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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鎮楊柳青

作者:農村放牛蛙

楊柳青,這是個很富有詩意的地名。楊柳喜水,多在江南水鄉。“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李白寫的這是古金陵。但楊柳青在北方的天津,是天津的一個千年古鎮,是天津西青區政府所在地。

天津西青區原稱西郊區,西郊區是個純地理方位的名稱。“西郊”後改為“西青”,像是取了楊柳青的一個“青”字。西青比西郊,不僅多了亮麗的色彩,更是多了文化的韻味兒。

不是天津人,你可能不知道西青區,但不是天津人,許多人知道楊柳青古鎮。天津原稱“天津衛”,是海防重鎮,天津的城市發展也隻有百多年,成為直轄市也隻是半個世紀。 楊柳青古鎮上數千年,楊柳青是天津之根嗎?

楊柳青是河水漂送來的禮物,有河才有楊柳青。南運河、子牙河、大清河在這裡彙聚,特别是古運河貫通南北,從江南杭州到北京通州,把江南的春水柔水引流滋潤到這裡。運河邊有着青青的楊柳,也就有了詩意的楊柳青。運河上走過皇家的遊船,運河邊有過官家的驿站,運河岸也不缺少詩人的吟唱步履。

明朝山陽(今江蘇淮安)在運河邊,山陽人吳承恩寫了名著《西遊記》,也寫過楊柳青: “村旗誇酒蓮花白,津鼓開帆楊柳青。壯歲驚心頻客路,故鄉回首幾長亭。”我到楊柳青入住的西青飯店,床罩上就題寫着吳承恩的這首詩。

古運河成就了楊柳青。在海上航線沒有開啟的時代,運河是中國南北交通的主幹道,沿運河興起了一個個的繁華都市。南方的杭州,蘇州,揚州;北方的聊城,滄州,還有就是楊柳青。

千年古鎮楊柳青

沿千年運河流動的,不光有軍馬糧草,帝王商賈,還有詩詞文化,歌賦豔舞。運河是流動的中國史詩,形成了中國獨特的運河文化,成為世界文化遺産。由此,楊柳青雖在北方,但不乏濃濃的南國水鄉韻味。

我來楊柳青,正是小寒過後的第二天,當是一年最冷時候,氣溫零下六度。剛下過一場大雪,高鐵經過的華北大地,看過去一片銀裝素裹。楊柳青古鎮前面的運河,結了厚厚的冰,岸邊和元寶島上柳樹的枝條,光秃秃的,自然還沒有楊柳青青的春光景觀。

千年古鎮楊柳青
千年古鎮楊柳青
千年古鎮楊柳青

楊柳青是千年古鎮,但古鎮景區的主體建築,都是建立的仿古樣式。能顯示楊柳青之古的,唯有石家大院。石家大院座落在南運河邊,大院的主人石家,清朝早年從山東來到楊柳青,也是依托運河漕運發家,經過幾輩人努力,建起了石家大院。大院到近代雖然幾經衰敗,但至今保留的依然有十八個院落,上萬平米的建築,是“天津第一家”,“華北第一宅”。建築風格中西相容,裝飾的磚雕木雕,極盡精美!

石家大院文化厚重,出文化名人,著名電影演員石揮生在楊柳青,他是石家之後,在石家大院有石揮展室。石揮的表演藝術極具個性和魅力,藝術影響貫穿建國前後的四十、五十年代。但石揮的結局是悲劇,是文革那個動蕩時代的縮影。

石家大院在建國初期是中共天津地委和行署機關所在地,關于劉青山、張子善的新中國第一貪腐大案,也發生在石家大院。如今的石家大院,是“天津楊柳青博物館”,是國家級重點文保機關,也是天津的反腐倡廉教育基地。來楊柳青,石家大院是必去之處。

千年古鎮楊柳青
千年古鎮楊柳青

除石家大院,更使楊柳青揚名的是它的年畫,年畫對楊柳青古鎮名氣的支撐度,遠大于石家大院。我早就知道楊柳青,那是因為楊柳青的年畫,年畫已是中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産。主人帶我走進“玉成号畫莊”,認識了畫莊的第七代傳人霍樹青先生,也讓我第一次走進了年畫世界。最著名的年畫“蓮年有馀”,就是霍先生的作品。

繪畫是一門傳統藝術,西方人的代表畫是油畫,中國畫是水墨丹青。但中國還有一種畫,年畫。如果說水墨畫屬于古社會的士大夫階層,那麼年畫則屬于民間百姓,比水墨畫更接地氣。

中國的年畫是過去農耕文明的辨別符号,年畫題材廣泛,是民間生活和底層群眾意想的反映。稱“年畫”,過年時節家家戶戶張貼,顔色大紅大綠,色澤亮麗,彰顯的是其内容和色彩的喜慶氣氛。

中國水墨字畫必為某一大師的獨家作品,要屬上大師印章,獨一幅,仿冒違規。但年畫不一樣,年畫是民間多人的集體制作,一幅成熟的年畫,要經過好幾個人的手,是以年畫上沒有個人印章。根據需要,年畫可以印刷成千上萬幅。

千年古鎮楊柳青
千年古鎮楊柳青

從工藝流程來說,年畫的制作要經過五道程式: “勾、刻、印、繪、裱”。勾,就是設計創意,你要畫什麼,要在草稿紙上先描畫出來,這決定了年畫的品質,是最重要的。刻,就是在專用的杜梨木厚木闆上刻版,是最技術的活,要專人去做。印,印刷,可比工廠的印刷工廠中的房間,但印出的年畫隻是黑白底圖,還需進入下一道工序。繪,彩繪,年畫的喜慶歡樂效果要在這一步展現,要求也很高。裱,裝裱,中國水墨字畫都必須有這一步,是技工師傅的事。這五道程式或許可由一人完成,但年畫的閱聽人面廣大,需求量廣大,專業有分工,是以年畫是集體作品,是作坊式的流水作業。

中國有四大年畫,除楊柳青年畫外,還有蘇州桃花塢,山東濰坊,四川綿竹。這都是過去的農業經濟發達區,百姓富足,衣食足了,人們才能進入年畫的藝術境界。秋收後入冬農閑,這些地方的民間農村,“家家會點染,戶戶善丹青”。蘇州桃花塢年畫當然曆史最久,宋代就有了。蘇州也在運河邊,桃花塢的年畫,也就順着運河水,流淌到北方的楊柳青,且别具一格。

記得之前去過陝西關中的戶縣,戶縣的“農民畫”,也應屬年畫一類,而且因為題材新穎,和天津小靳莊的詩歌一樣,家喻戶曉。

明清時代是年畫的鼎盛時代,但到民國時,随着西方印刷術的進入,年畫走向衰落。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今天我們要弘揚中華文化,去楊柳青,去桃花塢,去欣賞色彩鮮豔喜樂吉祥的中國年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