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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她不知道,自己缠绵病榻时,夫君一心筹划占她的嫁妆养小妾

作者:书旗小说
小说:她不知道,自己缠绵病榻时,夫君一心筹划占她的嫁妆养小妾

苏鸾顺着草地走近榕树才发现苏阙早已坐在了石桌旁。

隔了一夜,苏鸾的气也消了大半,况且她也不能真晾着苏阙一辈子,就又往前走了两步,绕过整个树身才发现,苏阙对面还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俊朗少年。

两人大约来了有一阵子,棋盘上近乎满了一半。

苏鸾也没行礼,与叶天凌打了个照面,两人仍旧如以前一般微微颔首。

苏阙左手执子,见着苏鸾便松了口气:“用过早膳了?”

苏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难怪廖宛如突然抱恙,原来是苏阙把正主请来了。

“还生气呢?”苏阙哀叹,一个劲朝着叶天凌使眼色。

后者无动于衷地点了点棋盘:“到你了。”

“咳咳。”苏阙有些窘迫地轻咳了两声,“今日得空,我带你去东市转转?”

苏鸾终于挽唇一笑:“就你那胳膊还能去逛市集?”

叶天凌将手里的白子放进了棋笥,也总算是帮着苏阙说了句话:“已经敷了生肌散,不碍事。”

苏鸾微愣:“叶世子也告了假?”

苏阙轻笑:“他去国子监本来就是找个消遣,去一天休两天,腾出一天当个陪客也不打紧。”

苏鸾记得,昭惠帝在位期间,唯有叶天凌连中三元,后又率兵西征,统领三十万禁军。

却不想还是个自学成才的人物。

倒是担得起他字里行间的锋芒。

叶天凌见苏鸾微微走神,不由唇角轻扬:“云景记得,苏小姐的棋风可没有现在这般含蓄。”

苏鸾双眼一弯,同样调侃道:“有未来的状元作陪,不胜荣幸。”

“竟不知苏小姐还会看相。”

“初窥门径。”

“那便借你吉言。”

“等到世子三元及第,可别忘了小女今日吉言,得送壶好酒才行。”苏鸾说着又轻轻笑了,语气却是笃定。

叶天凌倒是应得干脆:“一定。”

“你们这三言两语就把状元都定好了。”苏阙失笑,又煞有介事道,“那阿鸾也帮我瞧瞧,能不能中个进士?”

苏鸾似模似样地瞧了一眼:“依我看,你能中个探花,也少不了要送我一壶好酒。”

苏阙戏言道:“不如把榜眼也一道安排了?”

苏鸾半真半假地摇头:“不能再说了,榜眼与你们可不是一路人。”

宋岳可是裴瑜未来的肱骨之臣。

叶天凌看了看天色,微微正色道:“我先去马车上等你们。”

苏鸾这才察觉叶天凌的两个侍卫一直不见踪影,梅合院里也没有其他下人伺候。

叶天凌脚下轻点,一个纵身就跃出了围墙。

剩下二人便借着苏鸾昨日受了惊吓、想去外头散心的名头,光明正大的出了大门。

两人上马车时,叶天凌已经端坐一侧。

苏阙身上有伤,虽然用了宣平侯府的生肌散,但苏鸾还是让车夫尽量慢些,生怕他的伤口再次裂开。

苏鸾挑起帘子,看着道路两侧林立的商铺,忽然问起了苏豫划到苏阙名下的铺子。

“有三间在东市,还有一间在西市,都是做些寻常买卖,你要是有兴趣,一会领你过去瞧瞧?”

“不用了,我又不会打理生意,回头跟我说说是做什么营生就行。”苏鸾对这些买进卖出的弯弯绕绕并不擅长,只是提前预知了二十四年的风向,总能帮上些忙,日后脱离苏府要还要大把银子,总要提前筹备才是。苏鸾想着,又问道,“店里的管事是自己人还是府上分过去的?”

“父亲手里的店铺多,外头还有庄子田地,分不出闲心管这几个小铺子,人手都是自己招的。”

苏鸾了然,外祖父一家是江州的商业巨头,商路四通八达,虽说根系埋在江州,但京城总会有些铺子,况且许如梅远去京城,两老护女心切,少不了要多添些房产田地给许如梅当退路。

只是不想,苏豫不止薄情,而且毒辣,连许如梅的生路都剥夺了。

苏豫其实有很多理由可以休妻,善妒也好,不事姑舅也罢,甚至可以在她缠绵病榻时栽赃一个恶疾的名头,可是他舍不得许如梅的这份嫁妆,因为除却这些,当时的苏豫一无所有。

许如梅逝世之后,苏鸾的外祖母刘氏一病不起,祖父许博文也算看透了苏豫的为人,虽不知道其中原委,但也怒其不争、怨其无能,从此与苏豫再无来往。唯有许如梅的兄长许志泽,走南闯北或来京打理生意时,会给苏阙兄妹带些新奇玩意、偷偷塞些银票,却从来不进苏府大门。

许志泽说,家中二老甚是惦记兄妹二人,只是苏豫隔在中间,二人尚且年幼……

苏阙见她神色悠远,大约也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也不避讳避讳叶天凌,轻声道:“想娘了?”

苏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重新移到了马车外头。

许如梅离世时,兄妹二人不足周岁,除了祠堂里的一块牌位,好似什么都没留下,母亲二字于她而言,陌生又遥远。只是偶尔看到其他姨娘时,她又隐约知道,若是许如梅还在,应该也是这般年纪。

她时常会想起她,却是一个空洞轮廓,有时连苏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想她。

叶天凌眉头轻皱,静静看着光晕透过车帘的缝隙轻轻落满少女的眼角眉梢,眼尾那颗朱砂殷红似血。

苏阙的眼里闪过一丝疼惜:“十月十八,外祖父五十大寿,少不了要去一趟江州,听舅父说,江州老宅里有娘的画像。”

上一世她与苏阙从未去过江州,原因显而易见,只是这一次,苏豫却不一定能腾出心思管他们兄妹的去留了。

于是苏鸾道:“好。”

随后又喟叹般道:“娘的事情,叶世子是知情的吧。”

“知道,子玄原本以为你尚不知事,找我商量过对策。”叶天凌说得坦然,浅褐色的瞳孔里倒影着另一双眼波流转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生了些笑意:“可他还是没听你的。”

叶天凌瞧了苏阙一眼,悠悠道:“他的棋路可没有你的野。”

苏鸾笑意更甚:“彼此彼此。”

叶天凌展唇,马车恰好停在东市右边的一道小巷里头。

三人从后门进了一间雅室,屋里摆着一张紫檀木方桌,四面放着紫檀镶理石靠背椅,斜后方摆了一张四季如意屏风,靠墙的花几上摆了一盆淡粉的惠兰,无一不是细致考究。

满室雅致,茶香袅袅。

“胭脂水粉、布料首饰入不了你的眼,想来也只有这里能合你的意。”苏阙大约是常来,入座的姿势熟稔而自然。

顾及着苏鸾的名声,三人走的是后门,没有穿过正堂就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既未与人碰面,又未见过牌匾,苏鸾委实猜不透这两人卖的什么关子。

“这里卖戏,也卖吃。”苏阙指了指苏鸾正对面那张虚掩着的窗户,“这里的戏不是戏折上那些耳熟能详的俗套故事,而是一个个真实发生在街头巷尾的故事,一出戏只演一次,前半段人人能看,后半段价高者得。”

“这里的菜肴也是独一份?”

“正是,这里有几十个厨子,分布五湖四海,所有菜色每日都只有一份,价高者得。”

苏鸾思考了须臾,忽然朝叶天凌莞尔一笑:“叶世子,这里跟闲月斋应该都是你的手笔罢。”

叶天凌正端着茶盏,闻言露出几分兴致:“何以见得?”

苏鸾如他先前一般悠悠道:“世子的棋路可是野得很,大开大合间锋芒毕露,转承起合间收放自如,极宜从商。”

叶天凌挑眉,递了方面纱到苏鸾跟前:“想不到还是个记仇的。”

苏鸾伸手接过,藕荷色的薄纱轻轻覆上脸颊,只露出一双秋水般动人的眼睛。

屋外一阵响动,大约是好戏即将登场,苏阙起身开了窗户,苏鸾这才发现,这窗极大,几乎占了半个墙面。

楼内共有三层,南面是戏台,其余三面皆是雅室,苏鸾坐在北面正中间的雅间,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今日第一次出戏是洛水拾婴。

故事发生在晋川,一个无所依靠的未亡人在洛水边浣洗衣服时,捡到了一个不足月的男婴,怜其孤苦、视为己出。

母子二人生活清贫,却也怡然自乐,直至男孩长至五六岁,村里的同龄孩子都陆陆续续上起了学堂。

女人不得不揽更多的针线活,挑着油灯日夜缝补,这才勉强能支撑起两人的生活。

好在孩子上进,又体谅母亲的劳苦,去得总比别人早,回得也比旁人早,一得了空闲就守在母亲身边穿针引线。

孩子逐渐长大,女人的眼神也愈发差了,灯要凑到近边、布要拿到跟前才能看清针线。

一日她坐在屋前缝补衣裳,后头忽然走近一个男人,女人眯缝着眼睛,还来不及看清人形,另一头,下了学的孩子高声叫了一声娘。

女人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再回头时,身后的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故事到这,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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