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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王往事:為父報仇誤傷人命,張家迎來命運轉折

作者:愛獵奇的席曉優
上回書說到,張作霖在大車店結交東北黑道大佬馮德麟,知道了許多土匪的故事。但這并不代表張作霖想當土匪,更多的是滿足一種好奇心罷了。要是沒有什麼意外,他應該會在大車店安安穩穩地待上一陣子。可是,他本人也想不到,命運在這麼一天又迎來轉折。

這是普通的一天,正在上班的張作霖從顧客的嘴裡聽到了一個讓他血壓上升的消息:

王二回來了!

東北王往事:為父報仇誤傷人命,張家迎來命運轉折

還記得王二嗎?就是打死張有财的那個兇手。他逃進深山之後,一直沒敢露面。後來,他聽說張作霖一家去了黑山縣,就偷偷地潛回了海城老家。為了躲避官府的緝捕,他拿出多年的積蓄,上下打點。

誰能和錢過不去?再加上原告已經不在,官府就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盡管這樣,王二心裡還是沒底,畢竟命案在身,老張家還有人在,說不上哪天就找上門來。為此,他招了一對兒老夫妻,讓他們住在下房,不收房費,每天看門打更,以防萬一。

張作霖等這一天很久了,他一慣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殺父之仇,又怎能忘記?他馬上讓人給在外面打工的二哥張作孚送信兒,回來商量對策。

東北王往事:為父報仇誤傷人命,張家迎來命運轉折

“老疙瘩,你打算怎麼辦?”二哥問。

張作霖不想報警,因為王二在官府有熟人,一旦經官,這家夥可能又跑了。他拿出了土槍,放在二哥面前:“官府管不了,咱們就自己解決!”

二哥點頭:“中,我聽你的!”

主意已定,張作霖請了假,向鄰居郝大爺借了一頭驢,兩個人帶着家夥,直奔海城王二住的村子。

東北王往事:為父報仇誤傷人命,張家迎來命運轉折

他們的複仇計劃是:半夜的時候,翻牆入院,然後踹開王二家的房門,一槍撂倒。神不知鬼不覺,全身而退。

然而,在沒行動之前,他們就犯了一個緻命的錯誤。

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血氣方剛,報仇心切,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如果是有經驗的土匪,這種事一般都要“踩盤子”,就是仔細了解對方的情況,比如家裡有幾間房、住的什麼人、有沒有狗有沒有槍有沒有炮手、進的時候從哪進逃的時候走哪條路線……都得事先周密地算計好。

細節決定成敗啊。

他們兩個一心要收拾王二,根本沒想那麼多,結果,第一步就出事了。

東北王往事:為父報仇誤傷人命,張家迎來命運轉折

晚上,兩個人從潛伏的高粱地裡鑽出來,借着月色,直奔王二家。一切按照預想,兩個人翻牆而入。問題就出在這裡——他們不知道,王二家過日子太糊弄,牆是石頭壘的,加之在晚上,看不清楚。兩人剛攀上牆頭,“嘩啦”——牆塌了。農村的夜,不像城市,特别是到了大半夜,除了幾聲狗叫,幾乎沒有什麼聲響。這麼大的動靜,耳背的也該聽到了。

沒一會兒,下房的燈亮了,王二招的那個老太太走了出來。

“誰在外面哪?”老太太四處張望,一搭眼,就看見了那堆石頭和剛爬起來的兩個人。半夜翻牆進來,肯定不是走親戚的,刹那間,一聲聲人工警報劃破長空:

有賊呀!有賊呀!

有一句名言說得好:做賊心虛,這話一點兒不假。即使你身高丈二膀闊三停膽大如瓜武藝高強,做的畢竟是見不得人的事。老太太這兩嗓子,這時候聽來好比晴天霹靂。哥倆兒當時就懵圈了:彩排的時候也沒有這段兒啊!

老太太這一加戲,他們頓時慌了手腳。此時,也許有一千個方法可以解決這個意外,但兩個人隻想到了一個:捂老太太的嘴。這就靠條件反射了。三個人撕扯在一起,兩個要捂,一個不讓捂,整來整去——砰,槍響了!

武器由于未關保險,不慎扣動扳機而發射,叫走火。

土槍沒有保險。

槍一響,三個人全停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中槍的沒?

“我……”老太太晃晃悠悠地躺下了。

與此同時,人影幢幢,上房和下房都有人拎着家夥往出跑,一邊跑一邊喊人。張作霖一看事不好,撒丫子就跑,到了外面飛身上驢,一腳油門兒沖出了村子,勝利大逃亡。

張作孚倒黴了,沒跑多遠,就被人家捉住,捆成了粽子,送到官府。

張作孚攬下了所有的事。鑒于之前王二打死張有财的事實,又是誤傷人命,最後判了張作孚有期徒刑十年,立即執行。張家有财這一脈,幾乎一網打盡——老大早早去世,張作孚前程斷送,張作霖下落不明。

消息傳出,愁雲慘霧籠罩在張家的上空,聞訊而來的三親六故擠滿了張獸醫的小屋。有的歎氣,有的痛哭,有的撓頭,有的吧嗒吧嗒抽悶煙,全都束手無策。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能有什麼辦法?

最後,二大爺張有慶把煙袋鍋子往鞋底上用力一磕,說話了:“我去替作孚坐牢!”

按照清朝的法律,這是允許的。

這句話引發了一陣騷動,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贊成,有的反對。

張有慶大手一揮:

“都别說了!我活這麼大歲數,也夠本了。作孚還小,不能就這麼完了。說一千道一萬,張家的香火不能斷。”

就這樣,張有慶代替侄子張作孚,結結實實地坐了十年大牢,最後死在獄中。

不管怎麼說,張家的男人,都是純爺們兒啊。

張作孚就此逃過一劫,他回到高坎鎮,繼續打工生涯。後來曾因和雇主發生沖突,被誣入獄,被當時已經入伍的張作霖營救了出來。發生這些事後,張母再也不放他出去了,他留在家裡安穩過日子,還給娶了個媳婦,生下兩兒兩女。

1902年,張作霖升任新民府巡警前營馬隊幫帶後,為了提攜二哥,把他招來當了巡防隊長;1908年,張作孚被徐世昌任命為黑山縣預警總長,專門負責剿匪。因為有功被清廷賜過黃馬褂;1911年冬,在剿殺匪首“楊花子”部的戰鬥中, 不幸中彈身亡。

張作霖為此痛哭流涕,本來想幫二哥謀個好前程,卻斷送了他的性命,早知這樣,不如聽母親的話,讓他在家裡本本分分過日子了。

人啊,就是這樣,有能力,能機遇,還得有那個命。

張作孚死後,沒留下什麼财産,張作霖作了妥善安排:一是在黑山給了嫂子五六百畝好地,讓她收租賺錢,供日常所需;二是将二哥的全家接到奉天,并四個孩子留在身邊,和兒子們一起學習,要求非常嚴格。後來還把兩個侄子張學文、張學成送到日本留學。

可惜的是,九一八事變後,張學成投靠了日本人,出任日僞東北自衛軍總司令。因為身份特殊,東北各股抗日勢力(有很多出身于東北軍)在與他對陣時,總是顧忌三分。後來張學良出于國恨家仇,下了誅殺令,張學成所部被殲滅,他本人也被擊斃。

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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