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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风骨》——杨云溪回忆录 50

作者:花木兰

生病于张兰村休息

在接收敌人投降的过程中,风餐露宿,我生了一身的疥疮,用硫磺洗了好一阵。蒋英颜说:“打个针。”以后不知从哪里弄到了“盐化钙”,蒋给我打,由于技术不佳引起了红肿,用毛巾敷了一阵儿,好像好了,以后又反复了,越来越重。有个晚上又痛又烧,胳膊肿得很粗。张子廉处长说:“想法看看病吧?”当地队员介绍说,西张兰村有个医生叫张雷,常常给八路军看病。天黑前到了张兰村,此地过了土梁就是水头镇,西有阎锡山的队伍,南有土匪谢宝生干扰的可能性,当然,八路军经常经过此地。

张雷是个在农村里土生土长的中医师,家中妻子协助他看病,还有个寡妇嫂子和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我到了后,赶快给我敷了糊状硫磺,当即感觉到凉,有轻松之感,晚上能睡着觉了。第二天天明,护理我的丽金生打水去了,我随即起床,刚起来还没下炕,腕部疮口处大出血,有筷子般粗的一股血直往外冒。我清楚地知道出血的危险,用左手用劲压住,可是血还是从里面直流,没有一分钟,我头一晕就从炕上跌到炕下,什么也不知道了。过一会儿稍微清醒一点儿,金生说:“指导员你怎么了?”我已无力气说,极力地说让他快叫医生!医生一来后吓坏了,说:“血管破了!”这是他事先疏忽了,他说:“不行了!”并对金生说:“你一定要在上级面前替我说说。”后来还是止住血,又敷了药。来了很多人,我隐隐约约地听说:“不行了,眼珠都发蓝了。”当时我说不出话,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以后天快亮时,他们将我送到村外学校,(只是一座庙)的一个厢房里。丽金生要赶快回去报告,也走了。第二天下午,张士俊队长从西坡回来后知道了,与队员们来看我,带了100多个鸡蛋,我以为是公家买的,当时也顾不上了,说给我灌着喝。我勉强喝了一个鸡蛋,又灌了些流汁的饭。张队长说:“留个人照顾指导员。”张宝贵自告奋勇说:“我来照顾。”我和宝贵就在庙里住了几天。后来张雷说:“死不了,抬回去吧。” 宝贵照顾了一段,我能吃饭,生活上能把着墙走路了,叫他归队了。

这个期间曾有敌情干扰,张雷医生赶上牛车和他一家人向山跟前转移,我只是在睡在车上,也顾不了什么敌情不敌情的。在这里的一段治疗,就是每天换一次他的那种药。因为这种药去腐生精,所以将腐烂的肿块儿从肉上摘下来了,有鸡蛋大一块血淋淋的。其中有一段动脉血管,一片韧带,这是病的核心。这样,胳膊上就有了一个鸡蛋大的洞,每天要把洞塞满药,让药周围起作用。换药、喂饭都是张雷妻子的事儿,这点她是有功劳的,她也耐心。以后我清醒了,她常跟我说长道短地说她家里的事儿。在这里住了三个月,返回公安处时已是深秋。我不在时,原来在延安生孩子的女指导小李,给我把房子安排在一个后院里,当时还不习惯一个人住,为什么不住队上?张子廉来了问了问病情,直叹气,意思是说,太厉害了,太不慎重了,给一个干部造成这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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