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前面邻居家送来一筐特大的杨梅,大小和乒乓球差不多并且红得发黑发紫,就像一个滴溜溜在手中滚动的小绒球。拎在手上就能闻到酸酸甜甜的果香味,每一颗都是那么诱人,那么饱满。

我洗了一大盆端给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孩子们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杨梅。只要轻轻咬一口,那种酸酸甜甜的汁水,迅速的在口中渗开来,汁水顺着喉咙,缓缓流入心间。这种相似的感觉好像许多年前也曾有过。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孩子,我说:"小时候妈妈生过一种病”,孩子们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儿子更是着急的问我“妈妈到底怎么了,生的是什么病啊?……”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见我不语,俩孩子推搡着我“妈妈你说嘛,你说嘛…”,“别吵吵,你妈小时候生的是杨梅罐头病”在旁的先生戏谑的说道。“杨梅罐头病是啥病啊?”一脸懵懵的俩孩子相互看着对方。
70后都知道,我们小时候可没有巧克力,薯片,可乐,酸奶……这一类的食品,连奶糖都要去大上海才能买得到。可在商店摆放整齐的柜台上,却有我喜欢吃的一种食品——杨梅罐头——圆形的玻璃罐子,紫红色的杨梅浸在粉紫色的汤汁里,用铁皮封口,吃的时候得菜刀和剪刀一起上,才能打得开。无论是发烧,肚子疼,头痛它就是一剂良药,包治百病。是我童年不舒服时的标配,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对于那时候的我简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我总是先把甜甜的汤汁喝完一小半,再数着吃一颗颗的略带酸味的杨梅。到了小半罐的时候,我又开始喝汤汁,再点,再吃。直到喝完,点完,病也就好了。
在那时它也算是价格比较昂贵的食品。只有不舒服的时候,妈妈才会买给我。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嘴馋,就会装肚子疼,并且装的很痛苦的样子。我总能蒙过妈妈,也总能达到目的,并且吃好后病也就好了。得逞之后便会暗自窃喜。于是更加频繁的发作,但是很快的被聪明的姐姐发现了我装病。以后我只要一说肚子疼,姐姐们就会说:“妈妈,妹妹杨梅罐头病又犯了。”虽然这一招不灵了,但是妈妈还是会给我每个月买上一罐解解馋。从此“杨梅罐头病”成了我童年时期一件羞羞的事 ,也成了家人茶余饭后调侃我的趣事。如今回忆起来却是如此可爱与甜蜜。
儿女们听了我的故事,哈哈大笑,笑外婆的傻,笑我的馋。或许他们还未明白,父母给予子女的爱给的都是全部,哪怕是在装傻充愣。
世界上一切其他都是假的,空的,唯有母亲才是真的,永恒的,不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