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在诞生后的首日，往往会经历一系列必要的医疗程序，这些程序由于伴随着疼痛，因此实施高效的疼痛管理显得尤为重要。为了缓解新生儿的疼痛感受，父母可采取一系列非药物干预措施，如按摩与皮肤接触等，这些措施在减轻新生儿疼痛方面确有一定成效。然而，鉴于疼痛感受的主观性以及新生儿尚未具备语言表达能力，如何精准评估这些干预措施的有效性，成为了一个颇具挑战性的议题。
目前，脑源性方法，即基于大脑活动的测量技术，已被广泛应用于新生儿疼痛管理领域的研究。特别是在临床手术期间，母亲通过皮肤接触护理对早产儿的影响，更是成为研究的焦点。本研究亦采用脑源性方法，旨在深入评估新生儿镇痛措施的实际效果。研究的核心关注点在于父母抚摸对有害刺激所诱发的大脑活动的影响，同时，我们也关注了一些次要终点，如新生儿的临床疼痛评分（采用早产儿疼痛概况修订版，即PIPP-R）、心动过速的发生情况，以及父母的焦虑状态。
研究方法
父母触摸试验（Petal）是一项精心设计的多中心、随机对照试验，旨在深入研究父母触觉刺激对新生儿的影响。本研究严格筛选符合以下条件的新生儿作为试验对象：一是出生时胎龄需达到35周或以上；二是出生天数在8天以内；三是需接受足跟采血针进行的临床采血。这些新生儿将被按照1：1的比例随机分配至两组，即干预组与对照组。干预组新生儿将在足跟采血前接受父母的触觉刺激，即父母抚摸婴儿小腿10秒；而对照组则需在足跟采血后至少30秒才接受相同的父母抚摸。
在足跟采血前约30分钟开始监测新生儿的持续生命体征，包括心电图和脉搏血氧饱和度，并持续监测30分钟。同时，在足跟采血前后，记录新生儿的脑电图（EEG）至少10分钟，以全面评估新生儿的生理反应。
为确保试验结果的准确性，在足跟采血之前还进行了假足跟采血操作，以模拟真实采血情境，评估新生儿对与采血相同刺激的反应。两组父母在抚摸婴儿小腿时，均应以大约3厘米/秒的速度进行，确保刺激的一致性。
研究结果
本研究共纳入了112名新生儿，并按照1:1的比例随机分配至干预组（n=56）和对照组（n=56）。参与研究的新生儿的中位矫正胎龄为38±6周，四分差范围（IQR）为37.2~40.3周。其中，男婴占61%，共计68名；女婴占39%，共计44名。新生儿出生时的体重中位数为3299克，IQR为2765~3767克。在研究开始前，新生儿所经历的疼痛程序总体中位数为4次，四分差范围为2~6次。73名婴儿（占65%）的抚摸由母亲进行，而39名婴儿（占35%）的抚摸则由父亲进行。主要终点
本研究主要终点是在足跟采血过程中，伤害性刺激引起的大脑活动的强弱；使用伤害性神经动力学响应函数（n-NRF）对伤害性刺激诱发的大脑活动进行量化。目前，n-NRF已被用于量化足跟采血后引起的伤害性脑活动强弱，并用于评估干预新生儿镇痛的效果。结果显示，干预组和对照组之间主要终点没有显著差异（图1）。
图1 伤害性诱发大脑活动的主要终点注：（A）随机分组（n=82），在足跟采血前500ms至足跟采血后1000ms之间电极Cz记录的平均EEG轨迹；(b) n-NRF量值；两个散点图中的每个点代表单个新生儿的主要终点指标。
次要终点
本研究次要终点是：（1）足跟采血后30秒内的PIPP-R评分；（2）足跟采血后新生儿心动过速的发生；（3）使用焦虑状态（STAI-S）评分评估足跟采血后家长的焦虑。结果显示，干预组和对照组之间的次要终点均无显著差异（图2）。
图2 研究次要终点注：（A）每个新生儿的PIPP-R总分。（B）足跟采血后出现心动过速的新生儿比例。（C）每位抚摸婴儿的父母在足跟采血后的STAI-S总分。
讨论
各种形式的动态触觉刺激被广泛认为是缓解新生儿疼痛的有效手段。本研究旨在深入探究父母抚触是否能够有效减轻新生儿在急性手术过程中所经历的疼痛。然而，研究结果显示，在干预组与对照组之间，伤害性诱发的大脑活动强度、临床疼痛评分、足跟采血后心动过速的发生率以及父母的焦虑水平并未出现显著差异。尽管过往研究曾表明，在临床手术期间，母亲以皮肤接触形式提供的触摸对疼痛相关的脑源性结果具有积极的影响，但本研究的结果与之前的证据并不一致。
尽管Petal试验未能显示实验性父母触摸干预后有害诱发的大脑活动、疼痛相关行为或心动过速患病率的差异，但这并不意味着父母在婴儿手术过程中的参与没有价值。实际上，本研究依然支持在痛苦的手术过程中让父母参与照顾婴儿的重要性。
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并未设置父母抚摸无效的零假设，因此，我们并不能断定抚摸干预对新生儿疼痛没有缓解作用。为了更准确地确定干预效果，未来仍需进行更多的随机对照试验，并通过荟萃分析综合多个高质量试验的证据。这样，我们才能更全面地了解父母抚触在新生儿疼痛管理中的作用，并为临床实践提供更为科学的指导。
参考文献
Hauck, AGV, van der Vaart, M, Adams, E, et al. Effect of parental touch on relieving acute procedural pain in neonates and parental anxiety (Petal): a multicentre,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 in the UK. LANCET CHILD ADOLESC. 2024; doi: 10.1016/S2352-4642(23)003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