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是继2004年、2014年两个“国九条”之后，时隔十年国务院再次出台资本市场指导性文件，对于当前及今后大陆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意义十分重大。《意见》在第三部分“严格上市公司持续监管”中明确要求加强信息披露和公司治理监管，依法从严打击以市值管理为名的操纵市场等违法违规行为。有效的信息披露是资本市场充分发挥资源配置功能的重要保证之一，也是保障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的重要方式，而掌握信息优势的一方通过人为影响信息披露的内容和时点等，实现操纵证券市场价格的非法目的，严重破坏市场交易秩序，侵害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本期就让我们从一起典型案例中剖析信息型操纵证券市场违法行为
操纵市场作为资本市场较为常见的一类违法行为，通过人为影响市场供需力量，破坏市场价格形成机制，使市场“失灵”，造成投资者损失惨重，历来是立法司法重点打击对象。大陆《证券法》《期货和衍生品法》《刑法》等法律法规明确规定，禁止行为人以任何手段操纵证券、期货市场。
从操纵手段来看，可以将常见的操纵市场行为区分为交易型操纵和信息型操纵两大类，分别代表行为人干预市场价格形成机制的不同方式。前者通过实施交易完成，如利用资金、持仓等优势连续交易或者在自己实际控制的账户之间交易影响股价；后者则通过发布信息的方式完成操纵，具体而言，是指上市公司或掌握信息优势的一方通过信息的披露、传播等，向市场传递不真实、不全面、不及时的交易信号，误导投资者作出投资决策，使相关证券价格异动，影响证券的交易量。
案例
被告人甲是上市公司D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兼董事会秘书，2015年4月9日，甲决定向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提出将D公司更名为P金融信息服务股份有限公司的申请。4月17日，获得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核发的《企业名称变更预先核准通知书》。但是，直至5月11日，D公司才对外发布《关于公司名称变更的公告》和《关于获得控股股东某网站域名特别授权的公告》，公告称基于业务转型的需要，为使公司名称能够体现主营业务，拟将名称变更为P公司，并且通过本次网站域名特别授权，可以使公司在互联网金融行业获得领先竞争优势。6月2日，D公司正式更名为P公司。更名后，P公司并未开展公告所称的互联网金融业务，也未开展除了配资以外的其他金融业务，且配资业务在公司更名之前已经开展。与此同时，甲于2015年4月30日至5月11日通过其控制的多个公司账户、个人账户和信托账户买入D公司股票2520万股，买入金额2.86亿元。5月11日，D公司有关名称变更的公告发布后，股票连续涨停，涨幅达77.37%。
在上述D公司更名为P公司的过程中，一方面，甲控制了D公司信息的生成以及信息披露的内容和时点，如决定启动公司更名程序；在2015年4月底，D公司分别召开第七届董事会第八次、第九次会议，甲既未将更名事项提交董事会审议，亦未将更名事项告知其余董事会成员，直至5月7日，D公司召开董事会第十次会议，才审议通过企业名称及经营范围变更；公告的内容亦具有诱导性、误导性，描绘了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公司主营业务转型，刻意强调公司更名对公司未来发展的意义等。另一方面，甲利用信息生成和公告之间的空档期，在二级市场大量买入本公司股票，其通过提前建仓以获取公告发布后股价上涨收益的意图十分明显。最终法院认定甲构成操纵证券市场罪，并与其所犯其他罪行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四年三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千一百八十万元。
检察官说法
上述案例中，甲通过控制上市公司信息的生成以及信息披露的内容和时点，配合其二级市场的交易行为，本质上是利用信息手段人为影响股票市场价格以牟取利益，具有操纵市场的主观故意。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高级管理人员利用其特殊地位，迎合市场热点，控制信息的生成或信息披露的内容、时点、节奏，进行误导性披露，是信息型操纵证券犯罪的重要手段。其本质是行为人通过控制公开披露的信息，误导投资者作出投资决策，扭曲证券价格正常形成机制，影响证券交易价格或者证券交易量。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高级管理人员是资本市场的“关键少数”，具有“内部人”的天然信息优势，其实施操纵市场犯罪行为危害更大。
市检三分院将继续依法从严打击证券违法活动，紧盯“关键少数”，坚决惩治“首恶”，持续净化市场生态，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为资本市场健康发展提供坚实法治保障。
出品：北京市检三分院
供稿：第七检察部 庞一然 陈秋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