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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关荡里拾草忙

作者:YIYA学习足球
南关荡里拾草忙

拾草伴我过童年下篇:

南关荡里拾草忙

·孙 华·

我的童年除了学习,陪伴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拾草。我们邻里之间的五六个六七个小伙伴拾草的主要场所是相距我们家近到三四里远到十来里的南关荡。

这里所说的南关荡是区域而不是组织名称,因为沭阳历史上有南关荡乡——南关荡乡也因坐落在南关荡而取名,区域的南关荡就是指现在沭城镇及南湖街道的北自外城河、南到众兴医院,东自向南流出城区的老沭河、西到重庆路一带的大致范围。外沭河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没有疏浚之前和老沭河是不相连的,那时的人们称之为小河,主要是为了区别于城区的老沭河,因为它远没有老沭河那么宽大,那么有名气,这样,南关荡就简单明了地被城区的人们称之为小河南,民谚说:“屎河埃,四老巷,小河南边是南关荡。”屎河埃、四老巷都是当时沭城城区有名的地方,可见当时南关荡的名气可不小!

沭阳是历史上有名的洪水走廊,每到夏季,上游的淮河、沂河水下来,沭阳顿成水乡泽国,加之历史上黄河多次夺淮入海和下游排泄不畅、内部水系不配套,沭阳除了一些高岗地带外,稍微低些的地方就都成了湖荡,沭阳历史上就有“五湖十八荡”之说,十八个荡中排名靠前的就有南关荡。

所谓荡也是湖,只是比湖浅些罢了。

水患是沭阳的心腹大患,自是低洼之地南关荡的心腹之患,有作为的沭阳官吏自然应该带领群众兴修包括南关荡的水利,应该说沈括就是这样的一位官吏,《宋史·沈括传》记载:沭阳“县依沭水,奈职方氏所书:‘浸曰沂、沭’者,故迹漫为污泽,括蔬水为百渠九堰,得上田七千顷。”意思是说沭阳县靠着沭水,是职方氏所写的“水泽叫沂水、沭水的地方。早先的河道漫衍为停滞不流的污泽,沈括重新修筑堤坝,疏浚水流为一百条水渠、九个水坝,用来分导和节制沭水的主流和支流,得到上等好田七千顷。”沈括带领群众修的一百条水渠、九个水坝自然应该包括南关荡,因为南关荡挨着淮河、沂河不远,更紧靠县府衙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哪,还有南关荡里的沟渠堰足以证明。

水利是个连接上下游的配套工程,单打独斗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的,沈括虽在沭阳主持修建了一百条水渠、九个水坝,用来分导和节制沭水的主流和支流,但仍没有有效地解决沭阳水患问题也即没有解决南关荡的水患问题,这从沈括在沭阳任职的700年后即乾隆八年至十年袁枚任沭阳知县之后的言行中可以看出端倪。

袁枚说,沭阳一直是个穷地方,其时尤盛,灾害频仍,万户萧疏,百姓穷苦,“饥口三十万,俄毙者不计其数”。袁枚这样描述:“百死犹可忍,饿死苦不速,野狗衔骷髅,骨瘦亦无肉,自恨作父母,不愿生耳目。”袁枚还在诗中写道:“朱提数挺田千顷,为少如金水数湾。”意思是有钱人光知道买地,却不知道水利,既导致水患,又导致旱灾。他这样描写:“浮天水失东西路,入境蝗如早晚潮。”袁枚说的沭阳水患情况,恐怕更多的就是当时的南关荡情况,因为南关荡紧靠城区,发大水,在那时的沭阳包括南关荡是常事,百姓苦不堪言。袁枚一到任,便发动百姓修渠治水,率人浚河筑堤,整治沭河等,加固子堰,做了一件大好事。

整治沭河,近在咫尺的南关荡自然包括在内。袁枚兴修水利后,南关荡的水患仍旧没有得到彻效解决,民谚说:“南关荡,倒头鬼,十年要发两场水,摸点螺螺糊糊嘴。”我有一个叔叔孩啼时即清朝末年的一个麦收时节随着家人到南关荡西南侧的一个高岗地带收割小麦后坐在往回运小麦的木筏上在南关里溺水而亡,从中不仅可以看出南关荡的水患不仅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夏天洪水季节南关荡的水势还十分有凶险。

南关荡里拾草忙

真正解决南关荡水患的是新中国成立后,通过根治淮河和沂河的伟大举动,南关荡的水患得到彻底解决。不仅解决了水患,由于南关荡是洪水冲击而成,基本都是黄沙土,土质较好,加之原来是湖荡区,有较厚的腐殖质,这就给农业丰产丰收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因此南关荡曾是沭阳有名的万亩丰产田,率先在全县实现吨粮田,率先在全县实现一年两季稻套作。

水利配套,自是沟渠多,沟渠多,坡地就多,坡地土肥水丰光照足,这就给野草、杂树的生长创造了条件,为了防止沟渠淤塞,人们还有意识地保护着这些野草杂树,这样到南关荡拾柴草就成了我们的首先。一般地我们肯定从近处小河即一斗渠东端岸边开始拾起,然后向西进发,四五里的小何岸边枯萎的野草再多,落下的树叶再丰富,也满足不了我们的占有欲,何况像我们这样的拾草大军还远不止一支两支,小何岸边的柴草变得少了,我们便向二斗渠进发,二斗渠柴草少了,我们就向三斗渠进发,映象中我们最远都到过四斗渠拾柴草,四斗渠离我们家可有十来里的路哩,但我们成群结队,有说有笑,乐呵着哩,自然不觉路远。

在南关荡里拾柴草,秋天和初冬主要拾的是落叶和枯草,冬天和春天拾的主要是枯枝,其中最乐呵的还是夏天的麦收季节。当时南关荡里的河西、叶庄、吕圩、闸口、孙巷、前巷、中心、湾河等村和全国其他地方的农村一样实行的是集体分配制度,每个生产队都会有大片的麦田,集体劳动大呼隆收麦自然大呼隆,加之都是人工收割,又要“龙口夺粮”,这样收割之后的麦地里就会留下很多散落的小麦秸秆。

社员抢收时,生产队会派人守候在田头,那叫“看门”,抢收结束了,看门人就走了,看门人走时还会时不时友善地向我们挥一挥手然后将手指向收割后的麦田,那动作是告诉大家“‘放门’了,可以进去了。”放门了,可以进去了,早已守候在田边的我们这些孩子其中还不乏一些成年人立即像一窝蜂似的涌向收割后的麦地。我们用耙子搂起散落在地里的小麦秸秆,此时真的称得上是争分夺秒、你追我赶,热火朝天,因为手脚稍慢,散落的小麦麦秸就成了别人的“战利品”了。此时拾回家的小麦秸秆不仅是柴草,秸秆上还连着麦穗。拾草顺带着拾回粮食且是粮食中的上品小麦,可谓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我们中手脚麻利的人一个麦口天下来能拾小麦几百斤。

一年四季,我们拾柴草的几个小伙伴家门前或院内都堆着一人多高的草堆,有效地解决了家庭燃薪之忧,那是南关荡的赐予。

感谢肥沃的南关荡不仅养育着南关荡自身的人们,也给我们这些附近的孩子们留下了美好的童年记忆。

写于2024年5月

南关荡里拾草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