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謝穎 李興罡 曾業
“野豬暫時消停了。”11月12日，四川通江縣至誠鎮元山子村，曾屢遭野豬侵擾的一位村民告訴封面新聞記者。
五天前，來自綿陽江油的一支專業捕殺隊伍，在當地展開行動。兩天半時間，捕殺野豬僅8頭。“不是我們不行，而是野豬攻擊性非常強。沒有優秀獵犬，沒有槍，就不要貿然出手……”作為四川省唯一一支擁有持槍證的專業隊伍，綿陽市江油捕獵救助中心負責人成濤表示。
當地林業局從業人員拍到的野豬
據2020年底統計資料，通江境内有野豬約2萬餘頭。2021年7月，通江縣被納入四川省四個野豬緻害防控試點縣之一。此前，四川省被列為全國14個野豬緻害防控試點之一。按照《通江縣野豬危害防控點工作方案》，至2021年底，通江縣計劃捕殺野豬750頭。不過，本土缺乏專業隊伍，通江縣野生動物保護中心主任李斌很焦灼：這個目标任務很難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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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局一：捕殺難
犬圍槍擊，兩天半僅捕殺8頭
11月6日清晨7點，天剛放亮，成濤所在專業隊派出的4位隊員，與通江縣林業局、縣農業農村局從業人員一起，組成捕殺隊，向北部山區進發，開始了今冬首場捕獵行動。
本土隊伍準備上山驅趕野豬
本次行動目标圈定至誠鎮與兩河口鎮。當地海拔1000餘米，植被茂密，野豬出沒頻繁。至誠鎮的元山子村，是野豬活動頻率最高的村莊。在村民帶領下，4位獵手人手一枝獵槍，帶着7隻獵犬進入密林區。随着隊員一聲号令之下，7隻獵犬轉眼間就鑽進了密林。不久，随着一聲槍響，一頭被獵犬包圍的野豬被獵手擊斃。兩天半時間裡捕獵隊翻山越嶺，共捕殺8頭野豬。
捕殺過程中曾出現險情。李斌回憶，當時他們正圍觀一頭被打死的野豬，突然，一頭野豬在獵犬追逐下，從幾米遠外竄過來，幾個人受到驚吓，趕緊爬上一棵樹避險。
“野豬攻擊性非常強，沒有優秀的獵狗、沒有槍，就不要貿然出手。”11月11日，成濤告訴封面新聞記者，作為四川目前唯一一支擁有持槍證的專業隊伍，他的團隊裝備精良，隊員身經百戰，有60多隻從涼山州和國外引進的獵犬。但即便如此，就在接受封面新聞記者電話采訪的前兩個小時，離通江縣四百公裡外的綿陽北川境内，捕獵隊員、獵犬與野豬激烈搏鬥，一隻剛從國外進口、價值高達6萬元的獵犬不幸陣亡。
專業捕殺隊到通江支援
本次行動聘請“外援”，通江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此前，與野豬的“戰鬥”，采用的是原始而極度危險的方式。村民集中起來，仗着人多勢衆，帶着土狗或敲鑼打鼓驅趕。去年12月，通江組織過一次集中捕殺行動，過程非常驚險。李斌介紹，當時他們組建了一支十多人的隊伍，帶着20多條獵狗進山，花了3天時間，隻捕殺了2頭野豬。
“狗群成功圍堵了其中一頭野豬，待其體力耗盡，隊員手持長刀砍殺，野豬激烈反抗，直接将木質刀柄折斷，帶着斷刀逃離。”李斌回憶，七天後，他們才在山林中找到這頭野豬的屍體。這次集中捕殺行動，共計造成8條獵狗傷亡。
專業捕殺隊準備上前捕殺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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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局二：數量多
全縣2萬頭，經常毀糧偶爾還傷人
今年7月，通江被納入全省野豬緻害防控試點縣後，通江縣政府很快出台工作方案。該方案指出，“2020年，各鄉鎮對轄區野豬種群數量進行了初步調查，全縣野豬約2萬頭，各鄉鎮均有分布，已嚴重威脅群衆生命和财産安全。這個資料是根據各鄉鎮掌握的情況大緻估算而來的。”李斌介紹。
事實上，通江境内野豬數量已達到非捕殺不可的地步。“七八月份，包谷、蕃薯成熟了，野豬經常下山，啃玉米、拱蕃薯，我們年紀大了，不敢招惹它。”唱歌鎮幹漁溝村一張姓村民十分無奈，他們多次向政府反映。為了彌補群衆損失，通江縣在财力緊張的情況下，拿出40多萬元購買野生動物緻害政府救助保險。
被獵殺的野豬
“今年4月以來，僅僅是和野豬有關的村民理賠案件，已經立案的就多達707件。”李斌介紹，截至目前，全縣已成功理賠206件，賠付金額超過3.2萬元，但仍有近500件正在辦理，賠付金額預計将超過10萬元。“案件太多，保險公司人手嚴重不足，忙不過來。我們已經接到很多受損農戶投訴了。”李斌坦言，購買保險治标不治本，畢竟野豬走了還會再來，“群衆要求捕殺野豬的呼聲很高”。
李斌介紹，對于野豬緻害損傷農戶利益問題如何解決，國家和省上目前還沒有出台相關政策，通江縣隻能摸着石頭過河，在組建野生動物緻害防控隊伍的同時，協助受損村民固定證據、開展野豬種群普查和防控知識宣講等。
從業人員掩埋被捕殺的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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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局三：受制多
缺乏專業隊伍 今年任務難完成
通江縣防控工作方案指出，按照每平方公裡捕殺不大于2隻的标準，對野豬種群進行調控，2021年野豬獵捕計劃750頭。通江據此建立了以林業牽頭，公安、應急、農業農村、民政等多部門參與的工作機制。在兩河口、至誠鎮試點成功後，在全縣範圍縣鋪開，預計每個鄉鎮獵殺10至20頭。
較大的野豬需要四人擡
野豬生性兇猛，超過200斤的公豬會長出獠牙，攻擊性更強，貿然捕殺還可能會造成人員傷亡。“受政策和法律法規限制，捕殺野豬，必須由政府組織，村民和民間組織捕殺是違法的。而政府組織捕殺，又不能使用電網、獸夾等可能傷害到其他野生動物的器具，也不能設定陷阱或使用藥物。”通江縣野生動物保護中心從業人員徐永剛說，受這些條件限制，他們的挑戰不小。
目前，通江林業部門共申報了6支捕獵隊伍，對其中力量最強的一支隊伍重點支援。“希望能為他們申請到槍支。沒有槍，對野豬捕殺來說可能就更難了。”李斌說。
困難再大，但捕殺工作刻已不容緩。通過考察，通江縣聘請了來自綿陽江油的專業隊伍，“他們的獵犬非常壯實，可以直接咬死野豬。獵手身手也不錯，幾乎都是一槍斃命。”李斌對專業隊伍的裝備羨慕不已。遺憾的是，該專業隊在通江工作兩天半以後就撤離了。依據最終捕殺的野豬數量，通江縣按每頭2000元的标準，向對方支付了包幹費用。
“申請持槍證很複雜，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李斌表示，難度不止于此。“就按今年750頭的計算，如果全部外聘專業人員，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今年的目标看來很難完成了。”李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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