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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产业的大学生,体制内的穷忙族:日本女性与贫困为何仅一线之隔?

作者:酒死了

记者|赵云贤

编辑|黄月亮

只要心地善良,踏实努力,至少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无忧无虑,大多数人都是在这样的教育中长大的,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信条开始被现实撬开。一直工作的人可能只是"穷困潦倒",到了独立时代的却发现,自己的收入根本离不开父母的生活,教育可能只是空纸,所有人竞争的宝贵机会可能只是一个火坑......

长期以来,男性和女性贫困一直是日本社会关注的问题,但直到最近十年,女性贫困才进入公众视野。2011年12月,日本《朝日新闻》发表了一篇题为《三分之一的单身女性深陷贫困》的文章,之后"贫困女性"的话题引发了很多讨论。刚接触过这个话题的人难免会感到头晕目眩和臃肿,因为看到的真实案例越多,从案例中总结起来就越困难,女性遇到的贫困模式太难把握。在日本作家市岛裕子(Yuko Ichishima)的《日本的穷女人》(Japan's Poor Woman)和中村(Nakamura)的《东京穷女人》(Tokyo Poor Woman)中,一些贫穷妇女确实有"上层贫困"、"低教育"、"原生家庭问题"等标签,但贫困在普通女大学生和女职员中,甚至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研究人员和高级外交官前妻中,也正在陷入贫困。他们感到不安的是贫穷,不是因为任何重大变化,而是因为一个导致一系列海啸的简单而必要的决定。

性产业的大学生,体制内的穷忙族:日本女性与贫困为何仅一线之隔?

日本女性贫困的原因似乎各不相同,案例也很特殊,但这并不意味着贫困是个人行为的结果。几代人之间财富的不公平分配、大学补助金的金融化、各行各业非正规就业关系的蔓延以及妇女现实的叠加,削弱了妇女与贫穷之间的安全网。中国当前日本经历过的许多社会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了解了日本女性的贫困状况,有助于我们审视她们的现状。

<h3>为阅读而卖:赠款、性产业和贫富之间的代际差距</h3>

2014年,一名30岁的日本女性来到大阪市政府咨询生命支持,她没想到公务员会给出"最好去性服务行业工作"的答复。这一反应在日本引发了公众舆论的海啸。在公众眼中,公职人员"劝说善",既有官僚主义的敷衍了事的冷漠,也有对女性的羞辱,但很难否认公职人员的话说的是实话——性服务工作已经成为日本贫困女性生存的手段。

一般而言,离家出走、流落街头、急需钱财的妇女最有可能进入性服务行业。这种印象在对日本非小说类作家市岛优子(Yuko Ichishima)的调查采访中得到了证实。在2012年至2015年期间,她遇到了几名年轻女性,她们因家庭暴力而离开家庭,并涉足习俗。赖斯岛指出,他们倾向于通过"思考"来称呼他们的援助工作。据她介绍,这些女性大多在离家前向其他亲戚、学校老师求助,但很少得到回应和有效的帮助,一些男人在街上看到自己无家可归,急需钱,等待搬家的机会,以"温柔"的态度诱使她们出卖自己, 在现实的压力下,通过反复的骚扰,他们也"想开门"。

然而,这类女性被引诱进入性产业的故事已不再具有代表性,市岛和日本另一位自由撰稿人中村义彦发现,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普通女大学生和女职员为了支付学费和房租,主动选择海关工作。中村自1990年代以来一直与性产业保持联系,此后他采访了1,300多名成年女影迷和小姐,在2016年为东阳经济在线撰写了关于贫困女性的新专栏后,他越来越意识到从业者的变化。这些女性不再被骗误入歧途,也曾发生过一些因过度消费而破产的案件,或者因为参与高利贷而不得不从事海关活动,现在她们选择成为性工作者,但只承担每月3万至5万日元的日常开支。随着日本非正规就业的激增,可供单身女性从事的正规工作越来越少,女性往往需要找多份兼职工作,而便利店、补习讲师等工作性价比极低,长时间后工资的手钱并不多,相比海关灵活安排和高时薪更具吸引力。

性产业的大学生,体制内的穷忙族:日本女性与贫困为何仅一线之隔?

"如果增加兼职时间,就没有学习时间的保证,很容易重复......已经很忙了,也想办法花尽可能少的时间赚更多的钱,我觉得只有海关这样。日本国立大学医学系的一名女学生告诉中村。在经济萧条的情况下,普通人的孩子想要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通常只有教育推广这条路才能走,但昂贵的学费已经不再像上一代人那样能负担得起工作和学习。日本国立大学的学费为535,800日元,比1996年的12,000元增加了44倍,而日本家庭的年收入从664.2万日元下降到560.2万日元。东京的便利店每年的工资约为1,000日元,接近920日元的最低时薪,在保证学习时间的情况下,大学生每月只能赚取约40,000至50,000日元,没有父母的支持,几乎不可能完成大学学业。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小时可以赚取几千甚至两三千日元的海关工作成为最后的选择。

中村采访的女大学生基本上都是申请大学助学金的,靠的是工作赚来的钱和钱来支付学费和日常开支。然而,这里提到的大学助学金并没有为经济困难的学生提供任何好处,在中村看来,它们只是以"助学金"的名义获得利息的金融产品。2004年,日本政府对学生资助进行了重大调整,日本玉英改组为独立的行政法人实体——日本学生支援机构。该机构使用金融投融资和私人资本作为其收入来源,已将赠款转变为年利率上限为3%的金融业。由于对无息助学金的资格要求严格,大多数有经济困难的学生只能申请第二种利息,毕业时的本金加利息债务可高达600万日元。即便如此,学生也很难靠每月10万日元的补助金生存,而且考虑到未来的债务偿还,日本女学生更有可能从事性工作。

根据日本学生支援机构2016年的一项调查,48.9%的日本学生使用助学金。在中村看来,申请比例如此之高,一是因为刚从高中毕业的年轻人缺乏债务问题的概念,二是因为这个制度是国家为促进容易获得人们的信任而制定的,但和性工作一样,申请大学助学金也是最后的选择, 男学生虽然没有大量出卖行为,但同样的压力也迫使他们进行绑架、诈骗等犯罪行为。

日本国立大学医学系立即公布了对女生的采访,留言板上就出现了大量的诽谤和诽谤。不出所料,当事人被诬蔑为"头脑僵硬"、"热爱财富"、"无耻"的"荡妇",大多数人都指责她行为不端,很少有人像中村所希望的那样,在普通女性走上卖淫之路之前,讨论社会出了什么问题。Nakamura认为,这些信息是日本代际分裂和女性厌倦文化的结果,从快乐的昭和时代来到享受物质丰富、无忧无虑的青年生活的一代人,而且在后半生积累的财富,他们"不仅对年轻人的困境一无所知,甚至毫无兴趣",只知道说教。女大学生的做法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想要过正常生活的年轻女性为了支付学费,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体卖给年长的男人,而在倒退的年代,她们再次被厌女文化羞辱和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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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官员贫困和忙碌:非正规就业的扩大</h3>

习俗的异类女士徘徊在贫困的边缘,而看似爱情和天使的女性照顾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厌倦了性产业的黑暗,中村曾经将注意力转向了本世纪初备受瞩目的护理行业。随着人口的老龄化,日本社会对护理的需求越来越大,护理的性质赋予了事业崇高感和意义感。中村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脱丑陋,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群我从未见过的尴尬人"之中。

自进入超级时代世界以来,日本的护理行业一直人手不足,据估计,到2025年,这一差距可能会扩大到100万。针对这种情况,厚生劳动省于2009年启动了"关键创造就业机会",计划将失业者转变为照顾者,为失业者免费提供职业培训,作为初级照顾者,并在某些情况下补贴培训期间的生活费用。但是,正如Nakamura在一些现实世界中看到的那样,并非所有去日本免费慈善机构Hello-Work的人都适合照顾,在没有筛查的情况下将困惑的人塞进护理行业可能会适得其反。他采访的其中一位人原田女士,由于她的原生家庭问题,对老人有强烈的反感,但工作人员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为了把她送到一家护理机构,完成从失业者到护理人员的过渡,最终结果是给许多方面带来麻烦。

真正导致护理行业混乱的是另一项比"关键创造就业机会业务"更早开始的举措。2000年,保险制度正式实施。该制度将本来由公营部门进行的护理外包给私营企业,进入门槛很低,一些与护理无关的微型企业,如拉面店,酒类商店等,加入,有些甚至欺诈性获得欺诈性护理服务的补助金。昂贵的高端养老院传达了充满希望和温暖的气氛,而中小型机构中的大多数护理人员则遭受低工资和过度劳累的困扰。鉴于女性失业较多,并受到传统性别分工观念的影响,日本护理行业从业人员中有70%是女性,而更多面临贫困的女性被引入该行业,这样的就业很难帮助她们走出困境,经常出现违法的低薪, 职场霸凌加剧了矛盾。Nakamura总结道:"护理场景是一个充满感恩的地方,充满了权力欺凌,性骚扰,虐待和黑人劳动。一位女性护理人员说,她曾认为她可以通过这份工作过上安全的生活,但从未想过"护理人员的世界会如此危险"。

护理人员的平均收入在日本整体上排名最低,在底部有高潮和低谷:非正式就业护理人员平均每月收入约210,000日元,而非正式雇主只能获得170,000日元,这可能是为有需要的人杀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非正规工人更有可能在工作场所受到欺凌。

性产业的大学生,体制内的穷忙族:日本女性与贫困为何仅一线之隔?

非正规雇佣关系对工人权益的挤压,在这个行业并非独一无二。1985年,日本出台了《工人派遣法》,该法随后扩大到包括每一项修正案,其中大多数行政职位由妇女担任,首当其冲。2015年,一项新的修订规定,同一职位可以无限期地接触调度员,法律正式承认了"放弃"劳动力的做法。虽然安倍内阁在同年提出了"1亿活跃社会总量"(确保50年后日本人口保持在1亿水平,并且所有人都能活跃在家庭、职场、地区)的目标,推动一些有利于女性的就业政策,但岛上认为,安倍新政策的受益者只有少数精英女性, 底层的普通女性可能越来越禁忌地将法律送入危机。毕竟,日本40%的就业人员是非正式员工,女性占所有女性员工的60%。

官方的贫穷和忙碌也许是非正规就业最典型的后果。《工人派遣法》中发展最快的地区是公务员队伍稳定的象征。在小泉纯一郎的时代,日本对地方自治的补助金被削减,作为回应,政府机构开始外包一些职能,将以前由公职人员承担的事务移交给非正式雇员,由女性主导的职位,如窗口接待员,图书管理员,护理人员和护士,被非正式化,似乎从事体面工作的妇女过着不确定的未来生活。

"因为没有钱,几乎不可能在外面吃饭、玩耍或购物,每天都是工作、家务、学习,过着孤独单调的生活。虽然我对生活缺乏刺激并不感到不满,但明年,一年后能否继续正常生活,一直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不安。在见到古村女士后,中村很快掌握了官方穷人和忙碌人士的一般情况。现年37岁的古村女士是东京一家公共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那里80%的员工和她一样,都是非正式工人。尽管没有正式的机构,但她热爱这份工作,并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扣除租金后,她的月薪仅为83,000日元,相当于最低生活保障制度提供的最低生活费用。随着合同到期,她即将迎来40岁生日,古村女士担心,即使这种生活也不会持久。"努力工作还不够吗?"她对中村说。

在采访了古村女士之后,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感"袭击了中村,看到这个勤劳的女人在贫困中挣扎,真是令人痛苦。Nakamura 不止一次地哀叹,总是诚实善良的女性将钱投入公共服务以寻求意义,而在网上招募父亲的女性看起来比她们更快乐,因为坦率地说,目前的制度是用被雇用者的良知和善良的本换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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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结束:缺乏安全感,走错台阶就会陷入贫困</h3>

什么是贫困?从舆论到救援系统的设计,"什么都拥有"和"什么都没有"通常被用作标准,例如日本的规定,即使家里有智能手机,即使不贫穷,有车的家庭也无法获得福利,但实际上,这些看似无人居住的物品可能首先是来自亲戚朋友网络的穷人, 更可能保持自己艰难生活的重要工具。

国际上用"绝对贫困"来衡量贫困,其中食物、衣服和住房无法获得基本保障,以及"相对贫困",前者按户主分配家庭可支配收入,不到人口可支配收入中位数的一半。在日本等国家,后者通常被视为贫困的标准。2007年,日本国家社会保障人口研究所的一项调查显示,20-64岁的单身妇女中有32%处于贫困状态,65岁以上的老年妇女和单亲家庭的贫困率高出50%以上。

代际贫困传承、受教育程度低、原生家庭问题,这些确实是一些贫困女性的特征,但在中村的采访中,也有中产阶级、受过高等教育、能力强的女性陷入贫困。他们中的一些人在研究室工作,有些人是高级外交官的妻子,看起来不像是在处理贫困问题,只是因为与家人暂时分离和离婚,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经过四年的采访,市岛感叹,作为一名30岁以上的单身女性,她可能"一步一步"陷入贫困。由于与财富相关的关系隐藏在家庭之下,妇女潜在的性贫困难以察觉,妇女与贫困作斗争的安全网更加脆弱,因为男性在社会和市场上缺乏平等的安全和机会。

资源:

《日本的穷女人》,市岛裕子,新星出版社,2021年

《东京的穷女人》,中村义彦,人民文学出版社,20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