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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父子同日成婚

作者:自說文史

以下故事,出自清代朱翊清筆記小說《埋憂集》,翻譯時稍有改動。

民間故事:父子同日成婚

在湖州府歸安縣(即今天浙江省湖州市)的西北處周家浒(類似于村莊),有一人叫周鳴山。周鳴山娶妻後一年,生了個兒子,取名周一龍,并讓他讀書。周一龍十八歲時,父母為他定親,女子是村中楊家的女兒,楊小姐剛十七歲。

楊小姐天生麗質,雖然隻是村中女孩,沒有華麗的衣服,也沒有好看的首飾,隻是穿着粗布麻衣,荊木做钗,但也難掩其絕色容顔,十分妩媚。

周楊兩家很近,就住門對門,是以楊小姐雖然不出門,但經常能看到周一龍。

看得多了,兩人開始用眼色交流,最後周一龍開始半夜去楊小姐閨房,兩人是以相結合,生米也煮成了熟飯。放今天,這算不得什麼,但在古代不行,雖然他們已經訂婚。

沒過多久,楊小姐覺得肚子裡常有動靜,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同床而眠時,她對周一龍說了懷孕之事。周一龍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害怕,他怕父母知道,怕被懲罰,于是一夜沒睡好。

民間故事:父子同日成婚

天還沒亮,周一龍悄悄走了,去别的地方生活了,也沒跟楊小姐說一聲。

周鳴山這天起來很早,也沒看到兒子,他四處去找,都沒有找到。一連找了好幾天,周鳴山都沒有找到兒子周一龍,楊小姐得知周一龍不見了,又沒來自己家,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樣,這件事過去了,周鳴山覺得兒子可能已經死了,夫妻傷心一陣子後,慢慢平和了。

周一龍其實逃跑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包括楊小姐。

但是,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楊小姐的肚子快瞞不住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起初,家裡人還以為她病了,要給她找醫生,楊小姐堅持不肯,但父母怎麼能看女兒生病而不管呢?他們找來了醫生,醫生号脈後說是有喜了,不妨事。

這下暴露了,父親問楊小姐怎麼回事,楊小姐甯死不肯說。

父親多次問,楊小姐什麼都不肯說,老父親氣得半死,忍不住抄起棍子,說: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有來往?再不說實話,我今天非把你打死不可!楊小姐吓得大哭,終于說出了實話,說了她和周一龍暗通之事。

民間故事:父子同日成婚

楊父聽說後,雖然女兒做錯了事,但他終究舍不得打,于是到周鳴山家,把兩個孩子的事說了出來。此時,周鳴山忽然看到了希望,覺得兒子可能沒死,他說:如果這麼看的話,我兒子可能隻是懼罪逃跑了。

而周一龍的母親更是開心,笑着說:如此看來,我兒子可能還活着。我夫婦已經老了,他雖然走了,但咱們的兒媳婦卻懷孕了,如果她能生個兒子,那麼即便我兒真的遭遇不幸,上天讓我失去兒子,卻也給我送來了孫子。現在,兒媳婦肚子大了,不如把她接到家裡來,免得出意外。

周鳴山覺得妻子說得有理,跟楊父商量後,楊父也同意了。

于是,周鳴山選了個日子,把兒媳婦接回家了。兩個月後,楊小姐生了,果然是個兒子,她很高興,周鳴山夫婦更是激動、開心,他們為孫子取名周之為。隻是,周一龍一直不回來,楊小姐每次喂兒子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落淚。

民間故事:父子同日成婚

時間過去得很快,一晃周一龍已經消失二十年了。

周之為已經十九歲了,已經成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爺爺周鳴山、母親楊氏給他看了一個女子,叫李氏,覺得很合适。李氏父母知道周之為長相不錯,為人也可以,又是個書生,将來還可能做官,自然也很滿意,這門婚事就這麼定了。

很快,日子到了,周之為去迎親,接李氏回家。迎親回來後,兩人準備拜堂成親。

正要拜堂的時候,門外忽然來了個大胡子,兩腮的胡子都彎曲上卷了。他挑着擔子,直接進了屋裡,坐在椅子上。聲音很大,衆人都看了過去。周鳴山夫婦并不認識,問他是誰,此人笑而不答。

楊氏本來在裡屋,沒有出來迎客,聽到動靜後也看着這個人。她越看越覺得眼熟,但心裡又不敢确定,隻是心跳加速。當聽到此人的笑聲之後,她忽然跑出來,指着大胡子罵:你這個負心漢啊,為了丢下這一塊肉(意思是孩子),你就跑了,躲了二十年啊,你還有點男兒漢的氣概嗎?我因為你,差點被父親打死,差點因為生孩子而死,你今天還回來幹什麼,你還有什麼臉面見我啊!

民間故事:父子同日成婚

原來,這大胡子正是當年逃跑的周一龍!如今容貌大變,父母都沒認出來,楊小姐聽出了他的聲音才認得!

周鳴山聽到後,這才知道原來眼前人是自己失蹤二十年的兒子。他忍不住激動,又很生氣,說:你小子不辭而别,二十年來一點消息都沒有,害得你老子差點沒挺下去!你不為自己考慮,也不考慮我跟你娘嗎?其母在旁邊早已淚流滿面。

周一龍跪下磕頭,說:當初楊小姐懷孕,我們沒成婚,是以我怕了,我怕被懲罰,連夜逃跑了。後來,我跑到了松江,靠做糖賣糖生活,生意越做越好,掙到了很多錢。聽到同鄉人說了我們家的事,又聽說今天兒子大婚,加上我對二老思念,對楊小姐念念不忘,是以才趕回家來。

說完後,周一龍又對父母磕頭,對楊小姐施禮,請求他們責罰自己。

民間故事:父子同日成婚

此時,周鳴山心裡高興啊,孫子結婚了,兒子回家了,一家人終于團圓了。他開玩笑地對周一龍說:我和你娘這些年還好,隻是你妻子受了很多苦。現在,你兒子結婚,你卻弄個大胡子,這讓老父怎麼說你呢?猶抱胡須半遮面嗎?趕緊換了衣服,去了胡須,梳好頭發,不要害羞,也讓我們大家夥看看你小子嘛!

衆人一聽,哄堂大笑,紛紛都靠近了來看周一龍,搞得周一龍都不好意思了。

此時,有好事者大聲對周鳴山說:既然令郎當初沒和楊小姐成婚,趁着今天好日子,不如讓他們今天也成婚,父子同一天成婚,也是千古奇聞,千年佳話啊!大家夥說,是不是這樣?衆人一聽,覺得還真是,父親和兒子同一天結婚,太難得了,亘古未聞!于是,大家也都慫恿周一龍,叫他和楊小姐拜堂。

楊小姐本來在哭,這時候忽然變得嬌羞起來,她雖然快40了,但徐娘半老,風韻不減,輕嗔一聲,進了屋裡。

民間故事:父子同日成婚

周鳴山和妻子相對一笑,進了屋裡,跟楊氏商量,楊氏不肯。此時,那些好事者早已取來了新郎、新娘的衣服,鄰家婦女則進了楊氏的房間,不管她願不願意,直接給她梳妝打扮,又給她穿上新娘子衣服,不一會兒就好了。蓋了蓋頭,來到屋外。

于是,奏樂開始,先是讓周一龍和楊氏拜了周鳴山夫婦,又讓周之為和妻子拜了父母,拜了爺爺。

父子同日而婚,且都是原配,千古佳話,實屬難得。隻是,楊小姐父母那時候已經去世了,沒能親眼看到,有點遺憾。而那會兒,周鳴山夫婦已經年過七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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