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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里往事(141)—奇葩媳妇儿去前夫家偷东西给现任吃

作者:追光的漂流瓶

赵大凤从井老三下手揍她开始,那鬼哭狼嚎的动静就没断过。她本来嗓门就大声音还尖,平时说话音调高点都感觉刺耳,更别说那会儿又感觉自己受了气,所以就更加玩命的叫唤。她这一喊不要紧,给街坊四邻的狗吓得都集体开始狂吠,生怕被赵大凤的动静盖过去,影响它们狗族在叫声这方面的尊严。不一会儿工夫井老三家那灾难现场风格的院子,就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因为东西太多太乱,后面进来的人感觉实在没有下脚的地方,干脆还替他家归拢起了东西,就是为了能有一个观看现场直播的绝佳位置。杨婆子听隔壁那小媳妇儿说,那天她娘家妈是第一个到井老三家的,老太太正在他家门前端着盘子买豆腐呢,赵大凤冷不丁那一叫唤,差点没给老太太吓的趴豆腐车上。等她起来后,就边骂边四处打量声音的来源,念叨着要是抓到那个大早上就鬼叫的玩意儿,非得给她骂到祖宗都不认识!

因为狗叫的动静太大,都把赵大凤那声盖过去了,所以老太太真是费了挺大劲,才辨别出来动静是从哪传出来的。确定好位置她一边往井老三家院进,就一边开始声讨,“你们家这大早上的是要诈尸啊!真把我老太太吓出个好歹来,赔得起吗!”说着说着进了屋,看到的就是井老三正按着赵大凤揍那一幕。小媳妇儿她娘说别看井老三又瘦又矮,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那打起人来下手可真是黑啊!巴掌拳头噼里啪啦的,赵大凤鼻青脸肿嘴角都出血了他还不罢休!

眼睛一瞪是怎么狠怎么来!都是街坊邻居住着,哪怕平时再不待见井老三,那会儿看到这种情况老太太也没袖手旁观。她把手里的豆腐找个干净地方放下,就赶紧过去拉架。边拽井老三边劝,“老三啊,你这是干啥呀?两口子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犯得着下这么狠的手!她这小身板哪能经得住你揍啊!你听婶子的话快点住手吧……!”老太太拼了命的拉架,井老三那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手下的动作也没停还是要多狠有多狠。

老太太看劝不动他,就开始劝赵大凤说句软话。服个软让他消消气,要不就这么挨打也疼不是?赵大凤那会儿倒是来了犟劲儿,一张嘴比死鸭子还硬。不但没服软不说,还扯着脖子和井老三继续嚷嚷,骂他就是废物就是混吃等死!骂他这种人就是不如替那好人死了!她骂的越狠井老三下手就越重,老太太和小媳妇儿学话的时候,都直感叹这个赵大凤也不知道是傻还是精。使性子也总得分分情况不是?都那个节骨眼了,还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啥挨的揍?

眼瞅着自己爷们儿正在气头上呢,还在那火上浇油!生怕自己挨的揍少咋滴?管他谁对谁错的,你先服个软不也能让自己少遭点罪吗!又打了一会儿井老三总算停下了动作,问赵大凤你知道错了不?老太太推她让她快点说知道错了!可赵大凤这人,一向都是出了名的给台阶不下,所以这会儿面对井老三递过来的梯子,她还是一张嘴就给远远的踹天边去了!不停的嚷嚷着,“我错尼马比!有本事儿你就打死老娘!看我哥过不过来给你送笆篱子去!”

井老三听到这话那耗子眼一眯,冷冷的说了句,“我倒是要看看,你哥怎么给我送笆篱子去!”说完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暴打!后面进来的邻居也过来帮着拉架,好几个人才把井老三给拽到了一边。赵大凤被解救出来后,那副样子简直都没法看了。披头散发穿着的背心裤衩也都撕稀烂,鼻青脸肿乌眼青嘴角还流着血。有好心的大娘扯过被给她盖上,怕她走光被人看见。可是赵大凤那会儿就像得了羊癫疯似的,不管谁靠近都呜呜喳喳的推。

边推边骂你们都给我滚!一个个的没有好玩意儿!都是来看我热闹的!小媳妇儿她娘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满脸不悦的问,“你这是咋说话呢?我们咋就不是好玩意儿了?要没有我们拉架你这会儿还在挨揍呢!啥人呐!咋不知道好歹呢!我们一片好心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这咋还当成驴肝肺了呢!就你这样的,以后还指着谁搭理啊!”小媳妇儿她娘说完话,刚才一块拉架的邻居也跟着附和,说赵大凤不识好人心。

隔壁屯的支书那天也在井老三家,看众人还想指责赵大凤就马上摆手制止,替她解释人家也不是故意针对大伙。可能就是现在心情不好,你们这些当婶子的就别和小辈计较了。大伙都给支书面子,看他开口了才没再继续说赵大凤。支书安抚完众人就转过头和井老三说,“真不是当叔的说你,就没有你这样的!刚娶回家的媳妇儿,人家犯了多大的错至于让你说打就打?媳妇娶回来是过日子的,不是让你张嘴就骂抬手就打的!这个毛病你得改,要是还有下回别怪我开大会批评你!”

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向着新媳妇儿说的。可是这个不省心的赵大凤,一向就不正常啊!这会儿听到支书数落井老三,那家伙马上就忘了,刚才是咋被摁着揍的鬼哭狼嚎了,两只眼睛就能看见她爷们儿被训了。所以她受不了了!也不管她那背心裤衩破不破露不露肉,马上就跳下了炕,冲到支书面前用手指着他问,“你说谁呢?你算干啥吃的啊?凭啥说我爷们儿!我们两口子的事儿你过来叭叭啥!”

“还说要开大会批评我爷们儿,有本事你试试!敢批评我爷们儿,我就去砸你家玻璃!”老爷子被她指责的一愣一愣的,但是他一个当长辈的也没好意思说啥,只是赶紧点头说叔错了,以后再也不数落你家老三了。还是围观的邻居看不下去,疑惑的问赵大凤,“你没毛病吧?支书是看你挨打,在这替你撑腰呢!警告老三以后要是再敢对你动手,他就开会批评他!你这人咋听不懂好赖话呢?”

“就算你再不知道好歹,也不能达到这个地步吧?这咋见人说人见鬼顶鬼了呢!你这样为人处事,以后再挨打了谁还敢管你啊?”赵大凤抬起下巴不在乎的说,“谁让你们管了?我请你们过来的啊!还不是你们看人家两口子干仗,紧忙的想过来看热闹吗!再说你凭啥说我以后还得挨打啊?你是在这咒我呢?看我倒霉你就高兴啊!”说话的邻居被她这歪理给气的,伸手指着她不停的说不知好歹!又放下话说以后就算她被打死,自己也坚决不再过来管闲事了!

看她挨打连家里的活都放下了,就是为了过来拉个架,不领情就算了还说这些昧心眼子的话!这么四六不懂的人谁还敢搭理呀?没事就得让她说话气一顿图啥啊?说完就扭头走了,其余邻居也慢慢散了。赵大凤那会儿还没料到,就因为她此时说的这番话,才会导致以后她无数次挨打都没人拉架。哪怕她都被打的哭爹喊娘直求救了,街坊邻居也当没听见似的该干啥干啥,不但不管还得互相说上一句管她干啥啊?无论咋管也落不下好,最后还得落一身埋怨……。

赵大凤自从被井老三收拾了一顿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挨打太疼,让她不敢再轻易惹这大耗子生气了。总之她是慢慢变得听话了,也知道洗衣服做饭收拾家里了。井老三之前的老丈人家总给他送粮,所以他那会儿根本就没愁过吃饭的事儿。可是现在他都不和人家闺女过了,当然也不能指望人家再管他吃喝了。眼看着两个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井老三就开始绞尽脑汁的研究来钱的道。他虽然天天去赌,但是手气却臭的离谱。

所以指着在牌桌上对付点生活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以前他总去镇上的小饭馆碰瓷讹人,可是次数多了人家对他也有防备了。不少小饭馆一看见是他,压根就不让进屋了。要是还想靠着这个弄钱花,也有点艰难了。那天家里实在是连点粮食皮都没有了,奇葩两口子躺在炕上,一起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抬头望房顶。望够了后井老三扒拉一下赵大凤,商量着说要不你去娘家取点吃的?赵大凤想都没想就说不行!

她那会儿倒是来了志气,口口声声的说既然她娘都不认她了,那她还没脸没皮的往上凑啥啊?还说她就算饿死也不会点头哈腰去娘家要饭!井老三嬉皮笑脸的继续劝,“看你这话说的,谁让你去娘家要饭了?咱们是去借,等有了再还他们不就行了?要不你还真准备饿死啊?”无论井老三怎么软磨硬泡,赵大凤都不同意回娘家借粮。最后井老三也失去了耐心,干脆翻过身不理她了。

生气的说“那就饿死我得了!等我死了你再找一个!把我彻底忘了去享清福吧!就是可怜我到了下边,还得做个饿死鬼!哎呦我的天儿啊!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呢!自己媳妇儿就眼睁睁的想看我饿死啊。”看到自己爷们饿的鬼哭狼嚎,赵大凤倒是来了那个心疼劲儿。紧忙的安慰井老三说不就是粮食吗?她想办法就是了。井老三疑惑的问她,“除了你娘家你还能想到啥办法啊?难道你还有别的认识人?”

还有一句话井老三憋在心里没问出口,就是你这人缘能有人帮你吗?赵大凤坐起来捋捋头发,胸有成竹的说你就别管了!我不让你饿死就完事了!说完就下了地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果然拿着几个馒头,而且还都是白面的!赵大凤往井老三手里放了两个,让他快点吃。说完自己也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好像生怕吃的晚了谁跟她抢似的?井老三边吃边问她,“就这么一会工夫,你是上哪找的吃的?”

“还是白面馒头,咱村里也没几家有这条件啊!你去谁家偷的?还是你干啥坏事换来的?难道你卖……”赵大凤立马就明白了他想说啥,瞪了他一眼才说我是那种人吗?就几个破馒头,我至于出去干那事儿吗!吃你的得了,放心不是偷的没人来找你!井老三听完这话也不多纠结了,只要能吃饱别的他都不在意。吃饱后井老三就出去闲逛了,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饭点,闻着各家各户的饭菜味儿,他感觉那几个馒头好像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一边犯愁这顿饭去哪里找,一边垂头丧气的往家晃悠。离家越近他就越能闻到一股肉味儿,边闻还边感叹为啥别人家能吃上肉,他却还在为了填饱肚子愁的不行。直到开门进了屋闻到越来越浓的味儿,他才感觉好像是他家在炖肉!几步冲到了锅台旁边,也不管烫不烫手就掀起了锅盖,看见锅里实打实的肉他才确定没做梦!放下锅盖他直夸赵大凤是仙女转世,凭空都能变出来肉!

赵大凤得意的说只要你能好好对我,别说是肉了啥好吃的我都能给你找来!奇葩两口子就着一锅肉吃的满嘴流油,连点汤都没浪费。第二天赵大凤还是到了饭点就出门,这一次拿回来的是几个菜团子,还有煮的鸡蛋。井老三吃的心满意足后,就开始盼望晚上赵大凤能变出什么好吃的,为了这顿未知的晚饭盲盒,他都没出去溜达。整整一天就躺在炕上,猜赵大凤晚饭能给他带来啥惊喜。他要是能料到这惊喜最终会变成惊吓,估计那会儿他就算饿死,都不会同意赵大凤去找吃的。

到了晚饭的点赵大凤又出去了,他把去别人家打麻将时顺来的白酒热上了,酒都烫的直冒气了赵大凤也没回来。他还正寻思要不要出去找的时候,赵大凤就回来了。但不是她自己回来的,后面还跟着挺多人。其中就有她的前婆婆老薛太太,井老三还奇怪她来自己家干啥?他还满脑子疑问呢,老薛太太那边就先踹开外屋门进来了。井老三赶紧换了一副表情,嬉皮笑脸的过去先和老太太提起了话茬。

“这是哪阵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你有啥事叫人喊一声我不就过去了!何苦劳驾您亲自跑这一趟呢!”老薛太太直接呸了一声,伸出手都快戳到他脑门了,边戳边说,“踏妈的!到底是哪阵风给我吹来的,你心里没数?你要是不知道我就告诉你!贼风!”说完也没给井老三反应的时间,就继续噼里啪啦的疯狂输出。

“井老三都不是我说你!要是真活不起了,你都不如去哪儿找点耗子药嚼吧嚼吧,直接替那好人死了得了!活不起总死得起吧!到时候大伙要是提起你,也能夸一句你像个爷们儿!”

“可是你瞅瞅,你现在干的这叫啥事儿啊?有那本事儿撬人家墙角搞破xie,就没本事儿自己去弄口粮食?让你家这二B玩意儿,去别人家偷饭回来给你吃,就不怕这偷来的东西咽下去噎死你!”

井老三听到这儿感觉有些明白了,但还是有点不敢确定,所以又问了老薛太太一句,“婶子你这话是啥意思啊?啥玩意儿她去别人家偷饭给我吃?你的意思是她去你家偷东西了?”老薛太太白了他一眼才说,“可别在这给我装糊涂了!你们家现在穷的腚眼子毛光啥都没有。她要是不出去偷,难不成这东西还能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就算掉还能专门挑着你家掉?赶紧的别跟我磨叽没用的,我明白告诉你,你这媳妇儿今天上我家偷东西,被我抓到现形了!”

“你看看这事儿咋解决,快点给我个说法!谁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要真活不下去求到我跟前来了,我愿意给那是我给你的!你接过去也得毕恭毕敬和我说谢谢!我不给你那也是正常,到哪也说不出不是来!你哪怕快饿死了也不能来偷!这是道理!”

井老三转过头问赵大凤,“人家说的是真的不?你真去人家偷吃的了?”赵大凤赶紧解释,“那不叫偷!我是光明正大进去拿的!他们家人都同意了!”老薛太太听到这儿,转身就想伸手抽她。让跟着的邻居一顿拦这才罢休,但是嘴上也不饶人的开始数落起她,“赵大凤你还要不要脸了!老娘明明都抓到你偷东西了,咋还踏马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谁同意了?家里就一个脑子不好使的老爷子,还有一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孩子,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

“除了这仨人我们都没在家,你踏妈问谁了,谁同意了!”赵大凤又理直气壮的说,“我问过他们了,他们不吱声不就是默认了!只要家里有人就不能算我偷!难道他们不算人咋滴?”这回哪怕有人拦着都没拦住老薛太太,她利索的伸手就拽住了赵大凤的头发,啪啪就是几嘴巴子!边打边问,“你还是不是人?连老人孩子的饭都偷!就因为你这两天总去偷饭,他们都整整饿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