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昨天說的楊妹妹屬于甜膩型的女孩,那麼這位鄒美女就屬于甘醇型的女孩。
昨天說了,楊妹妹的眼睛,很像董卿,天然散發着一種微笑的感覺。
而鄒美女的眼睛,就比較像李冰冰,大而清純,甜而不膩。
之是以對她有印象,是因為她是我一年級的同桌。
這位鄒美女最大的特點是,不管是晴天還是雨天,總喜歡穿一雙印着幾朵小花的藍色雨靴,别說,那時候,僅從顔色上看,就已經非常時髦了,我們其他人的雨靴都是清一色的黑色。
哈哈,這也許是我對她最大的印象了,再有就是學雷鋒做好事的時候,她也和我一組,但當時我太在乎楊妹妹了,是以對她的印象很模糊,沒敢胡扯。
而今天的故事,竟然在20多年後的今天,被尴尬地揭露。(苦笑)
當然,為了故事的完整性,我可能需要提一下十多年前的一段小插曲。
從國小到大學,我混混沌沌,陰差陽錯的就考進了大學,而鄒美女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掉隊的,如果早知道我們之間有一段這麼刻骨銘心的回憶,我怎麼也會拉姐妹一把,絕不會讓她流落人間的。
讀完大學,我被分到了大連某個偏僻的島上,島上的生活要啥有啥,什麼都不缺,倒是沒受什麼苦。但就是忍受不了那種,低頭散步,頭還沒擡起來呢,竟然已經走回到原點的感覺。
就在我郁郁寡歡、終日不得開顔的時候,QQ裡一個女孩的頭像,卡卡卡卡的閃個不停,當時我興奮的不得了,我心裡就在那想啊:“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哈哈哈哈”。
對,就是鄒美女,好幾年沒見面,竟然突然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消息的内容倒是無奇,無非就是問我在做什麼呢,最近怎麼樣之類的話,當然,我也問她了同樣的話。
在那時,我才知道她這麼多年,從未離開我們家的山溝溝,通過翻看她的相冊,才發現她身上竟然找不到一絲絲山溝溝的氣息,相反,穿着時尚,裝扮得體,很有大城市的氣息。
畢竟多年未曾聯系了,話語不多,寥寥幾句,眼看就要收尾。就在這時,鄒美女問了我一個問題:“你結婚了麼?”
媽呀,從高中離開家到如今工作,我已經在外面了七八年了,我什麼不懂啊,我當然知道一個女生問“你結婚了麼?”這句話的含義,而且我幾乎百分之百地肯定了我的判斷。
就在我猶猶豫豫、胡思亂想的時候,小頭像又開始閃動了。
“你幹嘛呢?”
我想了很長時間嗎?不覺得啊?
不管了,明知少有虎,偏向虎山行,先回答了再說。
“沒,還沒結婚呢。”
“哈哈,那好啊,我現在是婚慶主持人,你啥時候結婚,記得回來找我,我給你主持,保證給你最優惠的價格!"
好家夥,原來是我多慮了,但我怎麼會稍微有那麼一點遺憾呢?
之後彼此留了電話号碼,其他便平平無奇了,直到一轉眼,又一個十年過後。
鏡頭回到現在,雖然離開了荒島,但這一天,面對無助的生活,我突然又感覺到了,那種無論怎麼低頭努力,一擡頭卻仍在原點的感覺。
也就是這樣的感覺,讓我突然又想起來鄒美女。
而這一次,是我先聯系了她,隻不過用的軟體由QQ變成了微信。
多年未曾聯系的人,不管曾經多好,起初的聊天無外乎就是那麼幾句話“你怎麼樣?”,“你還好嗎?”“你在做什麼呢?”
“我出來了,在北海,賣房子。”
“那裡的房子好麼?”
“這裡環境挺好,挺适合生活的,(微笑表情)”
之後,我憑着僅有的印象,說起了那雙雨靴。
“你記性真好,那雙雨靴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歡,是我媽給我買的。”
再往後,就聊到了模糊印象中的學習生活,那時候一般男生和女生是同桌。而且要共用一個大桌子上課,這樣帶來的後果就是,每個課桌的中間都出現一條,用鉛筆越劃越深,仿佛溝壑般的界限,為的就是兩個人能不偏不倚、公平的使用課桌,而我和鄒美女也經常會因為"過界"問題而發生戰争,(那時候,鄒美女好看,但現在的鄒美女,用俺們東北話說,叫“賊好看”,要是那時候我能稍微有點正常人的思想的話,或許,壓根就不會有什麼戰争的。苦笑)
“你還說呢,我現在手上的肉裡還留着一段鉛筆的鉛呢”
“什麼?”我完全莫名奇妙。
“有一次你和我争搶我的鉛筆,結果鉛筆紮進了我的手裡,鉛斷進去了,我現在還能用手摸着。”
“什麼?搶你的鉛筆?”我實在莫名其妙,我從來沒有缺過筆,父母給我買了好多筆,用都用不完,怎麼會搶她的鉛筆?而且,我小時候比較克制,明明特别喜歡的東西,也不會賴着父母讓他們買,是以更不會去搶别人的好東西了。
“就是你搶我筆!哼”
得了,就這一句話,就把我的罪名定死了。我竟然也百口莫辯了,也不想百口一辯。我猜想,或許,當時就是因為過界問題,而發生争吵時,不故意造成的吧?
“對,對不起,那你當時很疼吧?”
“疼死我了。”
“那你怎麼沒去找我家啊?告我狀,然後讓我父母帶你去醫院啊?”
“我爸和你媽是一個機關的同僚,他覺得也沒什麼大事,也就沒讓和你媽說。”
“那你爸媽怎麼也沒帶你去醫院把鉛取出來啊?”
“我那時候怕疼(伸舌頭笑的表情),我媽讓我去,我哭鬧着就不去。”
“那現在長大了,可以去醫院取出來啊?鉛留在肉裡畢竟不是很好吧?”
“沒事,不取了,都在裡面待了這麼多年了。”
“對不起,為小時候的我,和你真心地說句對不起。”
“哈哈,我沒怪你,你别往心裡去,看你說的,好像我小肚雞腸和你翻舊賬似得。”
“你說你為什麼沒有堅持去和我爸媽說呢?你要是說了,該多好,或許我就可以為了這個肉裡的鉛,對你負責一輩子了……”最後這句短信,我沒有發出去,字打到一半的時候,我回車删除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不該這麼寫。
也許,這輩子陪在她身邊最長時間的就是這個鉛筆的鉛了吧?而始作俑者的我或許也能成為她記憶裡最長時間的人,即使她歲數大了,得了老年癡呆,一摸到手上的鉛,也會直接反射到和我同桌的那段時光吧?
也許是這樣,可能也挺好的,耗盡力氣地在社會上生存,我們經曆了太多需要思考的戰争,而學生時代的戰争,是最不累的戰争,純真的沒有任何手段,隻憑感覺。
等到白發蒼蒼,再回味一下兒時,心或許也就不會亂了。
祝福你,鄒美女,如果有下輩子,我讓你紮回來。
————持續更新,每篇一個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