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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父亲的死

作者:韩兮

席方平的瞳孔在收缩,他知道南宫小子的犹豫使他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机会,路奇轩若动手,情况可能会更糟。

但路奇轩还是动手了,看到南宫小子犹豫,路奇轩不能不动手,他不能让席公子落入到邪者之手,虽然那邪者是席方平的父亲。

轩辕剑不知是从何角度刺了出去,直点席大路的手腕,席大路没有想到自己挟持着席方平,这个青衣人还会出手,不禁一呆,其实他的反应根本就无法改变那结局。

剑尖正点在手腕之上,未曾用力,席大路已不得不松开一只手,但另一只手却将席方平搂得更紧,身子向侧一倒,抱着席方平便向桥下的溶岩中坠去。

只见路奇轩根本就没有细想,身子却如影随形地向着席方平两人射去,吓得南宫小子目瞪口呆。

路奇轩拼命一跃,左手一把抓住了席方平的脚踝,而右手中的帝血剑则狠狠地插入石桥的边缘。

三个人便吊在了那石桥的边上,路奇轩在上,席方平在中间倒挂着,他的脚踝被路奇轩抓着,脖子却被邪者席大路紧紧地勒住,一时间面红耳赤竟然有立即窒息的危险。

石桥下溶岩炽热,火苗飞快地蹿了上来,立即将席大路的脚点着了,火沿着他的身体慢慢向上。

路奇轩喘了一口气,右手一用力,整个身子一下子腾空而起,他本想将左手拽住的两个人一起拖到石桥之上,但出乎他的意料,他拽上来的只有席方平。

就在身体即将向上飞腾的瞬间,席大路突然间松手了,他整个身体向着溶岩中坠去,飞快地融入到了那火热的岩浆之中,看不到半点痕迹。

路奇轩放下席方平,拔出桥上的剑,看了一眼旁边的南宫小子。

南宫小子的姿式似乎都没有变,站在那里如泥塑一般,他在为刚才自己的懦弱而悔恨,若刚才自己出手的话,路大哥与席大哥也许不至于险些落入岩浆之中。

此时,南宫小子羞愧地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呆呆地看着席方平。

席方平被父亲勒得面红耳赤,但很快脸色就缓了过来,只是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地怪异。因为在生死悬于一线的瞬间,他看到的路奇轩与南宫小子不可能看到的画面。

父亲,已成为邪者人父亲笑了,而那绝不是邪者的笑。

本来父亲可以不松手的,但他为什么会松手呢?难道他怕勒死了自己的儿子,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

席方平相信父亲的慈爱,因为那笑容的确只有活着时候的父亲才能发出的,但正是这个笑容在赤火中消失了,那个瞬间,席方平忘不了。

父亲不是一个邪者。

这是席方平的答案,至少在落入溶岩的那个瞬间,他不是或者说不再是一个邪者,席方平毫无理由地相信这一切,由此,他更相信的是,自己是亲手杀死父亲的凶手。

当年在十巫堡中,巫咸等人就曾说过,席方平将要亲手杀掉自己的父亲,看来那预言果然灵验。席方平终于没有摆脱这个预言。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带着怪异的表情,既没有看身旁的路奇轩,也没有看较远处的南宫小子,而是慢慢地向着石桥深处走去。

路奇轩看了一眼南宫小子,也没有叫他,只是跟在席方平的身后。

南宫小子仿佛从梦游中刚刚苏醒,他也只好远远地跟在路奇轩的后面。

席方平终于来到了石桥正中的那小块空地之上,来到了那面警鼓前,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抚摸着鼓面上的那朵莲花,不知道这鼓立在此处到底有何用途。

席方平所做的一切都显得动作缓慢而又有些僵硬,令身后的路奇轩与南宫小子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惧意,但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站在远处观看着。

突然间,席方平觉得自己的手中似乎有些异样,这才意识到,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枝花骨朵,长长的茎,待放的花包,象一面鼓槌相仿。仿佛受了暗示,席方平突然拿着那枝莲花骨朵向着警鼓猛烈地砸去,口中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席方平突然爆发的举动令身后的路奇轩与南宫小子都大为震惊,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席方平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坠落在溶岩之中,虽然那是一个邪者,对他的刺激也一定不小,但这样一来,他怎么能完成那件大事呢?

两个人一时间不知是否应该上前去劝说,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这洞中一声鹰鸣,一只硕大的秃鹰仿佛从天而降,伸出利爪便抓住了席方平的衣领,一个盘旋,向着对面便飞了过去。

路奇轩反应极快,他一纵身早已伸左手抓在鹰爪之上,但右手的轩辕剑却张舞了两下,未敢刺向这只秃鹰,因为他知道与席方平身在半空之中,自己若伤了这只鹰,两个人必定会掉落在溶岩之中。

南宫小子在他们身后较远的地方,看到此景,急忙奔向前去,却发现脚下的石桥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一个突出的断崖罢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

与此同时,洞内一声巨响,天穹般的洞顶突然间仿佛下起了箭雨,冰制的箭雨,锋利无比,密密麻麻的。

南宫小子一连几个纵身,沿着那断崖倒退了回去,于是他便被困在了秘洞中。

而那鹰在这箭雨中穿行,虽然身体硕大,但看起来还是游刃有余。很快地便飞出雨林,落在了对面。路奇轩刚想拔剑,却猛然间看见了那雪山之巅的瞎眼老者。

席方平自然也看见了这个瞎眼的老头,但他似乎过于疲劳了,他的眼前一阵地迷茫,便一下子摔倒在地,手中的莲花也扔在了一边。

在玛多城的天井之中,席方平倚着那口神秘的棺材终于回忆起在锁龙洞中发生的点点滴滴,他呐呐地说道:“其实当时我有机会伸手,父亲也许不会死得那样惨。”

席方平停了一下,突然大声说道:“但这并不表示我就是魔,我并没有亲手杀死我的父亲。”

棺材中的阴烛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伸手呢?你不是有机会吗?”

席方平辩解道:“当时他勒着我的脖子,我怎么可能伸手呢?”

阴烛的语调一点没有变:“怎么不可能呢?你倒悬在空中时神智却是清醒的。”

席方平无语,仿佛阴烛能够看到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各种细节好像比自己还要清楚。

阴烛接着说道:“因为你不愿伸手,你根本就不想伸手,你认为自己是人界的救世主,一个救世主怎么能有个邪者父亲呢?他的相貌已经永远不能影响到你了,你变得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