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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房團、倒閉的皮革廠,這座“土豪城市”的未來是落寞還是崛起?

作者:首席商業評論
炒房團、倒閉的皮革廠,這座“土豪城市”的未來是落寞還是崛起?

說起溫州,一般人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土豪很多,遍布全國的炒房團、各地馳騁的溫州商幫。對了,還有神曲《江南皮革廠倒閉了》。

溫州這座城市的地位究竟如何,在浙江十四五規劃中,提出了發展杭甬溫三大核心城市的戰略。溫州和省會杭州、甯波一道組成了浙江經濟的“鐵三角”。根據2021年浙江省前三季度的GDP排名,溫州也以5502億元穩居浙江省第三。雖然遠離長三角,沒有得到上海足夠的經濟輻射,溫州這座城市卻一直在中國商業版圖上有着特殊的地位。

但相比早已成為萬億城市的杭州和甯波,溫州被人吐槽得最多的是糟糕的城市界面、虛高的房價、不知不覺流失的人口,還有就是04年開始落寞的經濟。2016年财經評論員葉檀發表《我眼中最無前途的中國十個城市》一文,“點名”浙江溫州為國内“最無前途城市”之一,在近十年裡,土豪城市的光輝似乎開始慢慢褪色。

同在經濟發達的浙江,甯波和甯波已經成為了萬億城市,溫州的發展為什麼會後勁不足?是人口流失還是經濟結構問題?未來的溫州還有什麼新的發展機會嗎?

年均GDP增速14.1%,高出浙江平均水準0.6%。2004年前的溫州經濟創造的不僅僅是輝煌,經濟學家費孝通甚至把溫州經濟的成功單獨總結為溫州模式。

在上世紀80年代,溫州形成了以鞋服、電器、汽配、泵閥等為支柱的制造業。一座地級市擁有“中國電器之都、中國鞋都、中國汽摩配之都”等33個“國”字号專業産業基地。整個80、90年代的中國,日用品和輕工業幾乎繞不開溫州制造。90年代,溫州服裝占據了國内市場的半壁江山。其中報喜鳥、美特斯邦威、森馬等品牌至今還在全國的服裝市場上擁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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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是民營經濟,溫州模式和其他區域經濟的成功模式有什麼不同呢?改革開放初期,有江蘇的蘇錫常為代表的集體經濟,制造産品主要配套大工業生産,而背靠港澳的珠三角則利用區位優勢發展對外貿易和代加工産業。

溫州則選擇了一條不同的發展道路,在産品門類上以日用小商品為主,主要發展輕工業,經營機關則是家庭、聯戶承包,最主要的是地方政府對民營經濟的無為而治政策,無論對于民營經濟還是信貸活動,幾乎采取了“放養“的态度。通過這些寬松政策,在那段時間裡敢打敢拼的溫州把所有的地域劣勢都轉化為了優勢。

然而溫州經濟輝煌在2004年戛然而止。2004—2012年溫州GDP增速放慢到10.5%,一度掉落全浙江末位。同時溫州制造也開始遭遇假冒僞劣質疑,此外産業轉型滞後、創新增長弱化、企業空心化嚴重等問題日益凸顯。也就是在這個時期,大量的溫州商人選擇出走溫州,包括對外投資和金融借貸在内大量資金投向了全國各地。有媒體統計近10年來,溫州本地的工業企業和外遷企業累計對外投資額已超過1000億元,實體經濟不景氣已經是一個難以回避的事實。2011年民間金融危機又給了溫州經濟沉重一擊,有評論認為這場遊離于金融體制之外的信貸危機對溫州經濟的整體影響持續到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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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小規模企業的發展劣勢也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展現出來,據統計溫州企業的平均壽命隻有4年,抗風險能力差、淘汰率高。截止2019年杭州的上市公司有132家、甯波有76家,而溫州僅有21家,在浙江省也隻排到第八的位置。在資本決定企業實力的時代,溫州的企業發展模式顯然是滞後的。而以勞動密集型為主的溫州制造也因為在缺少核心競争力,高科技企業少而開始慢慢遠離中國經濟的核心區。

除了GDP,最能反映一個時期内城市地位變化的,恐怕還是人口流動情況。現在要問浙江省哪個城市人口最多?大部分人會異口同聲說是省會杭州。根據第七次人口普查的結果,杭州全市人口1194萬,位居浙江第一,也是浙江省唯一人口過千萬的城市。

其實杭州的人口優勢保持得并不很久,在2016年之前,溫州一直以900多萬的人口位居浙江省各市人口的首位。但在過去的十年裡杭州的人口增加了超過300萬,溫州僅僅增加了45萬,溫州近十年的人口增幅僅為4.93%。在浙江十一個地級市中排倒數第二,僅高于人口100多萬的舟山。

在不少人的印象裡,溫州人講究血親、抱團發展,更喜歡背井離鄉甚至出國發展。在杭州和溫州人口發生剪刀差的2016年前後,正是長三角、珠三角城市圈各種新興産業的興起的時間。面對網際網路帶來的各種産業轉型更新,不僅外來人口,溫州人留在當地的意願也逐漸降低。根據媒體公布的一份手機大資料顯示,在2017年,溫州移動大資料識别出溫州籍人720萬,其中246萬人在外地發展。在省内,走出去的溫州人最愛杭甬,省外則是廣東。另外杭州的人口大資料也顯示,截止2018年,共有33.7萬溫州人在杭州生活,這些溫州人的平均年齡僅為32.5歲,還低于市内溫州人43.0歲的平均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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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人口,溫州被外界诟病最多的是落後的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和混亂的城市規劃。葉檀在評價溫州時說道:溫州城市缺乏規劃,基建不太好,城市缺乏規劃發展的自組織能力。雖然此後《溫州商報》以溫州市規劃的提升市區道路,在建3條市域鐵路,擴建溫州機場為區域性航空樞紐港等理由進行反駁。但仔細盤點一下溫州的城市建設就會發現,僅有一條修通的地鐵,和剛剛成型的一條内環線都顯示着城市建設方面和其他中國城市的差距。

當然要談一些客觀因素的話,溫州落後的市政建設多少和獨特的城市地形有關。溫州的市區原先很小,僅有鹿城區一個市轄區。在80年代市區擴建後,才發展出龍灣、瓯海等區,但算一下溫州市區總面積,實際僅有1288平方公裡。這個面積僅僅相當于甯波的海曙加北侖兩個區的面積大小。如果放在江蘇省,僅和蘇州吳江區差不多大。更要命的是從地圖上看溫州市區是卡在瓯江兩岸和雁蕩山脈之間的一條狹長地帶,最窄的地方僅有不到30公裡。以至于溫州市區的擴張需要向東擴張到一片海島的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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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世貿中心大廈夜景

七山一水二分田,相比杭嘉湖平原的一馬平川,随着勞動力密集型産業的離開,溫州多年來人多地少的劣勢日益凸顯。是以在土地的開發利用上,溫州不得不采用了集約化政策,不少在建的新區也選擇了高層甚至超高層大樓的建設計劃。近幾年裡,以溫州世貿中心大廈為代表的高層商務樓在瓯江兩岸拔地而起,但是過于分散的摩天大樓建造計劃對溫州而言,最直接的考驗是每一座超高層從建造到營運都需要大量的資源維持。和虛高的溫州住宅商品房類似,如果未來沒有城市産業提升和周邊商業的發展,它們的象征意義會大于實際。

2020年GDP總量重回全國的30強。或許是溫州經濟複蘇的開始。目标與杭州、甯波一起打造浙江的“鐵三角”,重拾信心是溫州媒體上出現最多的關鍵詞。其實溫州發達的輕工業和民間雄厚的财富資本,如果能繼續順應産業變革規律和需求結構變化,溫州民營企業仍有規模化發展的潛力。

在城市建設方面,今年11月,溫州傳出了市區擴容的消息。未來幾年裡,溫州的瑞安市确定會撤市設區,整體并入溫州主城區。同時南部的蒼南縣和平陽縣也有望撤縣建市,在未來十年裡和龍港一起加入大溫州市區的懷抱,屆時溫州市區的面積也有機會擴大三倍以上。

今天的溫州還擁有人口規模、自然生态、經濟實力等天然優勢。樂清和瑞安兩座縣級市的GDP總量超千億,屬于中國的百強縣之一。最後,溫州人勇于闖蕩、敢冒風險的商業精神或許也将是未來溫州城市奮起直追的獨特優勢。

參考資料

1、 浙江日報《溫州長期占據的這項全省第一 為什麼輸給了杭州?》

2、 九哥财經《溫州:激蕩30年,落寞10年播》

3、 浙江新聞《為什麼說“溫州危機”正說明“溫州模式”生命力?》

4、 澎湃新聞《争議聲中葉檀列“十大最無前途城市”,溫州媒體刊文指其武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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