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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之二,母亲要寻短见,矛盾重重的大家庭要拆伙

作者:鬼眼穿魂
回忆录之二,母亲要寻短见,矛盾重重的大家庭要拆伙

作者老鬼和双亲

二,祸不单行,母亲要寻短见,矛盾重重的大家庭要拆伙

哥哥见妹妹被滚烫的辣椒汤烫哭了,慌了神,放下手中的活帮她把湿了的衣服解开,只见她胸前被烫得通红。我赶紧跑去叫正在田里插秧的姐姐。姐姐得知妹妹被烫伤了,飞跑回家,我紧紧跟在后面。姐姐见妹妹胸前被烫得起了水泡,马上就哭了起来,抱起妹妹说:“呜,去找妈妈……”

母亲正在医院照看父亲,家里一个大人都没有,姐姐抱着妹妹要走七、八里路去找母亲。姐姐一边走一边哭,我依然跟在后面。路上,我看见婶婶站在路边,她没有上前,只是看着我们,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到了村口,姐姐见我还跟在她身后,回头对我说了一句:“快回去。”我便停下了脚步,望着双脚沾满泥巴的姐姐越走越远,没有再跟过去。

姐姐抱着妹妹走到半路,正好遇见往家赶的母亲。母亲问明情况,接过她怀里的妹妹,急急忙忙地赶去卫生所找宋医师。

要说宋医师医术方面真的不错,开了一支特效的烫伤药膏,说涂上用不了几天就会好。当天,姐姐又把妹妹抱回来了,妹妹也不哭了,估计不再疼了吧。

正如宋医师所言,没过几天,妹妹被烫伤的胸口就好了,但留下了疤痕,不知长大了会不会消掉。若消不掉,那她就成了花肚子姑娘了。

尽管家里这么艰难,我年龄太小,天性又贪玩,根本不知道愁苦,还是和小伙伴玩疯了。一次,我在爷爷家玩,嘻嘻哈哈很吵,四叔指着我说:“你爸都被人打得住院了,你还嘻嘻哈哈得起来,不知道难过!”我当时就不做声了,心想:“是啊,我爸都被人打成重伤了,怎么还有心情玩?”

四叔没有娶老婆,他是残疾人,右腿因为小时候患了小儿麻痹症萎缩了,走路一拐一拐的。他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三叔娶了老婆,但他脾气不好,致使三婶为他生了个女儿便上吊自尽了。三叔没有续弦,他那比我小一岁的女儿由奶奶带大的。他们一起住在土坯瓦房里,很特殊的家庭组合。二叔是木匠,生活条件相对好一些,建了一个砖瓦房,搬出去住了。

二叔膝下有两儿两女,二女儿阿云比我大一岁,大家庭里唯一一头水牛就是由我们俩轮着放。那头水牛很健壮,耕田犁地走得很快,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它是母牛就是怀不上小牛。如果它怀得上小牛的话,早就下了牛崽,对我们这个大家庭而言就是一笔财富。

说实在话,我特别讨厌放牛,又不得不去放。轮到我放牛的时候,早上一起床就去牵牛,牵着牛在水渠边、小沟里吃草,不让它吃上一两个小时的草根本吃不饱。我见别人家的孩子放牛,可以骑在牛背上,那才爽。我们家这头牛不让人骑,一骑到它背上就快步走,草都不吃。

早上放了牛之后,我赶紧吃饭去学校。下午放学回家,又是放牛,直到傍晚才敢回家。若是回家早了,天都没黑,大人见了肯定会说的,说我偷懒。

牛栏很特别,一个房间,放了一张木板床,爷爷睡在床上,牛睡在地上。爷爷这样和牛住在一起,我总觉得不好,因为牛最惹蚊子,惹来大量蚊子还不得把他给叮了,他有八只手也打不过来呀。我只是在心里这样想,没有说出口。还有一个问题是,爷爷家的土坯房后门有点侧,牛喂饱了肚子又变大了,进门时牛毛都被门框刮下了不少。四叔也怕牛进门时把门框给蹭倒了,只是叫我小心点,不要让牛转身太快。可是,后门进来就是后厅,后厅里有做饭的柴火灶,还有水缸,牛碰到那些东西也不好办。反正,四叔嘴巴多,他说什么我都不服,顶他几句嘴也不敢打我,只会咬牙切齿地凶我。

当下,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骑在牛背上放牛,像骑马一样,那才舒服呢。我觉得,我们家的这头水牛不让人骑的原因就是从没人骑过它,如果有人骑过它,它一两次不愿意,后来也就会习惯了。因此,我决定试着骑一下,让它慢慢习惯。

又轮到我放牛了,我决定骑牛。牛太高了,平地上我根本爬不到牛背上去。我把牛牵到一个小沟里,然后爬到牛背上去了。牛晃了晃脑袋,并没有我担心的会飞跑起来。正当我得意洋洋之时,牛径直朝水塘走去,我怎么吆喝,怎么拽牛绳都没有用。眼见它就要把我驮到水塘里去了,我不顾一切地从牛背上滑了下来,心想,先让它洗个澡,然后到晒谷场旁边去骑。水牛见不得水,见到水就想去洗个澡,不能在河边骑牛。

在晒谷场旁边,我又顺利地爬上了牛背,风吹动我的头发,我手里握着牛绳,高高在上,好像一个大将军,感觉特别威风。哪知,牛吃着草,突然前蹄扬起,蹦过一个小坑,把我魂都吓飞了。我顺势抓住牛肩上那几根牛毛,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从前面摔下去了。如果摔下去了的话,那可不得了,正好摔在两只牛角上,说不定我肚皮都会穿个洞,不死即伤。想想都后怕,我再也不骑牛了,万一摔到哪里母亲又得伤心了。

记不太清楚,不知是我的病先好了,还是父亲的伤先好了。我只记得父亲回家时,是由三叔搀扶着走回来的,可见父亲的伤并未好彻底,还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干农活。

虽然父亲在医院花了钱治,但是,我们没有去向对方讨要医药费,对方也没有说一句好听的话,这件事情也就让它随风而去吧。现在,大家都知道对方心狠手辣,各方面也就不和他们计较,让他们逞强去。在别人口中,那就是:我们被打怕了。

对于忍让这件事情,爷爷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说某个人在外面被人打了,一身泥回到家里,也不说实情。后来,打他的那个人病死了,他才说出来。这个故事的道理是,做人不能太猖狂,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看得到,会遭报应。道理是道理,但被人欺负的感觉终究是不好受,只能是自我安慰罢了。

我们这个大家庭,不仅和东女家的矛盾难以调和,而且自家也是矛盾重重,经常闹意见。

一次,大家也是在晒谷场打谷子,不知母亲唠叨了什么,父亲凶了她,她便不干活了,回家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她去向婶婶要六六粉,说是毒头上的虱子,婶婶没有给她,怕她是要寻短见。我也看出了些端倪,纵然贪玩,唯恐母亲想不开,时不时跑回家看看母亲在做什么。但是,我不开口说话,母亲在生气,我不敢乱说话。

母亲在床上躺了两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再这样下去,不吃六六粉也会饿死。姐姐在读初中,住校,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大堂姐阿春也在读初中,把事情告诉了我姐姐,我姐姐马上就从学校跑回家了。

姐姐来到母亲的床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嚎啕大哭。见姐姐哭得如此伤心,母亲再也躺不住了,赶紧起床。

是啊,我们这个家一贫如洗,刚刚经历了一场苦难,再不能出什么意外,出了真的扛不住啊。

事后,母亲当着我的面,对孟塘村的金婶说:“猴子是还可以,懂事早,我躺在床上,他在外面玩,时不时会跑到房间来看一下我,怕我出事。”金婶和我家关系特别好,听了我母亲的话也夸我懂事。

猴子这个外号,就是四叔给我取的。他说我生下来很瘦,就像一只猴子一样,于是大家都叫我猴子,所以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发了火就像别人一样叫他“拐子”,不叫他叔叔。

四叔本来心肠就不怎么好,见到几个孩子在一起就怂恿我们比牮棍,看谁的力气大。我天生细胳膊小腿,连金根的二女儿阿梅也牮不过。阿梅论辈分我要称呼她姑姑,但她是和我同年生的,长得胖胖的,有力气。堂弟阿华比我小两岁,我也牮不过他。四叔要我们比力气,就是要现我的丑,我一般不会上他的当,懒得比。

牮棍,是我们那里比较流行的娱乐节目,有的人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来简单地说一下。牮棍通常是拿一根木制的扁担,两个人比,每人伸直手用手掌撑住一头,跨开步子往前顶,谁的力气小就会往后退。把扁担顶在腹往前顶,也能分出胜负,力气小的人肯定也会往后退。这种娱乐方式现在很少见了,可能是因为力气大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母亲性情比较刚烈,觉得大家既然合不来,干脆单干算了。母亲提出这个建议,没有人赞成,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干活还是好些。由此,请来了我的舅舅,看他什么态度。

这里要交待一下我的舅舅,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事情为什么会请他来呢?说起来可就话长了。我的舅舅其实也是我的姑父,因为两家人是换亲。舅舅有文化,他说的话大家都会听,只是他对我妈并不好,我妈也不喜欢他。能不能顺利拆伙,就看我舅舅怎么说了。

舅舅到底是文化人,说了句很客观的话:“现在,你们合在一起干活也是麻烦事多,你嫌他,他嫌你,何不尽早各干各的好?况且这是一种趋势,早晚都要拆开的。”于是,大家都没有话可说了。

接下来就是分田地的问题,这个也简单,按人头来,好田搭差田,好地搭差地,抓阄。分耕牛是重点,因为只有一头牛,也是抓阄。抓阄抓到牛的,两家人还是共用那头水牛,没抓到的给钱自己去买。我母亲不想再和兄弟们搅在一起,以免生矛盾,就是想分点钱自己去买牛,这样就可以完全独立了,但抓阄是靠运气的。

抓阄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热闹,父亲不抓,叫我去抓。我能不能如母亲所愿抓到不要牛的阄,马上就知晓了。

(未完,待续。原创首发,谢绝转载,谢绝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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