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習作
《曾經·如今》《大地》
□郁湘媛 張婉晴
曾經·如今
郁湘媛
我從未想過我會如此懷念過去。
懷念國中的同學,國中的老師,國中的食堂,國中的操場,還有大禮堂,也懷念曾經的歡樂,曾經的眼淚,曾經的汗水,曾經的輝煌以及在窗前晚讀所見的最美的晚霞。
每當日落,燈會由橙轉黃,像是削蘋果一般,紅色的皮慢慢的褪下,露出清黃的果肉,我們站在窗邊,捧書大聲朗讀:“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隻要有一個人聲音突起,全班便争先恐後地放大聲響,24班的聲音嘹亮嘈雜,卻是那樣悅耳;落雪時,綠化被鋪上白毛墊,地面結了冰,吃過飯的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走着,許多人便把升旗廣場當成了溜冰場,孩子般滑着,偶爾摔了一跤,旁人還未動,自己便先哈哈大笑起來。教學樓下的雪還算幹淨,于是成了打雪仗的好去處,笑聲沖破學校傳了很遠很遠……;從春至冬,花樹移栽不斷,我們幾乎是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花開,最喜歡的便是春日,桃花、海棠、櫻花……迎春齊放,仿佛童話中天邊的盡頭,到處是彩雲仙氣……
我當時在幹什麼呢?我一直在抱怨和懷念,我抱怨老師嚴苛,同學麻煩;抱怨食堂不多做好吃的;抱怨學業繁重,作業鋪成地毯;抱怨跑操太累……一如我抱怨現在的高中。我懷念國小的輕松自由;懷念曾經的同學純真;懷念國小路邊的小吃;懷念國小那個兩人高的雕塑……一如我懷念曾經的國中。
好奇怪啊,一失去,便覺着它的好了,記起了老師關心、同學溫情;記起了食堂的多種多樣的美食;記起了作業中與老師的對話;記起了跑操路過的那片梧桐林……我當時有多怨恨,現在就有多懷念。
過去被抱怨過無數次的事物,都成了得到了“白玫瑰”後心中的“紅玫瑰”。
如果仔細想想現在呢?老師其實都很厲害,學校也很大,還未建好的圖書館與禮堂已現宏大雛形,能多次與名校聯考……隻是我們忽略了它們。
人們似乎都是這樣,懷念着曾經,抱怨着如今,忽略了眼前所擁有的一切美好而頻頻回望在自己的淡漠中所失去的。曾經變成了白月光與朱砂痣,如今成了地上霜與蚊子血。躊躇的回憶交織在腦海,編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遮住了眼前的一切光景,于是我們隻能聽到外界的惡語相向,感受到不良的攻擊,目光卻始終不及停留在如今的萬水春生與霜林染透,冬梅卧雪及夏荷聽雨……
可沒有哪段人生是會完美的,隻是在時間的流逝中被“失去”披上了光影的簾幕,一切就顯得朦胧似幻,于是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被淡忘,回憶隻剩童話。。
也沒有哪段人生會全然糟糕,隻是回憶太熾熱,于是恒溫的如今就顯得冷了。像是自動忽略了夏日叢林茂盛,冰棍爽口,隻剩下日光滾燙,汗水透亮;忽略了冬日梅花鮮豔,雪落純白,隻剩寒風刺骨,冰冷疊加……
曾經當然不該丢棄,可如今也不應忽略。
我想,最好的選擇,應當是揣着曾經而勇敢地走向如今,在生活變苦時,嘗嘗曾經的甜卻依舊要在玻璃渣子裡找糖,正視不足而發現如今也很美好。
我們還年輕,如今也會變成曾經,那麼當下,我們便将回憶收藏,面對當下“輕蹄快馬,看盡天涯花”。
郁湘媛,淮安進階實驗中學 高一學生。
大地
張婉晴
大地無言,有于其上蔓延起舞的韻律,卻也不失雜亂無章的鴉鳴。
本該是些落魄的花花草草,卻也似乎是蔓珠莎華,彌足珍貴。
公園裡,我們相隔十米就對上了眼神。他是個約莫四五歲的男孩,捧了些袖珍小花在手上,蹦跶在草坪上,還不忘鼓搗花的造型。走到面前時,他依舊盯着我,我也打量着他。他緩緩放慢前行的腳步,我也為他駐足。他又讓碎花躺在他左手上,右手撐開布袋,把它們安穩放在其中。
“你好!”
“什麼?”
“你好!”他眨巴眨巴眼睛,舉起肉嘟嘟的小手向我揮了揮,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大地真美!”
他又抿抿嘴,使我迷戀——他的大地。
我想,必定是草木芃芃,遍布着希冀,遠友善是鋪在視野的陽光。
“你好”二字依舊镌刻在腦海中,恍惚間,我竟對這孩子有了郁積許久的贊許和欽佩。
繼續往前走,在道上,我便更敏感于人們的狀态。一位穿着西裝制服的男人,盯着表、皺着眉等着紅綠燈;一位绛唇暈染着冰透的玫瑰色的小姐握着名片找着一個位址;婦女哄着嬰兒,少年捧着書……一個個都為雜事忙得焦頭爛額。一個個表面若無其事熱忱的交際,事後依舊冷漠地穿梭在大街上,疲于奔命。不知起源于何時,笑盈盈的”你好”變成了倉促的“借過”……
我想,他們的那片大地充斥着蒼茫與晦暗。
現在回想起,“你好”二字便像夜明珠般,通透,晶瑩。人類的感情從來都不是一種可有可無的粉飾。像大地時刻不能與花草隔絕一樣。基于冷漠的奉承,便如成分不純的僞币一般;基于生計的奔波,便好似秋日被逼着變黃的綠葉。
我的大地……
山不槎蘖,澤不伐夭。
必定是散發着坦誠、純粹、高尚、真摯、率真的溫情之花開放的芳香。向日葵每天醞釀着笑臉牌瓜子,星光迸濺出閃光牌冰糖葫蘆,擺動着的高粱釀成你好牌的醇酒。
這便是我的大地。
(指導老師 王鐵功)
張婉晴,蘇州高新區實驗中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