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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廠故事28 | 雷夢水寫書

作者:讀創網

夏和順

琉璃廠故事28 | 雷夢水寫書

△雷夢水著《古書經眼錄》

雷夢水(1921—1994),河北冀縣人。15歲到琉璃廠通學齋當學徒,師傅孫殿起是他的六舅。孫殿起被譽為“琉璃廠聖人”,他由販書而成為版本目錄學家,著有《販書偶記》、《琉璃廠書肆三記》等。他給雷夢水講解張之洞《書目答問》和其他目錄學,又講版本學及其價值,雷夢水随聽随記,強記書名、作者,對孫殿起愈發佩服。他心想:舅舅隻念了3年書,經過苦心鑽研,很有成就,我念了6年書,應該不會比他更困難吧。

在售書和送書過程中,雷夢水結識了不少專家學者。抗戰勝利後,他常攜書到燕京大學求售,進而認識了鄧之誠教授。鄧之誠藏有一部罕見的清代筆記《土風錄》,作者張思,刻于嘉慶年間,但缺第一冊,囑咐雷夢水設法配齊。某日,通學齋收到一批古籍,其中恰有此書,雷夢水次日騎車送到海甸成府鄧宅。鄧之誠捧着反複翻閱,對雷夢水贊不絕口。雷夢水後來回憶:“我為他買書的過程,也是向他學習的極好機會。因他對明末清初的曆史有深刻的研究,每當我覓到明末清初人集子時就向他請教,他也樂意為我講述,諄諄無倦容。”

琉璃廠故事28 | 雷夢水寫書

△雷夢水著《書林瑣記》

雷夢水産生寫書念頭,是在與朱自清教授深入交談後。朱自清這樣的好老師讓他終生難忘,直到晚年他還能記得兩人交往細節。有一次他送書時,朱先生突然跟他談起寫作的問題來:“雷夢水,你可以練習練習寫作呀!”雷夢水說:“我是個賣書的商人,教育程度又低,哪能寫出東西來?”朱先生正言厲色道:“唉!你看宋代的陳起,現代你的舅父孫殿起,不都是賣書的嗎?隻要自己能樹立雄心壯志,肯刻苦學習,堅持鍛煉。”朱自清還告訴他:“寫文章用字要用日常語言所用的字,語言聲調也要用日常語言所用的聲調……寫完後再請教育程度較高的人予以改正,不就可以了嗎?”

1948年8月12日,朱自清逝世。8月2日,雷夢水還收到他的便箋:“請代找《古文關鍵》,謝枋得著(按:應為呂祖謙),費神,為感。”這封信他一直珍藏着,他更難忘朱自清鼓勵他寫作的話語。

鼓勵雷夢水寫書的,還有一位關鍵人物——王冶秋,時任國家文物局局長,喜好古書,與琉璃廠書商多有交往,屢次鼓勵雷夢水編寫文章。雷夢水晚年回憶:“我先後代孫師耀卿編寫、整理的《庚午南遊記》、《記倫哲如先生》、《琉璃廠小志》、《慈仁寺志》、《販書偶記續編》、《北京風俗雜詠》、《台灣風土雜詠》,及自著的《琉璃廠書肆四記》、《古書經眼錄》、《室名别号索引補編》、《書林瑣記》、《隆福寺書肆記》、《慈仁寺考略》、《販書偶記校記》、《先師孫耀卿先生年譜》、《北京風俗雜詠續編》等,大部分就是在王冶秋局長親切關懷指導下編寫出版的。”

審讀:譚錄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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