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一个男人惹恼了妻子。趁他熟睡,妻子拿起一把切肉刀,掀开被子,割下了他的丁丁...”
“不顾身后丈夫的哀嚎,她拎着那血淋淋的东西出了门,开车跑了。她一只手握着它,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开出去很远,将那东西随手扔进田野,才终于报警自首......”
——上面这段剧情听上去血腥、荒诞、俗套,好像出自某部票房堪忧的B级片,但事实上,这事真的在美国历史上发生过。
受害者名为约翰·韦恩·博比特(John Wayne Bobbitt),此前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退伍后在酒吧当保镖。
他的妻子是洛雷娜·博比特(Lorena Bobbitt),厄瓜多尔移民。
(约翰、洛雷娜)
据洛雷娜说,约翰多年来脾气一直很差,会强奸和虐待她。
1993年6月23日晚,约翰又一次喝得醉醺醺地回家,也又一次不顾她的感受强奸了她。
这次洛雷娜终于忍无可忍,等约翰睡熟后,她拐去厨房喝了杯水,拿起了八英寸的切肉刀......
“一刀两断”,她带着那东西开车跑了。
开出去很远,她突然感觉单手开车很累,于是很随便地把那东西扔进了路边田野,又接着开......
不过这冷风一吹,她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停车自首。
(后来法庭上的洛雷娜)
警察们眯着眼在地上搜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找到了约翰的下体。
现场也没什么急救设备,就在附近的711买了热狗盒跟冰袋,把那东西冰镇着送到了医院.....
很神奇地,经过9个半小时的手术,医生还真给约翰接上了......
虽然对两位当事人来说,这事肯定不算什么美妙的体验,但在观众看来简直是一出黑色喜剧,他们很快就上了全美各大媒体的头条。
约翰一夜之间成了名人,洛雷娜也被某些人奉为女权主义英雄。
在接下来的几年内,世界各国的阉割事件开始剧烈增多,意大利和美国各7例,英国4例,德国、巴西、印度各两例。
当时意大利的媒体还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这7例当中竟没有一例是由复仇心切的女人实施的,甚至还有2例是自残......
于是他们给这种现象起了个名,叫“博比特热(Bobbittmania,博比特是约翰的姓)”
(1995年的报道,“博比特热”)
与此同时,“博比特”也进化成了一个动词,专门用来指切割重要部分。
比如海湾战争后美军拆除了B-52轰炸机的尾炮塔,机组人员就开玩笑似的形容这些轰炸机“被博比特了”;
又比如NASA发射某航天器,飞行途中火箭一部分意外脱离,于是它也被戏称为“博比特”......
(像这样的事当年还有很多,后世也有不少影视、音乐、动漫作品用过这个梗,不过篇幅所限就不一一介绍了)
虽然约翰和洛雷娜的影响力抵达了全球,但我们仍然不能忽略一个事实:他们都犯罪了。
约翰是强奸罪,洛雷娜则是恶意伤人——这里还有场官司要打。
但很让人无语的是,当年美国的乐子人实在太多,法庭外直接变成了乐子人聚会:
有人在卖印着“Love Hurts(真爱好疼)”的文化衫,还有人卖形状不可描述的巧克力棒......
反正真正想看审判结果的,不说一个都没有,也差不多了。
(“真爱好疼”T恤)
而最终这件案子的判决也几乎和法院外的事一样无厘头:
约翰的强奸罪因为证据不足而未能成立;
洛雷娜被陪审团认定为精神错乱,在精神病院呆了45天,随后同样无罪释放;
就这样,两人先后回到了家,什么都发生了,但好像又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他们的婚姻肯定是维持不下去了。
离婚后,洛雷娜隐姓埋名回到厄瓜多尔,过上了低调的生活,2007年后她在电视上露过几次面,但后来就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至于约翰,他“因祸得福”,成功走上了黑红路线.....
(约翰在法庭上)
由于欠了一大笔医药费和律师费,约翰在官司后一直努力搞钱,他先是组了个乐队,叫“被分割的部分(The Severed Parts)”。
听着很好笑,很有噱头,但约翰显然没啥音乐细胞,“被分割的部分”没等掀起什么水花就暴死了。
于是约翰又毅然决然地投身到了成人情色电影当中。90年代,约翰借着自己的“独特优势”出演了多部成人电影。
美国这些片商也是真的会玩谐音梗,给片子取的名都是什么:《约翰·博比特:未剪(辑)版》、《约翰·博比特:缝合怪(弗兰克斯坦)丁丁》.....
(约翰与数名成人女星)
在之后几十年内,约翰始终活得像是笑柄、怪胎、谐星、噱头、小丑的综合体。
他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Stumpy(Stump,大树被砍倒后留在地上的树桩)”;
他给人签名,在拉斯维加斯给商家的促销站台;
他把香肠一切两半,当成开胃菜来招待客人......
如今距离那次事件也已经过去了30年,约翰怎么样了呢?
很让人惊讶:他失去了更多肢体。
(约翰现状)
据《太阳报》报道,约翰患上了“中毒性周围多发性神经病(toxic peripheral polyneuropathy)”。
约翰的神经损伤导致他患上骨髓炎,他皮肤溃疡,需要植皮,脚上也没有任何感觉,去年全部脚趾都截肢了。
说起来,他的病还和他的海军陆战队生涯大有关系。
服役期间,约翰驻扎在北卡罗来纳的勒琼营,而这个勒琼营在美国可谓是臭名昭著:
1953~1987年间,该营地的自来水被严重污染,各种化学物质超标240~3400倍,多名军人因此患上癌症、脂肪肝、不孕症、帕金森......
后来至少850人向军方提出了近40亿美元的索赔,然而官司至今已经打了快二十年了,仍然没打完。
约翰大概率就是因为喝了毒水才落得最终截肢的下场。
(约翰现状)
然而约翰的想法比这还要极端,他认为,就是那些毒水让他和洛雷娜的关系破裂的:
“我的行为不符合我应该有的方式。如果我的认知功能没有被化学物质扭曲,也许我就能做出更好的决定。”
但实际上,他的想法有依据吗?
据美国神经疾病研究中心,周围神经系统负责在中枢神经和身体其他部位之间传送信号,症状五花八门,但基本都是运动/活动方面的,不太影响大脑认知功能......
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洛雷娜那一刀确实造福了约翰,给了他好长时间的生计;但另一方面,约翰也的的确确,一辈子没过去这个坎——
他摘不掉“博比特”这个标签,亦无法面对现实,以至于时至今日他仍然想着,“都是那些毒水的错......”
毒水虽然害了他,但也成了他否认现实的绝佳材料。
只能说洛雷娜那一刀,切掉的不止是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