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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固•与黄琼书

作者:古文二三子

李固:公元94~147年,字子坚,汉中南郑(今陕西汉中)人,东汉大臣。幼年好学,常远道求师。博览典籍。江夏隐士黄琼被朝廷征召,不就。李写信给黄,规劝黄应征入朝,济民辅世正是时候,黄听从他的劝勉,出仕为官,曾上疏直陈外戚、宦官专权之弊病,受到当朝的赏识。顺帝任为议郎,荆州刺史、太山太守,后任将作大臣、大司农。冲帝时,官至太尉。后为梁冀诬陷,被杀。

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

1、伊、洛:水名,伊水与洛水; 2、万岁亭:在今河南省登封县; 3、渐:渐进; 4、顺王命:指接受朝廷征召。

我听说你已经渡过了伊水、洛水,近在万岁亭,难道是应征之事有了进展,要应征入朝了吗?

盖君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间。”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枕山栖谷,拟迹巢、由,斯则可矣。若当辅政济民,今其时也!

1、伯夷:商朝时孤竹君儿子,武王灭商后,与弟弟叔齐耻食周粟,逃至首阳山,采薇而食,终饿死山中;隘:狭隘; 2、柳下惠:春秋时鲁国大夫展禽。任士师时,三次被黜; 3、不夷不惠:不像伯夷,也不像柳下惠; 4、居身:指处世; 5、枕山栖谷:指隐居于山谷之中; 6、巢、由:巢父和许由,均为古代隐士,尧曾以天下让之,不受。

君子认为,伯夷过于偏狭,柳下惠则不够恭谨,所以传说:“不要像伯夷,也不要像柳下惠,要处在无可无不可之间。”这是圣贤处世所当珍视的。如果确实要隐居山谷之中,像巢父、许由那样行事,这是可以的。如果要辅佐朝政,救助百姓,那现在正是时候!

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此为志士终无时矣!常闻语曰:“峣峣(yáo)者易缺,皦皦(jiǎo)者易污。阳春之曲,和(hè)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1、峣峣 :形容高,也比喻人的刚直高傲; 2、皦皦:洁白之貌;皦:古同“皎”; 3、阳春之曲:古乐曲名,格调高雅; 4、副:符合。

自从有人类以来,都是善政少而乱世多,一定要等尧、舜这样的君主,那么,志士就没有建功之时了!我常听说:“刚直高大的容易缺损,洁白明亮的容易污染。阳春之曲,应和的人必然很少;很大的名声之下,其实往往难与名声相符。”

近鲁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坛席,犹待神明。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亦无所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非观听望深,声名太盛乎?

1、鲁阳樊君:樊英,字季齐,南阳鲁阳人,少受业三辅,兼明五经。朝廷多次征召不仕,汉永建四年,顺帝为英设坛席,待以师傅之礼,延问得失。英不敢辞,拜五官中郎将。数月,英称疾笃,诏以为光禄大夫,赐告归。英初被诏命,众以为必不降志,及后应对,又无奇谟深策,谈者以为失望; 2、坛席:除地为坛,坛上设席为座,表示待遇隆重; 3、大异:特异之才; 4、布流:流传、散布; 5、观听望深:指平日所见所闻,期望过高。

最近鲁阳的樊君,被征召入朝,朝廷设下坛席隆重接待,就像对待神明一样。他虽没有特异之才,然而其言语行为,也没有什么缺陷。但却有毁谤流传,应时来减损的人,这难道不是平日所见所闻期望过高、声名过盛的缘故吗?

自顷征聘之士,胡元安、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皆无所采,是故俗论皆言处士纯盗虚声。愿先生弘此远谟(mó),令众人叹服,一雪此言耳!

1、处士:隐士; 2、纯盗虚声:纯粹盗取虚名; 3、弘:扩大;远谟:远大的谋略。

近来征召之人,如胡元安、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他们的功业都没有什么可说的,所以俗论都认为隐士是徒盗虚名。希望先生发扬远大的谋略,让众人叹服,扫清这样的言论!

李固•与黄琼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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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盖君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间。”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枕山栖谷,拟迹巢、由,斯则可矣。若当辅政济民,今其时也!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此为志士终无时矣!常闻语曰:“峣峣(yáo)者易缺,皦皦(jiǎo)者易污。阳春之曲,和(hè)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近鲁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坛席,犹待神明。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亦无所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非观听望深,声名太盛乎?自顷征聘之士,胡元安、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皆无所采,是故俗论皆言处士纯盗虚声。愿先生弘此远谟(mó),令众人叹服,一雪此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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