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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年一起发生在广州的凶杀案,如何5天后就在相距万里的天津侦破

作者:小院之观

1984年12月10日上午11时许,广州市流花区大北路立交桥附近的一片小竹林里,一群玩耍的孩子突然发现一具女尸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孩子们被吓坏了,随即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接报后广州市公安局十一处和流花分局立即派员赶赴现场。

现场位于立交桥附近山坡上的一片小竹林里。尸体头南脚北,仰卧在地上。死者身高约1.65米,体态中等,肤色较白,脖子上系着一条皮腰带。上身穿一件烟色尼龙单衣,衣服前襟和两袖上共缀有二十二个白色装饰扣,在衣服的袖口内缀有“幸福牌”拼音字样商标,内套一件天津针织二厂出厂的白色针织背心,贴身还戴一件上海出产的白色尼龙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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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检验,尸体头部左右颧骨均为钝器挫伤,左胸部有六处锐器伤,其中一处伤口深达胸内,并有三根肋骨骨折。

经详细检查死者衣物,在裤子的左口袋中发现有人民币五元、北京粮票七两和一张医院用的处方笺,笺上写着“岳阳道八十四号一栋二零一”。经在现场周围搜索还发现了两块沾有毛发和血迹的砖石。

根据现场勘察情况,侦查人员进行了初步分析:

1.案情的性质。根据尸检结果和尸体的损伤情况分析,有很大可能是情感纠葛引起的杀人。

2.死亡时间。根据尸体情况判断,死者是在前一天晚上八至九点钟被杀害。

3.死者年龄。根据尸体牙齿判断,年龄约在二十四岁左右。

4.死者是哪里人。根据相貌、体态、穿着以及随身携带物品判断,死者是个北方城市人。

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死者随身携带的那个地址,进而弄清死者身份。主要查找范围就确定在北方大城市,首先用电话向东北、华北地区各大城市进行紧急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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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二日上午,天津市公安局五处一队接到了广州公安局打来的查询电话,要求协查天津是否有“岳阳道八十四号一栋二零一”这个地址?是否有青年女子走失?

五处一队立即派出侦查人员进行调查。查得天津市和平区确有这个门牌号。在这个两间一单元里住着一个姓陈的单身男青年。此人二十六岁,在某医院做护理员。据说三年前和化工厂的一个女工崔某交上了朋友,一个月前领下结婚证书,尚未举行婚礼。

据此,侦查人员感到这位姓崔的女工与这个地址有密切联系,马上驱车赶到化工厂,经厂保卫科到车间查询,这位女工正在生产岗位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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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这条线索到这里好像断了,但侦察人员并没有灰心,他们召开了碰头研究会,会上提出两个问题。

1、这种门牌号中还有分号的情况很少见,死者随身携带的地址那么具体,和实际地址完全相符,这绝不是偶然的巧合。

2、死者所带地址是用医院空白处方笺写的,医院的处方笺不是人人都能接触到的,陈某有接触处方笺的条件。

大家一致认为不能轻易放过这个线索。天津方面立即通知广州派人携带那张处方笺来津,对比陈某与处方笺上的笔迹,弄清陈某究竟是否和那张处方笺有关。

十二月十三日上午,广州来人抵达天津,马上将处方笺连同天津公安局事先准备好的陈某亲手所写的笔迹进行对比鉴定,证实那张处方笺正是陈某所写。

破案工作的重心马上从广州转移到天津。广州和天津的侦查人员立即组成了一个联合侦破组,对岳阳道八十四号的陈某展开全面调查。

经了解,八四年初,陈某还曾和另外一名女青年处过对象,这个对象的姓名、单位都无人知晓,但据知情人反映,前些日子还见那女青年和陈某来往。同时还发现陈某和崔某的恋爱关系有过较长时间的破裂,后来后恢复了来往,具体原因不详。

根据上述情况分析,陈某有可能搞三角恋爱,有作案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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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到陈某单位核查考勤,陈十二月份全勤,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现反常情况。从考勤上看,陈某没有作案时间,不能到广州杀人。那么陈某亲手写的地址又怎么会带在被害人的身上?陈某有很大可能认识死者,只有先从陈某身上弄清死者身份,案情才能进展下去。

面对侦查人员的盘问,陈某矢口否认和崔某以外的人谈过恋爱,也不承认给别人写过地址。经过反复做工作,陈某才终于开口:84年初,陈某和崔某确实有一度曾断绝来往,他不久结识了和平区粮食面包加工厂的女工廉敬。经过一段交往后,陈某感到廉敬作风不好,渐渐对廉书院,企图摆脱廉。同时经人说合陈又和崔某恢复了恋爱关系,而廉敬咬住陈和她发生过关系这件事,缠住陈不放。陈采取敷衍冷淡态度对廉。12月2日下午5点钟左右,廉敬突然到医院找陈,说她明天就要出国了,问出国以后写哪个地址和陈通信。陈一听廉要出国,松了口气,心里很高兴,顺手在桌上拿过一叠处方笺,给廉写下自己地址,廉拿了地址后就走了。

根据陈某的陈述,侦察人员来到和平区粮食局调查,查到廉敬已有十几天没来上班,去向不明。经过照片辨认,死者就是廉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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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确定,下一步就是寻找凶犯。侦查组对廉敬情况进行查访,根据廉敬单位的人说,廉平时好吃、讲穿,在交男朋友的问题上很不检点,结交的人员很广。据说,廉常在外面过夜,但具体情况没人知道,甚至廉结交人员的姓名也没人说得出。

廉敬父母提供的情况是:12月3日那天,廉敬只在桌上留了张纸条就走了,上面写到“爸爸妈妈我走了”。她和谁走的,怎么走的,去哪里了,一点也不知道。廉敬在离家以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情况。

廉敬父母提供了几个与她交往过男人的信息,经过调查都不具备作案条件而被全部否定。

到这里,线索中断了,侦查工作难以进行下去。破案人员经过会议,觉得凶犯很有可能就在廉敬周围,一定是遗漏了什么信息。于是他们再一次重新查访,并把重点放在廉敬最接近的人身上,连续找到廉的父母,让他们回忆廉敬离家前前后后情况。

经过廉敬母亲再三思索,忽然回忆起一件可疑的事:12月5日那天傍晚,一个从前和他在一个单位的女青年于洁曾来过她家,询问廉敬在不在,当她听说廉敬两天没回家了的时候,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在她下楼时,廉母仿佛听到她自言自语“准是跑了”。

侦查员感到这个情况很重要,紧接着追问廉母于洁的情况。据廉母说,两人平时并不很熟悉,也没什么来往,在家从没有听廉敬提起过于洁。

根据这个可疑情况,侦破组经过分析,认为其中必有奥妙,只有找于洁直接谈话才能弄清事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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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侦查员找到于洁,问起12月5日到廉敬家去干什么时,于说:“到廉家是为了去找我爱人李立柱,见李和廉都不在就回家了。”

侦查员又问:“为什么你到廉敬家找李立柱?”

于回答:“廉敬和李立柱是中学同学,那两天李立柱出去跑买卖,没和家里打招呼就走了,我找不到李立柱很着急,那天走到廉家门口就顺便进去问了问。”

当再问她那天为什么说“准是跑了”的时候,于洁矢口否认。再问道李立柱这次外出的时间及去向时,于说:“李立柱在12月3日离家到塘沽跑雨买卖去了,大约六、七号就回家来了。”再问其他情况时,于躲躲闪闪或闭口不谈。

这番谈话虽然没能让于洁如实反映情况,却牵出了以前没掌握到的李立柱的线索。经过分析,李立柱是个很可疑的人,但是按于洁说的李立柱外出时间,并不具备作案条件。于洁讲的是真话吗?侦破组决定对李立柱进行调查。

经查,李立柱,二十四岁,在天津市百货公司纸张批发部工作。当侦查人员到李立柱所在单位调查时,单位说李立柱平时经常不上班,在外面跑买卖,最近又两个月没到单位上班了。关于李立柱在外面活动的情况,单位不清楚。

于洁讲的情况不一定可靠,单位又不掌握李立柱的情况,给侦查工作带来很大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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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传讯李立柱有可能打草惊蛇,侦破组决定在李立柱父母和他本人住处周围进行调查。经几方面调查证实,李立柱于十二月二、三日外出,去向不明,十天左右才回来。另外,了解到李在近一年来经常和一女青年频繁往来,并弄清这个女青年就是廉敬。

还了解到李和其妻近半年来关系不好,经常口角。看来廉敬有充当第三者的可能,从调查情况判断,李立柱有杀害廉敬的嫌疑。侦破组决定对嫌疑犯李立柱拘传审查。

12月15日上午,李立柱被拘传到公安局。审讯中,李立柱故作镇静,问到他近期的活动去向时,他把十二月份前十天的去向说得明明白白,让人听起来难以找出破绽。

但是侦查人员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漏洞。

廉敬是12月9日被害的,李立柱是12月1日回到天津的,他并没有立即返回家中,而是到了第二天家里无人时才回家。李立柱把前10天的去向考虑得很清楚,对10日之后的去向,他的交待却出现了前后矛盾,难以自圆其说的情况。

显然,李立柱以为,只要把去向问题上排除到廉敬被害的9、10日左右,就能摆脱嫌疑,后面的去向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抓住这个漏洞,侦破组反复深查细究,李立柱的回答漏洞越来越多,为了圆谎,他反复重新编造内容,却又自相矛盾。李立柱越说越乱,精神防线濒临崩溃。在侦查人员的攻心战术下,李终于无法掩盖实情,只好交待杀人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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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柱供认:1978年上中学时就和廉敬认识了,两人经常来往,从那时约定好,将来参加工作再正式谈对象。当参加工作后,李经人介绍和于洁结了婚,廉敬发觉后问李:“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李哄骗廉,他和于洁没有感情,将来要和于离婚,并表示喜欢廉,让廉敬等他,廉也表示至死等李。从此两人就经常秘密地在一起。

可李并不是真的想离婚。84年5月,于洁生了一个男孩,李因为喜爱儿子,更下不了离婚的决心。可是,廉对李逼得越来越紧了。她对李立柱说:“你不跟我结婚,我就叫你全家都完蛋!”这时廉找李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于洁已经有所察觉,经常和李吵架,李立柱怕事情败露没法收场。于是决定设法摆脱这种困境,他暗自筹款3000元,与廉越好一起逃往香港。

84年12月3日,李和廉一起乘火车经北京直达广州,李用假名登记住了房间。原来他企图在广州办理去香港旅游达到目的,没想到出境没那么容易,最后只办成了深圳一日游。

在深圳旅游时,李的思想发生了变化,感到如果出境不成这样回家,非但未摆脱困境,而且还会带来更大的风波,就产生了杀死廉的动机。

12月9日,在广州玩了一天后,在外面吃完晚饭,李就想好回旅馆后将廉杀死后逃跑。饭后约八点左右,二人步行返回旅馆,当走到立交桥附近一个土坡上时,廉敬说忍不住要小便,随即蹲到僻静处方便。李见天黑无人,杀机顿起,他解下皮带从后面套住廉的脖子使劲勒廉。廉奋力反抗并与李搏斗,李见勒不死廉,就掏出水果刀刺廉的脖子。廉倒下后,李唯恐她不死,又砖头砸她太阳穴,最后又往廉胸口刺了数刀后跑回旅馆。收拾完东西,他当晚就登上了广州开往北京的火车。十二月十一日下午四点多钟回到了天津。

根据李立柱的供述,在其家中搜出了作案的血衣和皮鞋,经比对与案发现场遗留证物一致,至于他的作案工具,已在逃跑途中被丢弃。

从12月10日案发到12月15日李立柱供认罪行,一起相距万里的凶杀案就此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