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16日,廣鐵集團株洲機務段,劉維(右)帶着同僚一起跳舞拍短視訊。圖/記者張雲峰
人生如海,你我皆船。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巨輪,但即便隻是一葉小舟,隻要保持漂浮,我們終能在茫茫洋面找到屬于自己的航向。53歲的“湖畔鋼琴師”大叔如此,30歲的火車司機亦如是。
株洲市石峰區人民北路京廣鐵路線軌道旁,有幾棟兩層小樓,這是廣鐵集團株洲機務段辦公樓。以黃色和紅色的火車頭為背景,1991年出生的火車司機劉維正拉着工廠中的房間裡的老幺學員,面對鏡頭跳起舞。視訊裡,老幺略顯羞澀,一開始舒展不開,劉維耐心地示範。
這個機關有幾百名員工,他們的工作可以概括為白班、夜班、上火車、下火車……而當劉維的攝像頭架起,不管是大叔級的師傅,還是大哥級的同僚,他們的日常工作都會成為劉維視訊裡的歡樂段子。他們努力在視訊裡展示鐵路工作者活潑好玩的一面,工廠中的房間裡除了悠長的鳴笛,還時常響起劉維和同僚們歡樂的笑聲。
工作安排是“白夜休休”他覺得有些枯燥
走出辦公樓,能看到圍牆内有3條鐵軌,鐵軌上面是密集規整的電線,地上是鋪滿的碎石。最裡面一條軌道列着電力機車,最外面的軌道列着内燃機車。
劉維說,圍牆外還有很大一片工作區域。“我們機務段就像一個很大的物流中心。運貨的火車到株洲來之後會進行集散,将車廂重新打散、重新編組,南方的就往這邊走,北方的往那邊走。”說完,劉維左右指指方向。“我的日常工作是開貨運火車,在機務段和附近的糧油廠、制造業工廠之間來回。”
看到内燃機車車廂裡的同僚探出頭來,劉維一聲吆喝:“讓我開咯!”就麻利地爬上了約一人高的火車頭。
在五六平方米的内燃機車駕駛室裡,有兩個駕駛座位和操作台。劉維坐到皮制的座椅上,腰背挺直,兩手握着操作杆,用密碼和手勢與副司機配合,完成了一套标準化作業。火車頭緩緩往前行進,除了操作密碼,劉維沒有與副司機多說一句話,這是為了保證作業的準确和安全。“我們要互相提醒,下一步要做什麼。比方說前方有一個道岔,火車通過這個東西來進軌道,我和副司機就要确認道岔是否開通。”
機務段火車司機的工作時間安排是“白夜休休”,即一個白班加一個夜班,再休息兩天。上夜班時,劉維需要和另一名副司機在狹窄的火車頭裡待上一整夜,“很無聊,也很累的。精神壓力很大”。
想辦法調動氣氛,拍視訊讓大夥兒吹拉彈唱
2013年從湖南鐵道職業技術學院畢業後,劉維應聘進入株洲機務段做司機學員。然而現實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他說:“我在學校裡是動車組的,當時以為以後會開很炫酷的動車,想出去幹一番大事業,沒想到一來……”
他說起當初來到機關時,自己很排斥這份工作。“很累,上班十多個小時,一直在做事情,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炫酷。”
2017年,劉維成為了正司機。也就在這一年,他與女友完婚,次年生下兒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劉維也逐漸擺正了心态,抛棄了學生時期對火車司機這份職業“炫酷”的幻想。
然而,機務段遠離市中心,“工廠中的房間三百多号人,隻有一個工作很久的大姐,其他的全是男生”。劉維說,同僚們下班之後的活動,無外乎打牌、打遊戲、打籃球和睡覺。
受到自己一直關注的民航部落客啟發,愛好攝影的劉維想:既然我和民航飛行員的工作性質很相似,那我能不能也拍攝一些有趣的短視訊呢?
今年4月開始,劉維自己策劃主題,拉着機務段的新老同僚們拍起了各種段子和科普視訊。視訊裡既有年輕的“95後”學員,也有戴着墨鏡的“老炮兒”,他們将藍色的制服穿戴整齊,在鏡頭前吹拉彈唱,非常歡樂。
“我同僚都很願意跟我一起拍的!”劉維笑道,“因為我們的工作本來就很枯燥,這個工作的‘朋友圈’比較閉塞,是以拍短視訊的時候,同僚都很高興。”
給1999年生的“老幺”示範動作
說起短視訊,劉維是機關裡的“紅人”。機務段上司告訴記者:“小維平時喜歡拍視訊,娛樂一下,調動氣氛,我們都是知道的。”年輕一些的同僚說:“劉維是我們機務段的年輕‘滿哥’,我們下了班經常一起拍段子。”
11月16日這天,劉維又約上下了班的同僚來到鐵軌前,為第二天的更新準備素材。這名同僚算是機務段的“老幺”,“今年才進來,1999年出生的”。老幺一開始有些羞澀,舒展不開,劉維在旁邊大方地示範動作,先是扭腰、再是動胯,還“1234”地打着節拍。幾番練習後,老幺也能比較熟練地跟随音樂律動起來。
拍攝完成後,老幺告訴記者,他的家人曾經刷到過劉維帶自己拍攝的短視訊,“爸爸媽媽都看到了,他們很開心”。
在視訊的評論區,劉維還熱衷于幫年輕同僚介紹對象。“我會在評論裡留言,說這個小哥還沒對象,有眼緣的可以來聯系我!”他指着視訊中一個年輕的同僚,“你看這個小胖,他1996年出生的。有個人在我的視訊裡看到了他,現在兩個人正在接觸呢。”
為了拍攝視訊,劉維自學運鏡、調色、剪輯。他希望自己能向外界展示鐵路工作者多面形象,他說:“每個人都在自己的領域發着光。當光與光連接配接,世界就會變得明亮起來。”
來源:潇湘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