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五次移民潮
近百年来,中国曾有五个移民潮:
第一次劳工移民,始于19世纪末持续到20世纪初,许多同胞离开家园,奔赴美国、加拿大从事体力劳动,如铁路建设和矿业等。
这些移民往往面临着极其困苦的生活环境和不公正的待遇,但他们还是为自己和家人创造了更好的生活条件。
第二次移民潮出现在20世纪40年代至60年代,国内的动荡导致了一批移民出现。
他们多数是来自知识分子和精英阶层,选择移民并在海外接受了不同领域的工作培训,成为在国外建设新中国的重要力量。
改革开放以后,大陆又发生了三次移民潮。
第三次移民潮是“十年浩劫”结束后,在艰难的出国环境下,爆发的火一般的出国热情,但凡有一点 海外关系,也要想方设法出去。
这一次移民的最大诉求,大概是对摆脱长期贫穷的极度渴望;
第四次是移民潮,也可以称之为“留学潮”,开始于上世纪80年代末,那时经过十几年的改革开放,通过影视书籍的传播,人们对海外的认知不再只是“万恶的资本主义”,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发达国家的生活方式、思想文化深深吸引着当时的中国年轻人。
这一次移民的最大诉求,大概是对海外生活极度美好的想象。
第五次移民潮从2010年到现在,还一直持续着。
跟前面四波不同的是,这次出国的人群,他们对海外已经没有那么多盲目的想象,基本上属于每年都要去国外度假、出差的人,他们的财富、知识、见识都属于社会的中上阶层,也就是易中天先生所说的两类人——财富精英和知识精英。
现在的人,移民原因更加多元了,如果非要找出一个最大的诉求,大概该是“安全感”和“舒适体验感”吧。
2.班里有一半人在考GRE
张素丽给我送东西的那个晚上,无意中提及的关于GRE话题,让我心中一惊,又有些心烦意乱,甚至是无所适从。
我们研究生新入学的两个班50多人,据不完全统计,竟有一半人在准备GRE考试。
GRE全称是Graduate Record Examination,指的是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但凡想出国留学的,都要考GRE,GRE总分340分,分数越高越好。
我们宿舍的四个人一开始都没有准备考GRE,觉得距离我们还很远,对出国的兴趣不大。
老东和老尘周末就回家,小别胜新婚;
老王有点空就琢磨怎么赚点小钱,他勤工俭学的方式和别人大不一样,靠的是金工活,三天两头跑到后面的校办工厂,干一些车、钳、铣、煅、铆、焊之类的“粗笨活”,后来凭借这一块基础,研究生毕业,就留在了校办工厂,校办工厂转型后,他成了副总工。
我一周3次家教,原本说是不想做了,还是被暑假的两个学生家长缠着,要求再带教一段时间,好在路不远、教起来也是轻车熟路,赚的钱当然没有暑假时暴力了,但日常生活费也是够了。
我们1999届入学的男生分布在10个宿舍里,应届和往届生人数刚好对半,各个宿舍都有特色,有的喜欢打电脑游戏、有的爱看录像、有的喜欢出游运动、有的喜欢打牌,有的宿舍到了周末就空无一人。
入学两个月后,还没有进入入学状态的我,发现有几个应届生的宿舍苗头“不对”——每天晚饭后,宿舍就没人了,都神神秘秘的跑去上晚自习了。
没作业、没考试,怎么心劲儿这么大,都去上晚自习?
后来才知道,他们几个宿舍都在比赛似的考GRE,集体购的各类词汇书、集体订购的南大补习班,互相督促学习,每天都干到很晚。
我想起了开学之初,一位特拉华大学的教授,也是时钧院士的早期学生,在院里给大家做讲座时,鼓励大家趁着年轻,能出国就出国,不仅可以提高国际视野和语言沟通能力,获取国外的学术资源,更可以拓宽自己的视野、增强个人的综合实力、提高未来就业的竞争力。
作为“生工环材”四大天坑专业,考GRE出国留学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国外的学生都不太愿意学这些理工科,每年收的此类方向的研究生,大部分都是东亚过去的。
而南化(南京工业大学),和北化(北京化工大学)、华化(华东理工大学)、青化(青岛科技大学)、武化(武汉工程大学)、沈化(沈阳化工大学)、郑州工学院(郑州大学)、吉化(吉林大学)、南京动力高等专科学校(并入南京师范大学)、连云港化工高等专科学校(并入淮海工学院)等之前化工部直属高校的生源,因为吃苦耐劳、专业基础扎实,还是挺受欢迎的,通过之前过去的学长传帮带、介绍引荐,只要GRE成绩还可以,都能一拨一拨的以全额或半额奖学金出去,并在当时形成一个小小的趋势。
南化虽然学校在全省、全国排名不怎么样,但每年化工、材料、生物化工专业的本科生、研究生出国比例不少,前往的大都是美国专业排名前50的大学,一个帮一个,一个介绍一个,俨然成了一种风潮。
学校和导师对此不公开反对,也就是一种变相的支持了,毕竟学生出国留学后,站稳脚跟后,自己能长本事,也能给学校带来一些资源,比如时钧院士的弟子们,就已经开始反哺母校了。
当我惊讶的把班里近一半的人都在考GRE,为出国做准备的消息,告诉老东、老尘和老王时,她们不置可否,老王嘟囔一句,“光棍汉最适合考GRE,你看我们这拖家带口的,适合出国么?养活自己都费劲。”
“那谁说的?国外车、钳、铣、、煅、铆、焊,肯定比国内手工更贵,老王最应该出去,那是高级蓝领,月薪都是几千美刀.....出去之后,正好脱离了王大嫂的魔爪,重新生活,繁衍生息,多好?”
说的“摇头狮子”老王哈哈大笑,不住的摇头表示同意。
老东和老尘当时沉湎于温柔之乡,自然也不会考虑出国,费劲的考GRE,另一个借口就是年纪大了、不想折腾。
3.准备考GRE
那段时间,我被考GRE的想法撩拨的难以入眠,既想跟风考,提高一下英语能力,把研一空闲的时间利用起来,又怕投资较多、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还考不过,心里比较焦虑。
有人说GRE考试难度大,因为阅读考试内容复杂,时间紧张,分值高,需要考生具备较强的语言能力和推理能力。数学部分可能相对简单,但语文部分难度更大,需要良好的英语阅读和写作能力,掌握词汇量也很关键。
此外,心理因素也会影响考生表现。考生需要充分准备,掌握考试技巧,合理安排时间,多做练习,掌握不同题型及解题方法,以取得满意的成绩。
也有人说GRE考试难度不大,但要求考生有较强的语言能力和语法知识,以及对词汇的熟悉程度。考试难度主要取决于考生的个人能力和准备程度。
如果考生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并且有良好的学习习惯,通过GRE考试,并不难。
我那段时间,特意在晚上十点之后,等几个考GRE的宿舍同学晚归时,趁洗漱那段时间,和他们聊天,请教考GRE的难度、必要性、方法、时间进度安排等。
陈辉是我们班里考GRE年纪最大、也是最勤奋的一位,每天早起晚归,单词书都被他翻得毛边了,轻轻一拍,就是迎着阳光做布朗运动的各种书屑。
他是1972年的,外企工作过几年,也在美国短暂待了2个月,从考研结束第二天,就开始背GRE单词了,他不苟言笑、为人坦诚,平时忙的都没时间在宿舍里插科打诨,回到宿舍就是洗漱睡觉。
那一天,他郑重的跟我说,“考不考GRE是自己的事情,要结合自己的兴趣特点和人生规划,走自己的路,别在乎别人怎么说,人生能有几回搏?今天的自己,让明天的自己别后悔就行了。世界这么大,你就不想去看看?”
是啊,去看看也好,至少可以扩大扩大词汇量、填补一下空虚无聊的时间,还顺带向肖佳证明一下,自己只要想考,GRE的分数也不会比她那个保研的本科生男友差。
我给台湾大舅汇报了研究生开学后生活、学习事宜后,告诉他,我也想准备考GRE,挑战一下自己,最起码把入学之初的闲暇时光利用起来,不让时光虚度。
大舅信中鼓励了我,说留学不留学的、他也不懂,“不教一日闲过”,他是赞成的,既然努力拼搏、重新回到了校园。
大舅要提出继续对我资助,我把暑假家教赚了2万5的消息和收支明细告诉了他,他这才彻底放心,从此不再担心我的经济问题了。
是否要考GRE,我也跟二叔家的亚哥讲了,他对此持负面态度,他说,“家里就你自己(独生子),你出国了,俺大爷、大娘怎么办?有能力的话,在国内也一样有好的发展。”
老古和敏姐倒是支持我,她们说,你先考出成绩再说,别大雁还没打下来,就考虑清炖味道好、还是麻辣味道佳?
1999年11月初,我从山西路省图书交易市场买齐了第一阶段的书籍,每晚跟着老郑和小叶一起上晚自习,开始备考GRE。
谈起小叶和老郑,两位在我们宿舍考研的兄弟,也是一言难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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