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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碏大義滅子

作者:詩人杭愛護

衛莊公和宮女生了兒子名叫州籲,這家夥喜愛談兵,生性暴戾好武,能打善鬥,既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加上莊公溺愛驕生慣養,任其所為,能不生出點事嗎?

 朝中有個叫石碏的大夫,也相當于現在常委裡的委員,曾給莊公谏言說,您這樣驕寵孩子,若不嚴加管教,恐怕日後要給你生出亂子來。莊公不聽,石碏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隻能去管教自己的兒子。石碏有個兒子叫石厚,與州籲是倆們,這倆官二代經常一起出去遊獵,難免惹事生非,騷擾百姓。石碏知道後,沒法管州籲,便将石厚鞭責五十,鎖禁空房,不許出入。誰知這石厚趁機翻牆跑了,跑到州,籲的住處,同吃同住,再也不回家了。

  後來衛莊公死了,公子完嗣位,号稱桓公。這完公子生性懦弱,石碏看其無成大器之才,心一涼,告老在家不理朝政了。州籲更加肆無忌憚,便日夜和石厚商量篡改奪權的辦法。恰逢周朝平王死亡的訃告送來,各諸候要吊賀。石厚趕緊對州籲說:大事可成啦。明天主公要到周朝去,你在西門設餞,在門外預伏500甲士,袖子裡藏把短劍,當酒喝的差不多時,拿出劍把完刺死,手下有不從的,就地斬首,這諸候之位唾手可得。州籲一聽,和石厚如此這般商謀,相談甚歡。

  第二天,暨周桓王元年3月初十日,州籲命石厚帶領50O壯土埋伏西門外,自已親自駕車迎鄭桓公于行宮,筵席早己安排停當,各自就位,兄弟互相寒喧,推杯盞飲,桓公叮咛說自己不在時讓州籲暫攝朝政,毫無防人之心。酒喝至半巡,州籲起身倒滿了一杯酒,敬桓公,桓公一飲而盡,也即時倒滿一杯酒回敬其弟,州籲趕忙雙手去接,裝做不小心沒接好掉到地上了,又慌忙蹲下收拾,自親拿去洗杯子,桓公不知道這裡有詐,還好心讓人重取杯子再倒滿酒送給州籲。州籲趁機急步閃到桓公背後,抽出短劍,從桓公後背刺入,當時就因傷到心髒而死。随從的諸臣,因懼州籲武力,加上石厚帶領500甲士包圍了公館,隻得降順。随将桓公屍體拉走入殡,向外宣稱桓公突發暴病而死。于是州籲代立為君,封石厚為上大夫,比他爹還高一級,桓公完還有個弟弟叫晉,吓得逃奔到邢國去了。

 州籲即位了幾日,就聽說自己弑兄的事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便和石厚商量,先收拾一下鄰國,讓國人知道咱的曆害,就能脅制住國人的心。那收拾誰呢,石厚說,别的鄰國跟咱都沒啥沖突交集,隻有鄭國曾攻伐過衛,先君莊公當時服罪求免,這是咱們的國恥,若要打,非鄭國不可。州籲擔心攻打鄭國,别的國幫鄭,石厚說,主公放心,咱先聯合和咱有盟有親的小國,小國懼衛,必出兵來助,現在非親非故的大國唯有宋,魯。魯與鄭素有心結,若伐鄭正中魯下懷,魯必出兵相助。至于宋,我薦一中牟人,名叫甯翊,此人能言善辨,定能說動宋國出兵伐鄭。

 州籲大喜,派甯翊到宋請兵,這甯翊從鄭伯無道,誅弟囚母,一直說到宋公子馮身居鄭國,鄭公子收留馮有謀宋權之心,環環相扣,言言如灼,說的宋殇公胸蕩心服,大司馬孔父嘉極力勸谏,殇公己被甯翊洗腦成功,不聽孔父嘉的勸告,答應甯翊興師伐鄭。

 既日,宋,魯,陳,蔡,衛五國共1300甲車,衛石厚為先鋒,将鄭國東門圍的水洩不通。鄭莊公面對大敵目前,笑而對群臣說,莫怕莫急,州籲剛殺兄篡位,想立威打壓從耳,借兵四國,陳,蔡與鄭無冤無仇,肯定沒有必戰之意。就是宋國忌公子馮在鄭才實心助衛,我現在把公子馮送到長葛,宋殇公必移師長葛,至于州籲,我聽說衛大夫石碏,忠心于衛莊公,對州籲頗有不滿,今州籲出兵在外,恐石碏内變,自顧不暇,那有全心思害我,至于魯公子貪财受賄之輩,不必在意。事果如鄭莊公所言,石厚交鋒呂公子,宋移兵長葛,其三國袖手觀看,戰幾合,呂公子假敗入城,石厚隻好将東門外的禾稻割完以勞軍士,班師回營,州籲問石厚,你未見大勝,咋回來了,石厚說,鄭兵素來強大,諸候皆知,今為我所勝,足以立威了,主公初立,國事未定,若久在外,恐有内變。州籲覺得石厚考慮的有道理,便撤軍回國,五國從合圍到解圍僅五天而己,便作鳥獸散了。

  回國後,州籲問石厚,現在國内人心仍不和,這人心不聚,我這心裡總不踏實,聯合伐鄭,也是徒有虛名,外強中幹,兄弟你不是有好主意嗎,快說來聽聽。石厚說,俺爸石碏,在你爹當朝時不但位居上卿,更因為德行人品正直而一直受國人信任和尊服,你若能把他老人家請來入朝議事,輔佐你共謀國家發展,國人就會人心所向,你的地位一定穩定。當然,我推薦我爹,并非有父子合謀你權之意,石厚心裡有擔心,但這句話石厚沒敢說。州籲一聽,這主意不錯,随機叫人取了一雙白壁,就是上好的圓平中間有孔的玉石,那時沒法打孔,這白壁可就是寶貝級别的好東西,又準備了白粟五百鐘,一萬多斤上等脫了皮的小米,就放庫房,傳征下去讓石碏入朝共商國事,隻要來,這麼多好東西就賞給你,不信搞不定你。但這石碏說自己重病在身,直接回絕。州籲生氣也沒用,隻好對石厚說,你爹不入朝,我看我還是親自去你家請他吧。石厚說,你不了解這老爺子的脾氣,你去了他也未必見你,我還是代表你的授權回家見我爹,向他表達你剛當新君,對他老人家敬慕之意。并向他老人家說明,新君召見你老人家入朝,主要是感覺你老人家德高望重,現在國人人心不和,新君想把國家制理好,準備向你老人請教,望你老人家賜教良策。石厚回到家,如些這般說了這些話。

  石碏聽完兒子的話,對石厚說,諸侯每有即位,都要受到王朝的禀命,新主若能去參見周王,隻要得到周王賜給的君服君車,奉命為君,國人還有啥說的?石厚心裡暗喜,見爹肯為自己出謀,便大膽問道,辦法好是好,但是沒個介口就去入朝,周王會不會心中生疑?您看有誰能和周王說上話,先通情通情。石碏說,陳侯陳煥這個人很忠順周王,奉貢從來沒缺過,周王很是嘉寵,且陳與咱國一直關系友善,若新主能親自去陳郡,求陳侯通情周王,然後再去朝觐,還有啥難度呢。石厚連忙辭父将老爹的話向州籲述術報告,州籲喜出望外,當下準備好禮品,石厚護駕一同前往陳國。

  陳國大夫子鍼,與石碏脾性相投,兩人關系一直互慕互敬,石碏割破手指,寫了封血書,大意說,衛國遭遇了弑君之禍,雖然是衛桓公的逆弟州籲幹的,但實際上是我那逆子石厚貪圖權位幫着做的。這兩個逆子不除,以後亂臣賊子還不教效仿?我年老體病,管制不住,現在二逆共同去你國,實際是我想的計謀,懇請到你國後把他們拘留殺掉,以正臣子之綱,這不但是我國的幸事,更是天下的幸事。然後密派了個心腹之人,送到子鍼那兒,托子鋮呈現陳桓公。陳桓公看完問子鍼此事當如何處理,子鍼說,陳衛素好,今衛的不幸,就是陳的不幸,既來陳就是送死,不能放縱為之。陳桓公說那好吧,于是便定下了擒州籲的計略。

  州籲石厚到了陳國,不知石碏同陳所謀之計,陳侯讓公子佗出城把二人迎接至客館,緻陳侯之命明日太廟中相見。

  第二天,太廟内,陳桓公立于主位,左傧右相,擺列整齊。石厚先到,見太廟門前,立着一面白牌上寫:為臣不忠,為子不孝者,不許入廟。石厚心吃一驚,忙問子鍼立這牌子是啥意思,子鍼解釋說,這是我們先君的訓言,為提醒我君不要忘記。石厚才放了心。一會兒,州籲來了,啟請倆人入廟,州籲正要鞠躬行禮,隻見子鍼側身至陳侯旁大聲喝道,周天子有命,拿下弑君賊州籲,石厚二人,其餘人俱免。說聲未畢,己将州籲擒下,石厚見狀急忙拔劍,因慌劍未出鞘,隻好用手格鬥,打倒2人,廟中左右壁廂藏伏的甲士一齊出攏将石厚綁縛。跟州籲來的随從,此時還在廟外觀望,子鍼便将石碏血書當衆宣讀,衆人方才明白,石碏才是擒州籲石厚的主謀,隻不過是假借陳侯之手罷了,順應天理,衆人紛然散去。

  陳侯準備将2人殺掉,群臣建議說,石厚是石碏的兒子,也不知石碏是對自已兒孑真正态度,不如衛國人請來看衛咋處理,免得日後說嫌話。陳侯覺得諸臣說的在理,便将州籲關囚于濮邑,石厚囚于本國,以免串謀有變。速派人星夜趕住衛國報知石碏。

  石碏告老在家聽說陳侯的使者來到,一面命人駕車伺候,一面請諸大夫朝中相見,石碏親自到朝中,會集百官,将陳侯使書啟開讀看,知道州籲,石厚已被陳國拘執,專等衛國派人去共同商議定罪。百官齊聲說,這是關系到社稷的大事,您石老就做個決定吧。石碏說道,為了證明法典的明正,以謝先靈,二逆之罪不可饒束,你們誰願往陳國處理此事?右宰醜站出來說,亂臣賊子,人人見了都想殺了他們,醜雖然沒多大學事,但仗以順民心平民憤之意,殺州籲的事,我願親自前去。諸大夫說,古宰去辦這事絕對沒問題,隻是首惡州籲可以就地正法,但石厚是從犯,可以商量一下從輕點處理。石碏一聽大怒道,州籲所犯的罪,全都是我這逆子所造成的,大家以從犯之名請求輕處,就是懷疑我念舐犢之情而絢私枉法?既然這樣,我決定親自去陳國,親手殺了這逆賊,不然的話,我還有何臉面見列祖列宗。石家家臣獳羊肩道,您老人家不必發怒,我願代替你去除逆子。

  右宰醜同獳羊肩一同到了陳都,先拜見了陳桓公,謝其除亂之恩,然後右宰醜到了濮邑,将州籲押赴人多的市場。州籲見是右宰醜,大聲呼道,你是我的臣子,怎敢犯上?右宰醜嘲笑說,咱衛國有臣弑君的例子,我隻是效仿而已,州籲無語隻好挽首受刑。獳羊肩在陳都要刹石厚,石厚說,我罪該萬死,但我想見我父親一面,然後就死。孺羊肩說,我是奉你爹的指令來誅你這個逆子的,你如果心中還有你父親,就應當讓我提着你的頭去見他老人家,随手拔劍将石碏斬了。

  後人有人評說,石碏在石厚犯錯時不殺其,是因為石碏心懷運慮,擔心州籲因溺愛日後生變,讓石厚誤導州籲走上不歸之路。自此,石碏完成了從一名忠臣到偉人的轉變。而現代社會,王公權貴,公子哥們,犯了法,就會搬出爹來,老子也會采取各種手段為子女開脫,人類物質文明進步了幾千年,但道德卻仍未超出幾千年的周朝,可喜可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