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并成長在土耳其。在國小和國中階段的那幾年中,即1960—1968年,我們都喜歡在家中收聽一台AGA品牌的電子管收音機。據我所知,盡管AGA收音機上面的文字主要是瑞典語的,但是我在網上找到了一張标注了荷蘭語的AGA收音機的照片。

我記得在9歲時,嘗試收聽我最喜歡的球隊費内巴切隊與法國尼斯隊之間的足球比賽直播。中波刻度盤上有個“NIS”的字樣,這是土耳其語的拼寫,是以,這裡必然有個電台,對嗎?不對。後來我才知道,在無線電領域,這沒有那麼簡單,唉,我的球隊還是1:5慘敗了。用收音機搜尋一下“俄羅斯人造衛星向世界發送的信号”,除了聽到“像柴油機轟轟工作”的聲音外,也一無所獲。我不是個傻孩子,但那時沒有人教我基本的無線電知識。
幾年後,由于父親工作的原因,我家搬到了薩姆松市,這是一個黑海邊上的城市。我即将從中東理工大學畢業,1968年,這裡發生了著名的左派抵制活動,後來,我的不得不和父母住在一起,而我的大學課程依然停擺。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這個城市有個美國雷達基地,基地裡有個低功率的中波廣播電台,24小時不間斷地為基地從業人員播放新聞、搖滾樂、鄉村音樂等節目。台呼為AFRTS,所用頻率為1590KHz。此後不久,基地就關閉了,電台也停播了,可能是因為抵制活動和土耳其的政治動蕩,是以,我不得不尋找另一個類似的電台。
我家裡還有一台便攜式收音機,是一台外觀簡潔但很強悍的半導體收音機,但我記不清品牌名稱了,可能是Ve-Ga或其他品牌。它幫我找到了三個彌足珍貴的廣播節目:一個是阿恩·斯庫格主持的每周播出的《瑞典呼喚遠端弱信号接收愛好者》節目;一個是荷蘭廣播電台在短波裡的節目,它會派送短波介紹的小冊子;最後一個是播放重金屬音樂,自稱為“歐羅巴自由電台”的奇怪電台。我很快就搞清楚了,歐羅巴自由電台在羅馬尼亞境内,是美國中情局營運的電台,也會用其他語言直接向其他題目國家放送類似節目。我開始給阿恩·斯庫格發送接收報告,同時也用便攜式收音機聽到了ETLF和HCJB等電台。
不過,等一下,這篇文章不是介紹我如何成為一名短波收聽愛好者的,而是關于AGA收音機的。大學依然停擺,家裡的AGA收音機開始顯神威了,閃耀在漫漫長夜裡,我開始收聽其他地方的電台,例如紐西蘭廣播電台。你問我使用什麼天線?那就是我媽挂在長長陽台上的鋅質長線,它面朝黑海,我将它引入自己的房間,用一個魚嘴夾夾在收音機上。不管怎麼樣,抵制運動結束了,又經過3個連續不停學的學期之後,我成功畢業了。
我搬到了伊斯坦布爾,開始從事廣告方面的工作。我父母最終也搬到了伊斯坦布爾,不過,AGA收音機不在了。我深深地自責,自己太忙了而沒有搞清楚它出了什麼事。
我成功托人從德國給我帶回一台索尼ICF-6700W收音機,我開始更加輕松,也更為嚴肅地接收遠端弱信号,收到了南美洲的蘇塔騰薩廣播電台、巴西廣播電台、非洲的貝甯廣播電台、毛裡塔尼廣播電台、盧旺達廣播電台、查德廣播電台等電台的QSL卡。
很多年一晃而過,我退休了,又搬家到了加拿大,但仍在一所土耳其大學裡教授廣告和創意方面的課程,對老式的收音機也變得更加認真,也加入了網上的土耳其短波收聽愛好者的群組。
再重新回到AGA收音機的話題上。我們和群組管理者一同做了一個播客,講述了我如何開始有這個愛好,在那裡我也詳盡地描述了AGA收音機。又過了幾個星期,我們群組的沙欣,他也是一位狂熱的收音機聽衆和收藏家,告訴我土耳其的二手物品網站有一台AGA的收音機。實際上,它就是我一直提到的那個AGA收音機型号,請大家欣賞照片。
我催促沙欣,如果這台收音機幹淨利索并且有修好的餘地,那就以合适的價格替我買下來。他不僅以更為便宜一點兒價格買下了這台收音機,而且還請當地一位電子管收音機方面的老師傅檢查了收音機,檢查結果是:“收音機非常幹淨,所有元器件都是原裝的,機器能正常使用。隻需要替換一個放大電子管。”照亮刻度盤的兩個小燈泡也應該換新的,不過這都沒什麼。沙欣發現,那個電子管是通用的,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不想花更多的錢,于是,他搞清楚了老師傅家裡有一些電子管,勸說老師傅找出了兩個閑置的電子管。
瞧啊!我童年和青年時期的AGA收音機複活了,跨越了時間的長河,成為我的AGA。沙欣用他的長線天線測試了一下AGA收音機的中波和短波性能,從土耳其的凱塞裡給我發來了很多接收信号和音質表現的視訊。與此同時,身在加拿大電腦螢幕前的我已經淚眼朦胧……
如今,我被困在了加拿大,将近有兩年無法外出旅行了,不過,一旦有機會去伊茲密爾經濟大學工作,我就捧回沙欣讓它重生的我父母的AGA收音機。
文:哈魯克·梅西 翻譯:收音機評論譯介 來源:sw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