她臉就紅了。
莫名其妙。
回到家,我站在門口不進去。
直到沈桃哼着歌從後面走來,她看到我,驚訝問:「江晔鶴,你怎麼不回家啊?」
我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我走到她面前,表情很不好看的說:「沈桃,以後你再把我推給其他人,我就不會再理你了。」
我的語氣很不好,她愣住了,然後連忙點頭答應。
其實我撒謊了,我根本做不到不理她。
我偶然看到一本書,上面說,如果一個人能左右你的情緒,看到她就你高興,她難過你也會難過,那就是喜歡上她了。
六年級,未知的年紀,我竟喜歡了沈桃。
讓人生氣的是,沈桃隻是把我當朋友,到了中學,我莫名收到很多封信,甚至接水也會有女生看到我就跑開。
我面無表情的當沒看到。
直到佟開樹質問:「你對自己長相沒點兒b數嗎?」
「是以呢。」我看向他。
「這個年紀的女孩青春期正盛唉,面對你這樣的大帥哥誰不害羞?那是喜歡你啊,你看看你抽屜裡這些信,我都羨慕!」
我愣了一下,可是沈桃沒有,她看着我根本不會害羞,甚至也不避諱和我親密舉動,也就是說,她不喜歡我,她完完全全把我當成了孫南正那樣的兄弟。
這怎麼辦,這比老師單獨給我出的題目還要難。
直到班主任打電話過來,她發現接電話的是我很震驚,我才知道,沈桃大晚上和她那個好閨蜜翻牆被抓到。
我更沒想到,她在班主任那裡留了我的電話。
大晚上翻牆,好樣的。
這件事瞞不住沈阿姨,我和她一起坐車去學校,沈阿姨一定會打她,我在車上對沈阿姨說:「希望回去後阿姨不要打沈桃,現在這個年紀,容易激起她的叛逆心。」
嗯,我是瞎說的,沈阿姨很喜歡我,也聽得進我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是以她微笑着答應我。
我去圍牆下找她,她看着我,神色很悲傷,哼,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牽起她,帶她回家。
到家要分開時,我看到她一臉怨氣的樣子,很想笑。
害怕什麼?沈桃,你媽不會打你了。
第二天在教室,我猜到她一定沒寫英語作業,果然,我剛問了她,她就被吓了一跳。
我佯裝要記下她的名字讓她知道錯了,結果她搶了過去準備吃掉,我連忙攔住,她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她讓我給她十分鐘。
我想了想,說:「五分鐘。」
因為剛才我看到英語老師進了辦公室,很快就要來,十分鐘根本來不及。
我在想,怎樣才能讓沈桃喜歡上我。
她來找我,卻問我的電話号碼,居然連我的電話号碼都沒記得。
隻說:「我連我的都不記還記你的啊。」
真是懂得怎樣惹怒我,我冷冰冰的看操場上的人打球,不願意再理她。
下課後,她來賠罪了,買了瓶礦泉水和幾顆糖,我被取悅到了。
嗯,真沒出息。
她伸手要來拉我,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不行,現在必須讓沈桃知道男女有别,讓她厘清楚我和她不是可以随便接觸的好兄弟。
不然她永遠也不會喜歡上我。
上高中後,她下自習開始不等我,自己和甯冉冉先走,這個沒心沒肺的傻子。
班上平時打球關系不錯的就跟我湊一起回家,我無所謂,他們聊得熱火朝天,我聽得随意,隻想弄清楚沈桃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回家了。
今天出了校門,隔老遠我就看到了那個傻子。
我以為她又要做什麼壞事,下意識看了看,甯冉冉不在。
「你又要翻牆?」我冷冰冰的問她。
結果她說,她在等我。
那一刻,我心髒狠狠跳了跳。晚上這麼冷,還穿得這麼少,我把外套脫給她,她卻跟個變态似得聞半天。
我氣急敗壞的看着她:「沈桃!」
扭頭時,發現她跟個花癡一樣看着我看着我的鎖骨。
我突然發現,如何能讓沈桃喜歡上我了。
要期中考時,沈桃和我一個考場她激動的不成樣,但我知道她打什麼鬼主意。
我冷冷的告訴她:「高三了,你考試還敢作弊試試。」
她的成績中等偏下,如果最後一年再不努力,要怎麼辦。
我大學,勢必要和她進同一所。
是以,我決定給她補課。
成績還沒出來,我聽到了甯冉冉說的話,看出沈桃很想去海默城。
算了,讓她放松一次,成績下來,就給她補課。
我騙她說,沈阿姨答應讓她出去玩,不然以她的膽子,腦海裡幻想一百遍都不敢實施。
去了海默城,我就後悔了。
很多我并不認識的女生上來問我聯系方式,果然長得好看,并不是什麼好事。
我編了個爛理由拒絕。
沈桃卻說:「你挺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她沒察覺到自己語氣的不對,我敏銳的聽出來了,突然想笑。
她來這裡就是奔着一個遊戲的,一口氣寫到1000就能得到上面擺着的大熊,這很簡單,但我總怕她不靠譜。
于是一直低頭看着,直到她寫到519
我心思突起,低聲道:「寫啊,520。」
這個520,是特意說給這個傻子聽的。
得到玩偶後她笑得特别開心,突然有人放煙花,沈桃說:「真好看,你知道嗎,一放煙花我就感覺我要過生日了。」
我一頓,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嗯了一聲。
那這次的生日禮物,就給你放場煙花看吧。
成績下來了。
她的數學果然差的不成樣子,我讓她每天下午在教室等着,給她補課。
我找來許多往屆聯考的卷例,重點勾畫出來讓她看和做,她一臉生無可戀,我忍不住彎了彎唇。
她的數學果然提高了,沒給我丢臉。
然後跑來我家感謝我,我想起之前感冒時她答應我的條件,便要求她:「聯考志願填B大。」
我認真做了規劃,B大是最适合的學校,我有把握能讓她進。
沈桃生日那天,一直在追問我要送什麼,奇怪,往年她從來不會關注我要送什麼,今年卻老是提起,很期待的樣子,我意識到了什麼。
不過她沒想到,我送的生日禮物是響徹整片天空的煙花,她看起來很高興。
高興就行,我的目的達到了。
生日快樂,沈桃,一輩子都這樣快樂。
新年當夜,我爸帶着我去沈桃家拜年,一進門,我就看到她臉紅的不像樣子,看過來的時候表情茫然。
沈桃其實長得很好看,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的長相,隻知道她很好看,但我不會說給她聽。
可是她今晚不正常,胡言亂語,指着我問:「來者何人?」
這個傻子一定看多了那些江湖電視劇。
沈阿姨出來,我才知道,她喝酒了,她和沈叔叔喝醉的樣子特别像,看起來又傻又可愛。
我忍不住說她傻,她氣急伸手來抓我,臉蛋紅紅,一臉咬牙切齒兇神惡煞的模樣,我知道,我這輩子栽在這傻子身上了。
我對她說:「傻子,新年快樂。」
她笑眯眯的回:「快樂快樂,傻年新子。」
真的是個傻子。
我打算扶她回屋休息,她卻一下倒在我身上,蹭了蹭,我忍不住低頭去看,她又蹭了蹭,親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僵硬住了,猛地把她抱起來進屋就扔到她床上,再拿被子蒙住她,不敢看她。
真是…荒唐的一個年夜。
聯考如期而至。
最後一科的時候,我把試卷上的題目特意寫錯好幾道,前程很重要,但對我來說,沈桃更重要,況且,我盡管是去B大也沒什麼影響。
舉行畢業晚會時,看到沈桃在講台上胡說八道的樣子,我就猜到她一定忘詞了,這家夥總能把悲傷的氣氛給破壞。
佟開樹和我說話間,陸願走到我旁邊叫我出去一下。
「江晔鶴,我喜歡你。」陸願說。
她剛說完,臉就紅了。
「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出聲拒絕她。
她的臉變了顔色,剛要說什麼,我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撞着後退幾步,差點摔倒,我下意識去看,是沈桃。
「沈桃!你是狗嗎?」我惱怒的看着她,摔着哪了怎麼辦?
沈桃擡頭看着我,說我不能答應别人的表白。
我愣了,忽然勾唇問她:「為什麼不能?」
「我覺得我離不開你。」她說。
這就夠了。
我存心要逗她,把她逗生氣後連忙拉回來順毛。
我竭力忍住欣喜,輕聲抱着她說:「沈桃,你怎麼會知道,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年少時,我曾有個秘密,這個秘密,隐瞞了七年。
幸而天不負我,秘密被戳開,我得償所願。
6歲那年,小女孩明晃晃的笑容閃耀到我,那接下來的一生,這個笑容終于隻屬于我。
這是我的自述。
番外4:沈女俠和江少俠
婚後一個月。
某天晚上,我在家裡的茶幾上發現一瓶酒。
沒見過的牌子,我尋思,這會不會比我爸的那種酒好喝點兒?
可我醉過一次,知道自己喝醉後跟個傻比一樣,我決定還是不要重蹈覆轍。
可越看越心癢癢,酒這個東西真神奇,盡管難喝,嘗過一次就想再嘗第二次。
就一口吧,我安慰着自己。就算喝醉又怎樣,現在江晔鶴還沒回家,我肯定發不成酒瘋,于是我蠢蠢欲動的的倒了一杯。
仰頭一大口飲盡……
你媽,都一個味。
于是,二十分鐘後,江晔鶴開門回家,剛換了鞋轉身,面色一凜。
「你又發瘋?」
我手拿水果刀對準他, 長呵一聲,「這位少俠,切磋一下?」
江晔鶴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很好,又喝酒。」
「少廢話,你可知我在山中苦練多年,劍術日益增長,現在誰都不是我的對手,我今日定要将你打得落花流……」
啪嗒——
手起刀落,我的長劍就這樣落到了地上,我盯着地上的刀看了三秒,興奮的擡頭:「你是打算比功夫嗎?好啊,我一定奉陪。」
「對。」
江晔鶴抓住我的手,挑眉笑笑:「不過這裡不是比試的好地方。」
我半懂不懂的點點頭,「少俠所說何意?」
江晔鶴拉着我往房間走,他伸手指了指床,笑得不懷好意:「這裡。」
「好!」
我大方的跳上了床,擺出葉問的經典姿勢:「來吧。」
江晔鶴将我拉跪在床上,皺眉看我:「你這是喝了多少。」
我雙手放在膝蓋上,仔細的觀察他:「少俠長得有點眼熟啊。」
江晔鶴嗯了一聲,「那你覺得我是誰?」
「叫我沈女俠。」
「那沈女俠覺得我是誰?」
我苦惱的思考半天,「莫非是江湖中傳言的那位相貌出衆的安侯少爺?」
江晔鶴額角一抽,「你最近又追什麼劇了?」
我沒回他的話,倒床上閉上眼,腦袋昏脹難受,江晔鶴把我抱去客廳放在沙發上,煮了點醒酒湯喂給我喝。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江晔鶴喂我喝了一口,輕描淡寫的問:「老公好不好看?」
什麼老公,老公是啥?
我乖乖又喝了一口,謙虛請教:「老公是太監的别稱?」
江晔鶴差點把手裡的醒酒湯打翻,他一邊喂着我,一邊惡狠狠的說:「沈桃,等你酒醒了再找你算賬。」
聞言,我立馬精神起來往後一靠,打起手勢:「你是要切磋麼?」
江晔鶴目光落在茶幾上擺着的酒瓶,語氣淡淡:「以後這個家不會再出現酒這個東西了。」
我聽不懂他的話,隻能防備的看着他。
笑話,要是此人趁機偷襲,我沈女俠的威風凜凜的名聲豈不沒了?
下一秒,我就被江晔鶴拉了過去,撲倒在他懷裡。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後勾唇低聲道:「在下姓江,叫我江少俠即可,久仰沈女俠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般驚豔,便有些傾慕沈女俠,不知女俠可否饒了在下一命?」
……這位仁兄笑起來實在好看,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誰忍心傷害美人呢?
于是我從他懷裡坐起來,揮揮手:「好說好說。」
江晔鶴再次把我抱起,我腦子迷迷糊糊,意識都要消散了,隻依稀記得被他放在床上。
然後,視線一黑。
少俠煞是貼心,還特意為我熄燈,待明日醒來一定……
「唔——」
一道低低沉沉的嗓音自黑暗中響起:
「沈女俠,你自找的。」
第二早。
我指着脖子處密密麻麻像是過敏的紅斑,面無表情的看着江晔鶴。
「什麼意思?」
江晔鶴将一瓶酒擺在我面前,也學着我面無表情:「就這意思。」
我一頓,然後冷漠的看着他:「這他媽不是你趁人之危的理由。」
江晔鶴現在是真的面無表情了:「沈桃,你是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說髒話?」
好可惡,居然被轉移了話題。
可我……确實答應過。
這是跟着孫南正學到的惡習。
之是以為什麼答應過江晔鶴呢,原因是結婚後第二天,江晔鶴帶着我去見他爸媽,準确來說,是咱爸媽,我因為太緊張,手有些抖,他牽着我,問:「你很冷?」
豔陽高照,陽光和煦,你他媽才冷。
于是我沒管住嘴,脫口而出:「我他媽隻是有點緊張。」
江晔鶴臉色淡下來,輕嗤:「你去我爸媽面前也這樣,你跟他們說你他媽很緊張。」
我張大嘴巴:「你怎麼能說髒話?」
下一秒,我閉上嘴,對上江晔鶴冰冷的目光,我豎起三根手指:「我再也不說髒話了。」
主要是吧,髒話的發明就是為了讓人疏洩情緒的,有時候髒話的作用真的很大,它能表達出你想表達的那種感覺。
你被一個渣男狠狠的渣了,一定要狠狠的那種。
你對他說:「你給我滾!」
是不是隻展現出你很生氣很惱怒。
但假如加個小髒話:「你他媽給我滾。」
是不是感覺舒爽多了,還平增一些霸氣!
是以不能怪我,真的是控制不住。
思緒拉回,我輕咳一聲:「對不起,我有點激動了,主要是你太過分了,我今天還要出門拍攝,這讓我怎麼見人。」
「是你求我的。」
「啥?」
江晔鶴面不改色的看着我,重複道:「昨天晚上,你求我親的。」
我差點又蹦出髒話,「我那是喝醉了,喝醉了你懂嗎?」
「我很好奇,」江晔鶴一臉困惑的樣子,「為什麼你每次喝醉都會認為自己是什麼江湖大俠,沈桃,你有一個江湖夢?」
我壓低聲音道:「大概是小時候跟着我爸看那些熱血的江湖電影看多了吧。。那時候我長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個仗劍走天涯的女俠。」
鬼知道這玩意會在喝酒後被打破封印啊,以後我絕對不沾酒了。
「原來是這樣。」江晔鶴垂眸低聲笑。
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一笑弄得不自在起來,風風火火打了個電話請假,今天這拍攝是不能進行了。
我羨慕死江晔鶴了,他可以說非常閑,因為他是個公司總裁。
是不是很震驚,這貨商業頭腦居然這麼好,大三就自己創業開了個小公司,然後公司越來越大,他身價也跟着飙升…
年紀輕輕就當了總裁,招蜂引蝶得不行。
甯冉冉還對着我感歎:「時光荏苒,我昔日就說江晔鶴以後不得了,你看他現在這樣,那些盯着他看的,我沒猜錯的話,好像大部分都是有夫之婦。」
呵,我會吃醋嗎?
我不會,哼,再觊觎又怎樣,這個人已經是我的了。
而且,我還見過江晔鶴隻穿一件黑襯衫的樣子,西裝脫下,隻穿着薄薄的黑色襯衫。
皮膚白皙,鼻梁高挺,薄唇紅潤,臉部線條流暢好看,領口微敞,露出凸起的鎖骨…
簡直是斯文敗類、妖精,分分鐘能勾引到人。
不過仔細想來,我好像沒讓江晔鶴吃過醋,不知道為什麼,我自認長得不錯,可!就!是!沒!人!來!搭!過!讪!
可能是他們自卑了吧,我試圖安慰自己。
「今天我不去拍攝了。」
江晔鶴嗯了一聲,低頭翻着書:「是以呢?」
我笑眯眯的撲過去抱他,力氣沒把控住,把他手裡的書撞飛了……
江晔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深呼吸,靠着他,卑微的開口:「給我做飯吃吧江晔鶴,我現在好餓。」
「請問你待在這個家的意義是什麼?」
我看着他想了想,低聲下氣的回:「那以後我來洗碗,我來拖地,我來洗衣服。」
「你自己信嗎?」江晔鶴無動于衷。
我絞盡腦汁準備再編點啥的時候,江晔鶴已經掙脫開我進了廚房。
啊,嫁夫如此,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呀!
想了想,我拿出手機準備發條朋友圈,我編輯文字:誰能想到,昔日那雙用來做題寫字的手,如今用來給我做飯呢?
感謝江晔鶴,讓我有了裝b的資本。
發送完,我往後一仰:「江晔鶴,你做什麼?我想吃面。」
「什麼面?」
我認真想了想,蹦出一句:「喜歡你的每一面。」
江晔鶴忍了忍,「知道了,番茄面。」
我哈哈大笑:「你肯定被我撩到了!」
江晔鶴不搭理我了,廚房内傳來開火的聲音。
「江晔鶴?」
不理。
「江晔鶴!」
還是不理。
「老公?」
「嗯,怎麼?」
香噴噴的面端出來時,還冒着熱氣,我迫不及待的舉起筷子,大口大口吃嗦起來。
香味俱全,口感極佳,
「江晔鶴,你考慮當個廚師吧。」我誠心建議。
江晔鶴倒了杯水放我旁邊,惜字如金:「滾。」
我看了會桌上的水,忍不住問:「江晔鶴,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雖然我問了句廢話,但是我實在忍不住想問,因為江晔鶴對我簡直是跟供祖宗一樣。
難道我的真實身份真是他祖宗?
我一邊思索一邊吃面。
江晔鶴坐在我對面看我吃面,聞言,嗤了一聲,語氣漫不經心:「沈桃,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
一字一句敲打在我心上,化為柔軟。
這情話誰受得住?
我沉吟會兒,腦子一抽沒忍住杠了句:「你對你爸媽有這麼好過嗎?」
我還是去死吧。
安靜幾秒。
江晔鶴冷笑一聲,起身把我面前的面端走,「你吃個屁。」
「我錯了呀!!!」
沈桃,你嘴咋就那麼賤呢?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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