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大陕北》是作家姬晓东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大陕北》讲述了从民国十八年陕北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之后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20年时间里，米脂县马氏庄园“光亮堂”地主马瑞琪与榆林城“通天苑”资本家万友善，以及他们的儿女马伯雄、马苗与万仙如、万星明、万向明之间的恩怨情仇、爱恨交错、生意竞争、利益博弈、信仰重建的故事。从他们身上能看到陕北人民荣辱兴衰的苦难史和顽强不息的奋斗史，更折射出中国共产党在陕北地区波澜壮阔的革命史。
姬晓东，虎年生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始热衷文学和新闻写作，偶有作品发表。进入二十一世纪，著有长篇小说《旱码头》《记者》《县长升迁记》《王贵与李香香》《南泥湾》《沙城》（上部）等。曾编导电影《美丽村官》《王贵与李香香》。
“荒唐，荒唐至极！区区小儿科项目，再说至今还在桌子上躺着，就敢吹牛皮？”马伯雄气愤不已。“一贯做法，收拢人心，彰显仁义。在他们的内部，独裁、专制、贪污、腐败，腐烂发臭，恶心至极。”万仙如情绪激动起来，开始滔滔不绝，从政府、军队讲到当下榆林社会各个阶层，“像鲁迅先生说的，满口的仁义道德，字里行间却在‘吃人’，救救孩子，救救我们的榆林、陕北和国家。”“给，你的书，完璧归赵。”马伯雄拿出《圣经》说，阻拦了万仙如的滔滔不绝。上次也是在这儿，万仙如问他看书没，他当时觉得奇怪，回去一页一页翻书，果然发现了秘密，书中有一张貌似普通纸的空白页，却是能写药水字的特殊纸，在日本见过。“没耽误你们……耽误你的事？我早想还你，就是几次来榆林都急，这次从容。”“不过是一本书，能耽误个啥？”万仙如假装漫不经心地翻着，在空白页停顿了一下，说。“咋样，对工作有何感想？”马伯雄一声叹息，嘀咕能有啥。接着调转话题，问：“我们不谈其他的，就问你，为啥要请我吃饭？”“为，为你也来到榆林，这个理由可以吧。”万仙如的话语，柔情似水，眼神顾盼流离。“谢谢你。”马伯雄凝视着她，涌现出潮湿的感动。她心是善良的，从事的工作是神秘的，有点令人捉摸不透。“你，书教得还好？那个……”马伯雄想到工兵营的军官，又不知该咋开口。
“你说了，我们不谈工作，今天就吃饭，完了请你听小曲。”
25走出烩菜馆，已是华灯初上。街头行人不少，不少饭后闲来无事的人，三五成群，蹴在铺檐下拉散散话。人群里，有几个人为闲话争得脸比灯笼还红。万仙如和马伯雄穿过人群，来到戏园子里，当日却没演出。难得今儿有时间还有心情，万仙如说我们去小曲班子里听。他们绕进巷子里的戏园侧门，咿咿呀呀的唱腔传出：门外边铁环连响几声想必是情人转回家来开开门来瞧原来就是他却是笑接喜迎恼不下。两人走进大门，简直要惊掉下巴，原来唱曲的竟是八姨太。敲扬琴的王班主将竹制小槌，冲万仙如一扬算打招呼，显然他们熟悉。这会儿，马伯雄不自在了，他不敢目视八姨太的眉目传情。他不知道的是，八姨太是这儿的常客，每当气氛烘托起，就要上来与朱腾达对唱。马伯雄环顾左右，却发现本该唱曲的小翠，正被何副官缠着。八姨太唱毕，掏出香喷喷的手帕给朱腾达擦汗。何副官发现了马伯雄，叫他马设计，问你也对小曲有兴趣？第一次来，马伯雄实话实说。他讨厌被别人叫马设计，可是司令部的人都这么叫。八姨太和万仙如论起还是亲戚，两人眼神一碰，算是打了招呼。万仙如对八姨太是充满鄙夷的，八姨太有井大人做靠山后，再也看不起万家人了。而万家人对井公馆里的“花瓶”，在骨子里也是瞧不起的。“何副官，为甚是他设计？”八姨太对文质彬彬的马伯雄发生了浓厚的兴趣，问。“八姨太您不认识他？他是井司令请来的日本留洋生。”“留洋生，这了不得。”八姨太兴趣大增，问道。虽说她浑身珠光宝气，出门颐指气使，但嫁给井大人两年来，连榆林城都没出过。“听说日本女人出门都背个包包？日本男人女人还在一个澡堂子里泡澡？”八姨太发出一连串问题。“对不起，我是学生，不晓得这些。”“你在日本学的甚？对，设计，哪天来我院里设计设计。”八姨太道。万仙如掉头就走，马伯雄紧跟前后，两人一言不发。一下午培养起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了。“万教员，要回军营吗？我们一起走。”突然，有人对万仙如说。
说话的就是军营里的那位军官，简直像是幽灵。大为扫兴的马伯雄，像贼一般独自逃了。一天下来，郁闷，明天呢，或许更是郁闷。
井公馆由五座精巧的四合院落组成，南北两个门，一个开在曲径通幽处的巷子里，另一个直通莲花池。据说这儿曾是清总兵的官邸，井大人来榆林后甚是喜欢，偕妻带妾举家入住。交给马伯雄的公馆改造工程，无具体要求和一般预算，他还是非常认真地设计，因为这是宏大的百年老宅，精巧的布局和雅致的格局，让他十分喜欢。他从测面积、绘平面图等基础性工作入手，拿出以旧做旧的方案，参照日本修老宅做法，一丝不苟展开工作。
“这不是叫设计的谁吗？来我小院里设计。”八姨太倚在门口，发话说。活见鬼，马伯雄第一次走进井公馆，遇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八姨太。“不好意思，我是按顺序工作的，您的院子要等几天。”
（未完待续）
今天，我们需要一份什么样的报纸？（点击查看）
责 编 | 姜 琼
审 核 | 张建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