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峰

一直關注孫海波的各種著作及版本情況,因為孫海波是我們的鄉賢,是家鄉的驕傲。孫海波在1937年出版的《魏三字石經集錄》,是我一直尋而不得的一本著作,或許是緣分不到吧。最近看了一些資料,先收錄在此以為今後查詢。
“魏三字石經”,亦稱為“正始三體石經”。魏廢帝曹芳(232—274年)正始二年(241年),應學者們讀經之需求,按古文、篆文、隸書三種字型刊刻儒家經典于石碑上(故稱為三體石經或三字石經),與東漢熹平四年(175年)至光和六年(183年)所刻的“熹平石經”,并立于魏都洛陽南郊太學講堂西側。其中完整刊立的有《尚書》《春秋》,未刊全的有《左傳》。
自311年永嘉之亂始,王彌、劉聰陷洛陽,焚毀二學(《晉書·王彌傳》),石經應已有損毀。從《魏書·馮熙傳》所記“洛陽雖經破亂,而舊三字石經宛然猶在,至熙與常伯相繼為州,廢毀分用,大至頹落。”知北魏石經已被嚴重損毀,七零八落地分散了。東魏孝靜帝四年(537年)八月,移洛陽漢魏石經于邺。北周大象元年(579年)二月,又自邺還涉洛陽。隋開皇六年(586年),又自邺京載入長安,置于秘書内省。後唐代魏征予以收聚,已十不存一。
清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洛陽白馬寺村南龍虎灘發現《尚書·君奭》篇殘石110字,古文占36字,初歸丁樹祯,後歸周進。1922年12月間,洛陽城東南三十裡朱圪塔村發現《尚書·君奭·無逸》和《春秋·僖公·文公》殘石,而《君奭》篇正好與龍虎灘所出相銜接,原石大,估人從中折為兩段,共1771字,古文約580字,歸河南圖書館,後又出有《尚書·多士》和《春秋·僖公九年》殘石,共229字,古文占76字。此外還有一百多塊碎石,小者1、2字,大者40餘字,散落在各收藏家手中,字數無法統計。
1945年,西安市許土廟街(為唐時中書内省舊址)首次發現三體石經《尚書·康诰》殘石一片,僅表刻,無背刻,共35字,其中古文占11字。解放後,在西安市距離上述出土地附近又發現石經殘石一片,表刻《尚書·梓材》篇,存10行33字,古文8字,背刻《春秋·文公元年二年》經文,殘存10行50字,古文15字。
魏三字石經,以古、篆、隸三種不同的字型寫刻,在古文字學和校勘學上有很大價值,在中國書法史和漢字的演進發展史上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特别是古文一體曆來為人們所尊崇,北宋郭忠恕著《汗簡》,引用魏三字石經,古文有122字,夏竦著《古文四聲韻》,引用石經古文亦達114字。
目前故宮博物院(所藏三體石經殘石,存文古篆36字,小篆39字,隸書35字,計11行110字)、洛陽博物館(所藏《春秋》殘石,存字最多,計345字)、河南博物院、日本京都藤井有鄰館、東京書道博物館等地均有收藏。
孫海波《魏三字石經集錄》,1937年出版,8開線裝本,全1冊,據版權頁可知,當時僅印了150冊。此書在舊書網上所售多為台灣70年代的翻印本。收藏家、大學者容庚,在其1925—1946年記于北平(今北京)的《北平日記》中記錄了與該書相關的資訊:“1937年11月12日,八時進城。訪孫海波,以新鄭銅器、《魏三字石經》印本見贻。”“1939年12月18日,早授課。校《魏三字石經集錄》,發見君奭一石大可疑。”“1943年8月10日,校孫海波《三體石經記錄》。”
在上世紀20年代,國運多舛,當時近百方三體石經殘石先後在洛陽附近出土,多數殘石出土後并沒有得到妥善儲存,有的甚至流落海外,至今下落不明。是以孫海波《魏三字石經集錄》一書中所收部分拓本的真實性一度亦受到質疑。如商承祚先生曾撰文指稱《君奭》《多方》殘石為僞刻。實際上。被商承祚先生斥為僞刻的《君奭》《多方》殘石與其他殘石所刻的《尚書》文字相比。結構、用筆、字型風格并無二緻。許多字甚至是出于同一人的手筆。是以,被商承祚先生斥為僞刻的《君奭》《多方》殘石其實不僞(2010年1期《平頂山學院學報 》趙立偉《孫海波<魏三字石經集錄>所收<君奭>、<多方>殘石真僞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