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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震惊全国的特大持枪抢劫运钞车案,不仅造成了三名警察牺牲、两名工作人员重伤,更在与参与作案的劫匪,竟有政府和公安内部的人员。而且随着案件的侦破,破获了一起杀害警察抢夺枪支的恶性案件,成功打掉了一个持枪杀害多人、抢劫多起的作案团伙。

张欣能够成为刑侦八虎之一,当然不是仅仅在模拟画像这一个领域有建树,在模拟画像领域的成功,没有让张欣自我陶醉。在潜心研究模拟画像技巧的同时,张欣还在犯罪心理学、刑事侦查学、预审学、痕迹检验学等学科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将这些学科和模拟画像一起运用到了案件侦破的工作中。
1995年7月,张欣参与侦破的太原“6.29”武装抢劫运钞车案,是张欣在当年参与侦破的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四个大案之一,也是张欣依靠自己的逻辑推理成功侦破的第一个大案。
1995年6月29日18时30分许,原本是一个像平时一样的普通日子,下班的时间大街上车水马龙挤满了下班回家的人与车。车流缓缓地向前流动着,各个单位下班的员工,还在不停地汇入浩浩荡荡的人群之中。
在太原市北郊区迎新北三巷新兰路段,一辆蓝色的面包车也在这车流中缓缓地向前移动着,很少有人知道这是北郊农业银行新城营业所的运钞车,因为他没有任何运钞车的标志,普通人从外观上根本辨别不出来。
运钞车从新城营业所驶出,准备将这一天的储蓄存款押运到迎新街储蓄所,负责押运的是新城营业所的王副主任和司机小李。就当运钞车距离储蓄所只有一个交叉路口时,这里由于道路狭窄导致自行车和机动车抢道,运钞车只能更慢地行驶着。
运钞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紧跟在运钞车后面的一辆红色桑塔纳也跟着慢了下来,并连续鸣笛,司机小李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这辆桑塔纳啊,只以为鸣笛是在发出超车的信号,便慢慢地靠边行驶,好让桑塔纳超车。
结果就在运钞车靠边行驶的时候,从路旁的胡同中突然冲出来了一辆东风140卡车,猛地迎着运钞车就撞了上来。正当人们以为是发生了车祸纷纷围观时,突然从卡车和后面的红色桑塔纳上冲下来四名持枪歹徒,还没等王副主任和司机小李反应过来,歹徒便朝着二人扣动了扳机。
突然的枪响吓得来往的车辆和群众四散而逃,现场一片混乱。而后歹徒又打开运钞车的车厢,车厢内的两名押钞员死死地抱住钱箱,持枪歹徒二话不说开枪就打,两名押钞员也倒在了血泊中。随后四名歹徒将三个钱箱转移到桑塔纳轿车上,驾车逃之夭夭。
在人流最密集的下班时间公然持枪抢劫运钞车,造成四人伤亡,30余万巨款被劫,案发的消息很快引起了公安部门的高度重视。时任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太原市公安局局长的张升东亲自赶赴现场指导工作,建立由省公安厅副厅长丁松林、刑侦处处长白振华等组成的专案组,开始了案件的侦破工作。
1995年7月5日,公安部派张欣前往太原协助案件的侦破,晚8时许,张欣抵达太原,并立即开展模拟画像工作。当时专案组已经找到了五名目击者,见过没有蒙面的歹徒的样子,不过五名目击者对于模拟画像来说数量太少了,但案情紧急,张欣依旧依靠五名目击者的描述用一晚的时间画出了五名案犯的模拟像。
严裕山模拟画像与真人照片对比
由于目击证人过少,五名劫匪的画像只有一号和三号的画像可以算得上是画像。太原市公安局副局长张金维看过模拟画像后,有点失望:“小张啊,你这一号对象画的还行,三号对象怎么画成我们队里的徐宗科了,他可是全国的散打冠军啊!剩下的三张就一个轮廓,没什么大用。”
张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张局长,目击证人太少,我也是尽力了。”尽管这些画像的条件都不太好,但是这些画像还是被印在了协查公告上发往了全省各地。
与此同时,经过几天的摸排、侦察,大量的相关线索也被摆在了桌面上。现场勘察发现,劫匪使用的是五四式制式手枪。经比较鉴定之后,认定枪支为1995年3月4日省建四公司杀人抢枪案中被抢的五四手枪。
被劫匪遗留在现场的东风140卡车牌照为晋A06208,车头上喷有“太原市北郊区东风福利白灰粉厂”字样。经查证为北郊区运输个体户白某所有,系6月29日13时45分劫匪趁白某吃饭时盗走。
劫匪逃逸乘坐的红色桑塔纳牌照据现场目击者说明为“山西35/07042”,经查实此牌照为1995年1月12日山西省原平市楼板乡政府丢失的一台2020吉普车的牌照。而这辆红色桑塔纳在案发第二天也在晋祠干疗院西侧的公路上被发现,在车内发现了已经被撬开的三只钱箱和一个银行公章,出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血迹。高度怀疑血迹为是桑塔纳车主倪某留下,倪某于6月26日失踪,可能已经遇害。
本来画完模拟像的张欣就没什么工作了,但他心系案情,没有模拟像可画,就参与了对桑塔纳轿车的勘察工作,并从中总结线索,进行分析推理。
张欣先观察了车内外情况,发现车子已经被仔细地清洗过了,车内座椅的座套都不见了,钻进车里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经过仔细地检查,张欣发现了驾驶座椅靠背位置有一个弹孔,之后又在汽车尾部油箱盖底部发现也有弹痕。
根据这些线索,张欣推理分析认为:男性受害者(车主)是被从背后开枪发出的子弹击穿靠背后击中了头部而死的;而另一名女性受害人则是在听到枪响后起身开门逃跑,结果被另一颗子弹击中了胸部和下半身,子弹击穿人体后擦过汽车尾部油箱盖底部,留下了弹痕。
车的前底盘上有大量的泥巴,泥巴中还混有麦秸子。根据这个线索,张欣又分析认为死者的死亡地点一定在郊区,而且车辆途经过麦地。而结合受害老板倪某爱打猎的习惯,基本可以认定是倪某开车到农村打猎时被害的。
而后张欣又在后备箱内找到了车备用轮胎,从轮胎上又发现了夹在车轮轮毂和花纹夹缝里的小螺蛳,取出螺蛳后发现螺蛳还是活的,结合刚洗过车的情况。张欣分析认为洗车的地点是在河边,而且就是近几日的事情。
而当时的太原正处于枯水季节,弃车地点周围没有什么河流,而从轮胎中的螺蛳也可以确定,车是开进浅水里清洗的。张欣在地图上找了一圈,圈定了离这里不远的晋阳湖水库,询问当地民警得知此处水库确有塌方处,车可以开进去。得到这一细节的肯定,张欣进一步推理,劫匪在这里洗车,那么弃尸地点一定在这水库周围,因为最大的可能就是劫匪在杀人抛尸后直接开车到这里来洗车了。
张欣根据自己的分析,提出了两点建议,一是分派警力在水库周围寻找遇害人倪某的尸体,不过由于劫匪劫车是随机作案,找到尸体对找到劫匪作用不大;另一建议则是根据桑塔纳轿车上挂的吉普车牌照,寻找吉普车,很可能通过吉普车找到嫌疑人。第二点建议和刑侦人员的意见不谋而合,专案组将重点放在了寻找吉普车上。
虽然方向确定了,但是找到一辆车又如同大海捞针,但一切又如同天意,这辆被盗的吉普车,就非常突然地出现在了专案组眼前。一组刑警原本是在侦破南郊区一起偷盗电缆案,在走访时突然发现一辆协查通告里型号的吉普车停在一个修车厂内,而且没有悬挂拍照。
民警们的直觉让他们感到这辆吉普很可能与“6.29”案有关。带队民警立即上前打开了车的引擎盖,检查了车的发动机号,“B029108”这一串案件关联车辆的发动机号就出现在了干警高云海的眼前。
吉普车的出现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干警们很快地找到了吉普车的车主,车主称这辆吉普车是1995年1月他从修理厂厂长王某的手中购买的。
王某很快被传询,又从他的口中得知这辆车是他从一个化工总厂的职工手里买的,但对方叫什么他不清楚。而后专案组让其辨认模拟画像,结果他一眼就认出了一号画像即为卖家。
白法义模拟画像与真人照片对比
专案组的干警们都很兴奋,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苦苦追寻的劫匪就要浮出水面了。而且嫌疑人所在的太原化学工业集团公司所在的位置离晋阳湖水库又不远,也方便嫌疑人作案,所知的一切线索都指向了画像中的一号人物。
侦察人员马不停蹄地赶到化工总厂的保卫处,请保卫处的干部辨认嫌疑人。结果保卫处的部长只看了一眼一号模拟画像,就直接脱口而出:“这不是供销科的白法义嘛!这小子有前科,一直不老实,曾经因为倒卖赌博用具被抓过,但因为他是统战对象,是著名将领白崇禧的孙子,所以只被简单教育了一通,最终免于起诉了。”
因为白法义的身份特殊,为了慎重起见,侦察员又找来多人辨认模拟画像,再三确定就是白法义后,决定抓捕此时就在厂内的白法义。白法义也许根本就没想到,警察竟然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侦察人员出其不意一把就制服了白法义,连反抗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张局长亲自参与审问了白法义,没想到白法义的第一句话竟是:“有你们内部的人。”
张局长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原来张欣画的模拟画像三号嫌疑人,不是像局里的民警徐宗科,而是就是徐宗科。张局长随即回答道:“我知道,不就是徐宗科嘛!”
听了张局长的话,白法义明显的一愣,认为警方早就抓住了徐宗科,是徐宗科把自己供了出来,所以自己才这么快被抓的。所以白法义不再做任何抵抗,很快便交代了作案经过和四个同伙。
牺牲的郭曾烈士
白法义的四个同伙手中都有枪,尤其是徐宗科,此人现在是市局防爆处的干警,在参加工作前曾在武警部队服役,是武警专业散打队员,还曾在全国的比赛中获得过冠军。抓捕此人最为危险,警方也因此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
防暴处处长郭曾自告奋勇,计划由自己敲开徐宗科家的门,然后由身后的武警实施抓捕。但在郭曾敲门之后,徐宗科便察觉到了异常,槅门一枪击中了郭曾的脖子,郭曾倒地牺牲。现场指挥员见徐宗科打算做困兽之斗,而且已经有干警牺牲,随即下达开火强攻的命令,最终将徐宗科击毙。
其他的三名劫匪徐成吉、严裕山、且将明也先后被捕,虽然这三个人也持有枪械,但抓捕过程还算顺利,至此案件宣布告破。在后来的审问中,白法义交代了抢劫杀害桑塔纳车主倪某后埋尸的细节,果然离晋阳湖水库不算远,且死者身上的伤痕,都与张欣推理的一致。
太原“6.29” 武装抢劫运钞车案是张欣又一次靠模拟画像帮助侦破的一个大案,不仅在极不利的情况下画出了案犯画像,还献上了精彩的推理。这次的推理,张欣只是小露一手,而后破获的宁夏银川“4.20”袭警爆炸案,张欣则上演了精彩的推理破案。
下期为您讲述张欣破获1999年宁夏银川“4.20” 袭警爆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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