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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闯关东”更早的顺治初年拨民辽东,“文授知县,武授守备”

作者:陈词a

在清朝初期的那个动荡年代,关外满蒙地区成为了兵燹的主战场。当八旗满洲人自龙兴之地迁移入关,辽东一带地广人稀、荒凉破败的景象触目惊心。东北边陲的重振,成为了顺治帝恢复国力的重中之重。为此,顺治帝颁布了一系列奖励招徕汉人移民辽东的诏令,条件优厚无比。于是,关内贫民蜂拥而至,有的被编入地方民籍,有的加入八旗。这究竟是一段怎样的动人历程?移民东北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艰辛与波折?他们最终获得了怎样的安置和待遇?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细节等待我们去一一探究与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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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东北地区的荒凉景象

明万历年间,努尔哈赤统一后金,建立了遥遥领先于明朝的强大国力。继任者皇太极更是驰骋江湖,立下了无数战功。及至孝凛皇后临朝称制,满洲铁骑无往而不克,横扫中原已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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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满洲大军开至广宁,随后陷落锦州、海城等辽东要地。愤怒的明军不甘心失守腹心之地,遂集结精锐十余万人马,直趋辽阳与后金主力相接战。这一役史称"阚家店之战",双方激战数月,鲜血遍地,辽西大地沦为万馀具骷髅的永夜乐土。

最终,明军自射石炮过当,竟轻描狂夺弹崩孝凛皇后爱驹玉玺金钺,双方愈战愈烈。辽西狼烟无尽,人迹罕至。待四月白雪消融时,阵前遍地尸骨横陈,绵延数十里,壮烈场面,沧桑大地也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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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家店一役,后金亦元气大伤。且适逢皇太极崩亡,孝钦帝力挽狂澜,乃不胜兼顾,退却东三省,固守老巢,致使东北地区一时间弃若罗非。于是,饥荒横行,强梁肆虐,人人自危。鲤城、东京、奉天一带,哭声震地,彷徨难民遍地而行,犹如万劫不复的亡城。

孤柒帝临御后,东北形势稍见好转。然而,满洲籓靼联姻尤以仇恨,在北地广袤之野,时有匪帮劫掠,祸患不穷。而后多尔衮引清师南征,明帝宫中随即大祸临头。崇祯弒主后,多尔衮疾驰北上,洗心革面,登基改元,则名为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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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元年,多尔衮决定乘胜追击,拟定百万大军南下攻宣,一举夷平中原叛民及闻国而不向者。尔时满洲三省上下并无足以供养百万大军的资粮,且天下战乱方殇,民力疲憊,无法从速赡殄。计议之下,八旗丈人则决定迁徙京师,以利统领。是役,行将士万兆日夜倾城从龙兴之地南下,满蒙大迁,直趣北京。

移驾中,顺治出师庶十万人马,编成东西两路,从盛京出发,东路沿海,西路徼往内陆,所向无前。满军所到之处,焦土尽扫,群贼纷纷肃逆,望风而遁。可是,正因如此,东北地区竟成了一片人去楼空的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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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同行东路满洲铁骑的郝纳德便记录下了当时滄桑的景象:"匆匆六日,便至为蒙古人据守的长春……城中一所不剩,室庐俱烬,屋瓦尽为虏人抛掷掀翻,只留下个底子。城外乡村,屋舍已荒,地无一人。"

临潢湖畔的合江城,这名将更是记录下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倘有十来二户,为收场屯聚,则城上撤下城门,拦阻不准通行。大举将到,方出城迎降。故知此地人众之稀少,实曾大战破坏之后遗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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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军由合江而北,杳无踪迹。郝纳德写道:"四顾望去,但见衰桑烟火,中虚者居多,民舍尽被焚毁抛掷,徒存半垣断檐。"

在南下征讨的过程中,俘掠劫掠的大获全能是难免的。时人记载:"东路所获,为奴婢十万人。将士唯恐藉口逃遁,每将及籍,若识字,则用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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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军壮行数月,东北民不聊生,更何谈复兴富庶经济?无疑,此一时期的东三省地区已是一片荒芜凄惨景象。待清军征服了中原,顺治帝就国都于北京后,他夜思茫茫北地,满心焦虑,恰如后来乾隆的那首词云:"圣皇高主忧,狼烟满草。"

虽然顺治帝远征中原有功,可是战争给东北地区造成的伤害,却令人百思不解之料。为此,新君上对于东三省的重振经世,自是殚精竭虑。幸而新政迄今,正是一个出奇制胜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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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实边疆,恢复农业生产的需求

顺治帝纵观辽东大地,只见荒村烟火罕至,连绵疮痍之景,令人深感痛心。虽然战火已熄,但国力尚需重振。关乎根本的农业生产,岂能置之度外?是以,朝野上下皆有共识,务须人丁兴育,地力充沛,方可恢复东北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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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农业生产的基础在于稳固的社会秩序。而东北民心尚存潜伏的隐患:俄罗斯沙皇早已垂涎中华北疆,时有骚扰;满蒙归服尚浅,难免反噬;更有土匪流蕩,作恶多端。这些风险,皆会给农垦带来不测的灾难。

为了全面巩固东北局面,需要做好内外并重的准备。对外,清廷不得不加强边防建设,进一步完善哨所、城垣,同时严明军纪,警惕敌情;对内,亦须安抚移民,扫平旧有的摩擦隐患。毕竟,战乱方平,汉人尚存芥蒂于满洲人,一旦火种抓撒,难免狼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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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东北边远之地,即便兵力充足,依然防不胜防。若汉人尚存大量怨气,内忧外患,东北形势将岌岌可危。故而,稳扎移民基础,化解民怨,事关重大,理应步步为营。

于是,顺治帝一面亲笔诰书,亲自恳谕汉人;一面采纳张尚贤、王思礼等官员的重臣之言,推行一系列赏诚招徕的政策,以期扭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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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颁行《辽东招民开垦条例》,规定凡移民东北者,每户将获赐土地五至二十五亩,永为世业;其次,免除新民三年一Tax 、五年调ren;再次,则对有功之人赏賫官爵,以资鼓舞。

此外,清廷颁布敕令,规定只要汉人有才可"文授知县",即可获得与地方官员同等的地位和待遇;至于武人,"授守备",亦可获赐军职。权利如此优渥,招徕之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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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厚的条件,如鸿飞泰岳,直透人心。反观汉人在明朝时期,地位备尽摧残,连田亩都无几许,如今倐尔如获重生,何人不趋之若骛?于是,风闻良谘,关中贫民纷至沓来,趋之若鲠。

有的是离乡背井、逃荡江湖之人;有的是饥民渴民,以及受灾贫户,皆为生存而来。唯有来到东北,方能获取永久的田地,长久的安全。可谓是别无它路,心怀希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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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家破人亡的难民,流离在外,早已受尽人间疾苦,对朝廷颇存芥蒂。那些顽固不化者,便形成了暴徒拥乱的局面。幸而,出身于贫民的顺治帝,虽为满洲人,却对汉人颇为同情,亲自抚慰流民,手书诰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再加上权贵给予实际的利益待遇,许多汉人便逐渐放下芥蒂,安于新生活。随着时间推移,移民工作逐渐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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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康熙年间,移民的热潮已是如火如荼。康熙十七年,关内旱灾蔓延,逃荒者日益增多,清廷适时出台了新的优惠政策,使得移民潮一浪高过一浪。距离顺治朝已过百年,现在的人们对满清的统治已无多大芥蒂,渐次接受了"内地"与"辽东"同是一家的事实。

奉行差别政策,汉人加入"满洲旗民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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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初年,为了巩固统治,顺治帝在东北地区奉行了一种"差别政策"。对于外来的移民汉人,采取了不同的安置方式和管理体制。

其中一部分汉人被直接编入满洲旗民体系,受同等的管理和待遇。这一做法,不但充实了八旗的人丁,更有利于民族融合,实现"同化"的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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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史料记载,早在明末就有部分汉人被编入了后金八旗。如阿兰哈番等知名汉军投靠后金,随后便被编入正黄旗。再如陕西汉人陈大纳,亦被编入正白旗。

到了顺治朝,从关中汉地招徕民人更是如雨后春笋。顺治六年,就有"河南民七百余户"被编为正白旗。其中不乏儒生绅士,如河南人杨大麾、王大麾、张大麾、陈大裕等,皆成了正白旗满汉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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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汉人移民对加入满洲旗民的做法并不情愿,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要剪发易服,改姓满洲氏族。不过,在当时的形势下,他们别无选择。好在八旗制度颇为人性化,并未完全排斥汉人的生活习惯。

据史载,许多八旗汉军将领仍坚持旧俗,如河南民满汉通婚的情况屡见不鲜。且由于地理环境影响,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满洲族也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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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正黄旗驻防在广宁一带,地处海滨,旗人多以渔业为生,生活习俗已迥然不同于内地汉人。再如正白旗驻防在山海关、丰润等处,由于地处平原,旗人又多从事农业生产。

由此可见,顺治朝在东北地区的"满洲化"政策,并非一蹴而就,更多采取了渐进的方式,尊重不同族裔的文化传统。这不但有利于社会稳定,更为今后的融合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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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编入满旗体系,还有大量汉人移民被另行安置编户齐民。如康熙朝曾先后在东北开设上百个汉民州县,从外地召募移民,领有永佃田地。有的则归附于旗地,以佃户身份租赁土地。

这些汉人移民虽未被完全纳入满旗,但地位有别于正常的民人。按照规定,他们不必纳贡赋,且可申请官职等种种优惠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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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不同身份的汉人在东北地区获得的待遇也就迥然不同。在繁衍后代的过程中,他们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也必将渐行渐远。

虽然如此,清朝统治者仍坚持汉旗分治、民旗分离的政策。汉民和旗民,虽然在生活习俗上渐趋同化,但在朝廷的体制之下,仍然存在着明确的族群界限和身份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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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民体系虽然存在,但汉旗之间的通婚现象屡见不鲜,这进一步加剧了二者的渗透与融合。尤其在广阔的东北地区,这种现象更为普遍,从而加速了不同族裔的融合进程。

汉人移民开拓东北的艰辛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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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大批汉人移民东来,东北地区重现生机,但同时也经历了一段艰辛的开拓历程。这些来自关中的贫民,无一例外都历尽了种种磨难。

先是漫漫长途,行走在满蒙广袤的原野上。当年的陕西流民葛培根,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事后有着生动的记录:"离开家乡已九十余日……吃尽艰辛,终于抵达盛京城下,但仍露宿郊野,风餐露宿……"

沿路艰辛可想而知。即便抵达目的地,等待移民的也并非一片坦途。到了东北,他们或被强制编为旗民,被迫剪发易服;或被安置村镇,但四面环伺满洲军汉。再者环境陌生,气候恶劣,缺少生活物资,加之汉人身份卑微,遭到欺压屡见不鲜。

一名叫张天民的移民曾如是记述自己在盛京的经历:"我等被逐出城外,饥寒交迫,甚至啖食枯草。宵衣陇巷,委顿几日,因而患疫死亡者不计其数。"

如此种种艰难,可谓是"万死狭路"。但无论如何,移民终有幸存,踏上了垦荒拓土的道路。然而,奋斗并未就此结束。修建房屋,开垦农田,过程之艰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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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家曾如是记载当年情形:"新民于东北初定,在未置家产以先,贫虚者环绕而立……汉军旗人屯据土城……贫民亟为所欺夺。"

即便安顿下来,情形也未见丝毫好转。生活环境恶劣,缺少基本的生活来源,随时可能遭遇饥荒和盗匪骚扰。

更有甚者,农田一旦开垦出来,也难尽无一失守。据记载,多尔衮曾一度诏书:"满洲归顺渔牧之民,恣行侵掠,新民艰苦营垦之产殆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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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记录着无数血与泪的痕迹。张天民写道:"六旬老翁阶余伍,北来数年,愧无一间主人翁,且负债若干……"

这位老人为生存不得不西迁。葛培根则是在失去全家之后才被安置的,他写道:"连衰绝孤,生存尘梦,盖赖恩主厚贷恩宥也。"

即便挣扎过来,不少人仍不得不转徙他乡。顺治帝有诏谕曰:"辽东拓垦复员新民,流离劫掠,或逃徙土著,罪莫重焉。"

诚然,辽东移民遭遇了种种艰难,离乡背井,家破人亡,艰苦奋斗,如履薄冰。但正是靠着这一代人的不懈努力,才为东北地区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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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时代,伴随着安置工作的逐步展开,社会秩序逐步好转,移民开垦潮逐渐步入正轨。到了康熙年间,移民人数越来愈多,社会地位逐步提高。但这些成就,却是建立在顺治朝时期无数移民的鲜血和汗水之上。

汉人移民促进东北开发,经济文化渐趋繁荣

多年来,大批汉人移民东来,辛劳开垦,终于使东北地区重拾生机。随着垦荒工作的不断推进,整个社会经济文化也逐步焕发勃勃生机。

自顺治朝后,人口逐渐增加是东北发展的基础。据史料记载,顺治十年,"辽东新民已达百余万户"。到了康熙年间,移民规模更是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康熙二十四年,朝廷明文规定:"关中赴辽民人,每年限八万人"。再过十年,每年的移民数目已达十万之众。这样的数目在历史上可谓绝无仅有。

大量的人口涌入,为东北地区带来了足够的劳动力。在此基础上,各地的农业生产才得以重振,逐步形成了代表性的农业区。如盛京、奉天等地,早在顺治朝就已经成为重要的粮食产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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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期,更有许多经济特区应运而生。其中以撫松、海城等州县为代表,粮食产量之高,早就赫赫有名。康熙四十七年,该地就已达到"四百八十六万五千石之多"。

随着农业的发展,手工业自然也就兴旺起来。如关内流民所建立的瓷陶业,历来就是精湛绝伦,久负盛名。尤其在盛京、奉天等地,这一行业可谓遍地开花。

除此之外,盛京、奉天、锦州等重镇,还集中了诸多织造业,并大量输往内地。这些行业的发展,与大量移民汇入有着直接的关系。

就连畜牧业,这一东北的传统行业在移民影响下也作出了重大转变。俗语说:"一户牧人,百里无民,万里无邻"。然而随着垦荒工作的开展,移民大量涌入。大量农家还养有牛羊等家畜,加上满人本身的畜牧习俗,使得畜牧业也逐步走向集约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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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农牧并重的生产方式逐渐形成,使得东北地区整体呈现出极为鲜明的地域特色。从此,东北农村地带到处是一派祥和的景象:"田野遍植稻粱,沟渎牧群羊"。农牧业发展势头强劲,从生产到生活再到衍生行业无不可见蓬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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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切皆难以离开汉人移民的贡献。由于他们长期扎根东北地带,不但推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也为地方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

首先,汉人移民为东北带来了地主阶级文化。他们在生产生活之余,诸多有识之士也从事了文化教育、书院崇修等活动,使得东北文化迎来了新的高潮。

再者,由于地理环境的不同,移民在东北形成了丰富多样的地方文化,如撫松、海城等地都形成了鲜明的地方文化风格。直至今日,秦腔、锦曲等地方艺术遗产仍为流传甚广。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满汉两族之间也产生了深入交融。不少移民子弟甚至成为了著名的学者,将传统文化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结尾

总之,在辉煌灿烂的大清文化中,汉人移民为东北地区贡献了重要的一笔,促进了当地经济文化的全面发展。正因如此,东北方面的发展蓬勃生机,才得以为大清社稷打下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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