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口子，走进万里驼道第一村
作者/孙树恒
一
作家邓九刚老师说，应该去万里驼道第一村坝口子去看看。讲了这个村子的古老，有古树、古戏台、古街、古城堡遗迹还有一些传说故事等等，这使我不由得对这个村子颇感兴趣，多少次去武川县经过时都没在意，是多么遗憾的事。
在昨天下午，天气炎热，我乘 33 路转 108 路公交车 ，抵达北大青山下的坝口子。
坝口子在大青山南麓，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坝口子村是古白道上的重要驿站，汉代、北魏都在这里筑城，名曰“白道城”。
早在两千多年前汉武帝派大将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北驱匈奴，就是从河套地区到此地沿线较大的山口进入阴山北麓的，可见当时坝口子是一个非同一般的战略要地。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和波斯间的友好往来较频繁。在村里曾出土了4枚波斯萨珊王朝银币。
因此，从草原丝绸之路上的货币交易实物来看，证明中伊两国经贸往来自古绵延不断的史实，也说明草原丝绸之路是非常繁荣鼎盛的。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不少商人看到了商机渐渐的聚集在这里，有开车马大店的，有开馆子的，有磨坊、酒坊、油坊以及驼商等等。鼎盛时期曾经拥有骆驼最多的时期数量超过二十万峰。那时，无论草原、大漠乃至西亚诸地，万里驼道上的物流几乎全部被呼和浩特的驼运所掌握。而坝口子就是向北向西几条最重要的驼道的起点和终点。经几个世纪的商业繁荣，让坝口子村名播远誉。每每驼队出发或者远行的驼队归来，商号掌柜和驼夫家属都要到坝口子来送行和迎接，当时这已经成为常年的风景。
作为阴山南北的主要通道，见证了千年的历史兴亡，坝口子是一个历史的所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石碑，上书“万里驼道第一村”。呼市人常说，站在坝口子看呼市，全城尽收眼底。依此，授予坝口子村为万里驼道第一村的名号当之无愧。坝口子村背靠大青山，进入村口就看见古树、古戏台，古井，依然历历在目。
二
我伫立在村头，现代的风是从国道上车流带过来的，古老的风是从村庄深处掠过地面而来的。
令我震撼的是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周围还有几棵古树，实属不易。每一棵古树都挂着“国家重点保护 古树名木”的牌子。
古树已被奉为神树，古树上挂满了经幡和哈达，树下有燃烧过的香。
关于古树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说是当年康熙大帝西征葛尔丹时，曾经路过此地，看到此地山清水秀，溪水潺潺，景色怡人，于是下令停歇饮马，观赏美景。结果马蹄踏下的坑中，士兵们随手插上了树枝，后来逐渐长大，成为参天大树。
有一棵榆树的标签写着树龄 230 年。内蒙古师范大学教授、学者薛晓先老师告诉我“ 本树栽于公元1794年，中国农历甲寅年，生肖虎年。年号为清高宗乾隆五十九年。公元1794年，乾隆帝以登基六十年为由，普免各省漕粮。”看来这棵树是时来运转，应运而生。
我站在古树下，这几棵古树蓄满了风、阳光和雨水，也收藏了太多未言说的话语。让我就有了一颗悲悯的心，不说繁华，只说沧桑。薛晓先老师跟我说，这是几棵历尽风雨沧桑的老树，多少人间的离愁别恨在它的身边演绎盘桓，多少世事变迁的风云际会映入它的年轮瘢痕之中……
古树旁边就是村里的古戏台。古戏台为砖木结构，坐南朝北。戏台正面的木制飞檐雕刻着龙的造型，龙头高仰，龙嘴、龙眼、龙须都依稀可辨。现在，古戏台已经被列为呼和浩特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围绕古戏台转了一周，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打开两个窗口，我并没有人坐过去。
还有一个古泉亭，因为有“神奇”的泉水，因而聚人而居，泽润着周边万民。
不知道是什么让我有了穿越的感觉，仿佛路上挤满了骆驼，驼铃叮咚，有的在井上饮水，有的远去，有的走来，踏踏响的蹄声和人们迎来送往的喧嚣声，小戏台咿咿呀呀唱大戏，不时传来人们的叫好声，一派繁忙景象。
我凝望那枝头的新芽，投下的一些影子，和树上的一只大喇叭，把我拉回了现在，时光流逝，坝子口村早已今非昔，但历史必将有着自己的回声。
三
作家邓九刚是最早走入《驼帮》《驼殇》《驼道》《驼村》…的作家，他说，在岁月的长河中，我们往往会忽略与丢失一些珍贵的东西，就像驼村和驼夫所创造的曾经震惊中外的商业奇迹，在时间的淘洗中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国际商道‘万里茶道’越来越被重视，作为‘万里茶道’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驼道、驼村、驼夫，也变得弥足珍贵。”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上百个驼村和上万个驼夫托举起了呼和浩特曾经令世人瞩目的商业成就。”
作家李樱桃的《走进最后的驼村》，用两年多时间，终于寻访到曾经活跃在“万里茶道”上的20万峰骆驼的信息。这20万峰骆驼曾经行走的区域既有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新疆乌鲁木齐、蒙古国，也有俄罗斯等地。行走在上述地区的骆驼或驼队所经过的路线，就是“驼道”。李樱桃找到了骆驼曾经的起点呼和浩特市坝口子村，茶叶之路第一村呼和浩特市麻花板村，养驼大村呼和浩特市厂汉板村和有着养驼大户的呼和浩特市五路村。在对驼村的采访中，以骆驼、驼夫、驼村为切入点来寻访“万里茶道”上的故事与传奇。提醒着我们，我们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
四
村里很寂静，路上干干净净，比邻的国道车流轰鸣，扬起一阵阵尘土，几乎烘托起了整个村庄。
我在村里走着，只有树下平房有一个超市，附近有个厂子，但是也没有几个人，几只小狗看着我，也不叫又跑走了。
只见 一个清洁工走了过来，我问她，村里怎么这么肃静，那一栋栋平房空着?她说，都搬到回迁的楼房去了，留村里的人不多了。只有树上的大喇叭有时会响起来。
村都空了，神树庇佑谁呢？天下苍生吧!
作家李樱桃《走进最后的驼村》里的大驼户王世民去了哪里?
拉骆驼的后代周四毛和马山去了哪里？
讲述村里戏台的温计宝和李根旺去了哪里......
我给坝口子村赵书记和张村长打电话，他们介绍，村里有村史馆，新建党群活动服务中心和文体馆大舞台，满足群众开展各类文娱活动的需求。扶持鼓励全村文艺爱好者成立了党员合唱团、二人台文艺队、太极拳表演队等文艺社团，也是对万里驼道第一村文脉的传承。对历史不可辜负。
突然冒出一个大侠一样的人，骑着马，拿着刀，把寂寞的村庄一点点被劈开，几只狗围拢过来，一辆车跟着拍，又是什么武打片，我倒对拉着骆驼走的影像，这才与万里驼道第一村所匹配。
有几个年轻人下车就到树下燃起了香火，虔诚的鞠躬， 行礼，他们或许是驼夫的后代，或许是旅蒙商的后人，或许个人有什么的祈愿。
已是夕阳西下，我向村庄行了一个注目礼，
我看几只喜鹊落在上面一下一下地啄 ，它们发出嘎嘎的声音我听到了，也听得懂。
我转身离开，向公交车站牌走。
朋友白爱民在我发的朋友圈留言，“看给我哥热的，今天高温28度呢！但是参观万里驼道一定收获满满，值得。”
那比起万里茶道也就是万里驼道的驼夫和骆驼大夏天在山川戈壁沙漠草地跋涉，爬冰卧雪，又是怎么样的景象。炼狱一样，为了什么？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通俗文艺研究会副秘书长，内蒙古诗书画研究会高级研究员兼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