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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瑜《小念頭》| 沈宗嗣的英雄夢

父親這個詞語,在沈從文的印象裡比較模糊。他的教育, 也多是母親授子的。

劉瑜《小念頭》| 沈宗嗣的英雄夢

在自傳裡,沈從文确也是這樣寫的:“我母親極小就認字讀書,懂醫方,會照相。舅父是個有新頭腦的人物,本縣第一個照相館是男父辦的, 第一個郵政局也是男父辦的。我等兄弟姊妹的初步教育,便全是這個瘦小、機警、富于膽氣與常識的母親擔負的。”

沈從文的父親沈宗嗣,是個有故事的人。大概是家庭氛圍的緣故。他常有做一個英雄的沖動。

又或者,在舊年月裡,中國傳統的意識,多是好男兒志在四方。在沈從文的記憶裡,父親負責制造英雄的故事給他。然而那故事卻是一個悲劇的結尾,父親終究并未成功。

劉瑜《小念頭》| 沈宗嗣的英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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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嗣并非沈從文祖父的親生兒子,而是沈從文叔祖與一個苗族年輕妹子的私生子。因為祖父沈洪富沒有子嗣,沈宗嗣被過繼給沈洪富。沈從文的苗族血統便是由此而來。

十多歲便開始習武的父親,很快從了軍,并做了守衛天津衛的裨将。庚子年(即一九00年)八國聯軍進犯天津大沽的時候,提督自盡,而作裨将的沈宗嗣逃回家鄉。

這樣也好,若不是此次戰争的失利,沈宗嗣便不會從軍隊傳回湘西,自然,沈從文便也不會出生。

劉瑜《小念頭》| 沈宗嗣的英雄夢

然而,回到家鄉之後的沈宗嗣依舊入戲地扮演着革命黨角色,辛亥革命之後,曾有一度,他是鳳凰縣民選的最高首長。這位不甘寂寞的軍人,過不久,又和同縣的一個姓吳的人一起競選去長沙的會議代表,競選失敗。

他很生氣,摔了家裡的幾件細物之後,又一次跑到了北京闖蕩。這次闖蕩,幾乎成為一個永遠難以猜出謎底的絕唱。

沈宗嗣到了北京以後,便和幾個鄉黨起組織了一個鐵血團。 他們要刺殺袁世凱。又談何容易呢?還沒有動手,便被偵探們發現了。和他一起到北京的阙祝明當場被槍殺,而沈從文的父親因為有熟人通知,逃到了熱河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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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避便是七八年的時間。沈從文的大哥沈雲麓為了尋父親,跑到了北京以及東北各省,錢花完了就在街頭為人畫像謀生,攢些錢,便又開始到處打探。尋了很多年,才在赤峰找到了沈宗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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