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悉袁隆平院士逝世的消息,我的内心无比的沉痛,这种感受,就像是失去了家人一样。”5月22日晚上11时,在北京怀柔拍了一天戏的著名演员果靖霖,拖着疲惫的身躯坐车回到酒店后,马上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窗外,风雨交加,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2009年,电影《袁隆平》在国内公映。果靖霖在片中扮演袁隆平本人,从年轻时一直演到60岁。而时年79岁的袁隆平本人,也在影片结尾时出镜,在片中接受一个外国女记者的采访。随着袁隆平院士的逝世,果靖霖成为袁老在世时唯一一位在大银幕上扮演过他的演员。也正是这个角色,让果靖霖获得了第十三届中国电影华表奖“最佳男演员”奖,成为了他表演事业上的高峰。
“其实,早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我就准备去看望袁老。”当时果靖霖在海南三亚,知道袁隆平住院了,就约了一个朋友,提着果篮,还特意挑选了一束很美丽的鲜花,赶到他治疗的医院。因为《袁隆平》这部电影,老爷子和他的夫人都很喜欢果靖霖。但到了医院后,却被告知袁老的身体突然不太好,治疗医生们正赶往他的病房,当天探访只能遗憾地取消。
5月22日早上网上有假消息传出,很快媒体辟谣了,果靖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没过多久,官方消息还是出来了,果靖霖的心绝望了。
“我的内心很复杂,几种滋味串在一起,很难形容。”果靖霖告诉记者,一方面,他跟大家一样,都从内心深处崇拜这位可爱可敬而充满了智慧的科学家;另一方面,他是袁隆平大银幕上的扮演者,因为这个角色,他在后来跟袁隆平有了联系和交集。有好几次在大型活动中,他都跟袁隆平同台。记得有一次在林业部举办的活动中,他上台代表袁隆平说了一番话,随后袁隆平本人登台,果靖霖还调侃,“真人来了,我这个假的就算了。”台下的观众一下子乐了。
往事如潮水一样,涌上了果靖霖的心头。2008年拍摄《袁隆平》时,原来他并不是第一人选,潇湘电影集团找过一个男演员,但这位演员要价太高,最后吹了。等到找到果靖霖的时候,他明确表示,自己出演袁隆平,唯一的理由是出于对这位科学家的敬重。他对潇湘电影集团的领导说,“请你把空白合同交给我,我就在空白合同上签下我的名字,对于多少钱的片酬,你们自己填。”
果靖霖是真的从内心里敬重这位老人。他看过联合国粮农组织的一个报告,知道世界上每隔7秒钟,就会有人因为饥饿而死去。1974年,第一次世界粮食会议在罗马召开,当时有一个荒谬的预测:由于人多地少等原因,中国绝无可能养活10亿人口。“但袁先生改变了这一切。”
“演袁隆平这个角色,我始终是怀着敬畏之心去演的。”果靖霖透露,为了演出袁隆平的神韵,自己在影片开机前,每天选在太阳最毒的时候,穿着短裤在烈日下暴晒,生生把自己晒得非常黑,“你片中看到的肤色都是真实的。”
果靖霖觉得袁隆平的笑非常有魅力,就刻意模仿他的笑容。片中袁隆平到了海南后,在大太阳下光着膀子,会下意识地弓起身子,他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也在电影中表现出来。
影片中有一场戏,说的是袁隆平半夜起来,赶到稻田边,发现实验水稻居然被人全部拔光了。当时大雨倾盆,袁隆平悲愤难平,在水田里仰天大声质问,“谁干的?谁干的?这也是生命啊!”这场戏拍摄时,除了被大雨淋之外,稻田里面有很多水蛭,长时间拍摄,果靖霖的腿上爬满了水蛭,一扒拉下来,腿上满是血,“下水前做了象征性的保护,但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还有一场戏,是外国女记者采访袁隆平,问他是什么在支撑着走过这段路程?果靖霖发现,剧本中原来的台词过于口号化,就改成了毛泽东主席写的《水调歌头·游泳》中的一句词,“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这体现了一种潇洒,一种伟人的情怀,”他至今对这神来一笔依然很得意。
“袁老的逝世,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忧伤的五月。”窗外的雨依然在下,但果靖霖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能演袁隆平,是我的造化。”他很庆幸自己能在袁隆平在世的时候就扮演了他,并且跟他成为了朋友,这是多么荣幸而难得的事啊,“他是一个国宝级的人物,是全人类的瑰宝。”
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黑夜过后,黎明即将到来。在浩瀚的星空中,一颗国际编号为8117的“袁隆平”小行星正划破苍穹,默默地守护着我们这颗蓝色的星球。果靖霖抬起头,对着这颗小行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袁老,您在天上,依然闪亮,依然照耀中国,依然照亮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