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楚安安认真打扫着她管辖范围的客房。
母亲病重后,她白天上班,晚上来这里做打扫,才能勉强支付那笔昂贵的医疗费。
终于,她将手上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间总统套房,楚安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开门进去。
房间内一片漆黑,楚安安正要寻找开关打开灯,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按在了墙上。
她心中一惊,差点尖叫出来,只是声音还未发出,便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嘴,“安静点,我不喜欢吵闹的女人。”
楚安安吓得瞪大眼睛,她根本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他在胡说些什么?
难道是变态,或者神经病?
想到这种可能,楚安安拼命挣扎起来,只是她的力道,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实在不够看。
下一刻,天旋地转,楚安安整个人被男人压在了床上,
她惊恐的尖叫被男人强势的咽下,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撕开,一阵凉意袭来,让她浑身颤抖。
楚安安哭着推搡着他健硕的胸膛,“你滚开,滚开!”
女孩儿的哭腔如此绝望无助,莫名地撩动了他的心弦。
男人俯下身,吻去了女孩脸上的泪珠。
一夜迷乱。
……
翌日,清晨。
楚安安猛地张开眼睛,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床单上一抹暗红刺痛了她的眼,而身体一动便是阵阵散架般的疼痛。
她……就这样被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夺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一阵难以言喻的悲怆涌上心头,这时,楚安安才看到床边柜子上的一块手表,是那个男人留下来的。
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简单的写了两个字,“补偿。”
他以为自己是出来卖的吗?
楚安安顿时感到无尽的屈辱,她狠狠地把那块表砸在地上,随即,捂着脸放声大哭。
哭了一会儿,楚安安慢慢冷静下来,她不能哭,也不能倒下,妈妈还在医院等着她去照顾。
想到这儿,楚安安爬下床,艰难地换好衣服,随即,头也不回的逃出了这个噩梦般的房间。
出了酒店,楚安安一路沿着马路走着,看着来往的车辆,她甚至有种想要轻生的冲动。
只是一想到还在病床上的妈妈,楚安安还是只能咬牙忍住这个念头。
她不能垮,如果她出事了,妈妈就没人管了,不过是被一条疯狗咬了一口,她不在乎。
……
“慕少,昨晚下药的人已经查到了,应该是大少爷那边派来的人,要怎么处置?”
慕廷彦闻言眯了眯眼睛,他才不过回国几天,就已经这么等不及了么?
“好好教训一下,送回去。”
慕廷彦话音刚落,电话另一边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男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目光看到空下来的手腕,不由得想到昨夜的旖旎,女孩无助的哭腔,莫名地让他难以忘怀……
男人眸光暗了暗,“昨晚那个女人,再多给她一笔钱。”
电话另一端的尹川一愣,“昨晚的人?我安排的人过去以后,说里面已经有人在了,她就回去了……”
慕廷彦闻言,手瞬间握紧了方向盘。
这么说来,他昨晚睡的那个,根本不是尹川找来的女人,而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儿?
想到昨天那个女孩拼命地抵抗,慕廷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当时只以为是她害怕,临时退缩,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男人想也不想,直接掉头回酒店。
但这时,一辆逆行的大货车,却突然从旁边的车道飞速驶过。
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焰吞噬了一切,将这四周映照成一片鲜红……
一个月后。
楚安安坐在病房门口,看着手中的收费单发呆。
那天她从酒店离开以后,就没有再回去上班,那一夜噩梦成了她心中的阴影。
可失去了那一份收入,让她本来就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又发呆了一会儿,楚安安还是站了起来,她现在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必须赶紧去找一份新的工作才行。
只是,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楚明寒。
楚安安不由得捏紧了手指,母亲生病以来,她不是没有去求过这个男人,可是,他却直接叫人把她从家里轰了出去。
当时楚明寒绝情的样子,现在楚安安记忆犹新,所以,她不觉得他今天会好心地来探望自己和母亲。
“楚先生,你有什么事?”
楚安安上前,拦住了楚明寒,现在妈妈的身体不好,她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去打扰她静养。
听到楚安安对自己的称呼,楚明寒脸色难堪,但想到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却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安安,爸爸这次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事,对象是慕家的少爷,慕家是豪门,那慕家的三少爷更是一表人才……”
楚明寒把话说得天花乱坠,只是,楚安安却只是眯着眼睛,完全不信他的鬼话,“真是这么好的事,能轮到我?”
楚安安别的没有,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不觉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砸到她头上。
楚明寒表情尴尬,话其实是没错的,这慕家的少爷的确是人中龙凤,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但那是他出车祸之前的事了。
半个月前慕廷彦突然遇到一场意外,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却变成了植物人。
医生说,他可能会醒,也可能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
慕家便打算给他寻找一个妻子,也算是冲喜,几经挑选最后便找到了楚家。
楚明寒一直想靠着联姻壮大家业,可真的成了,却是有苦难言。
小女儿楚依歌得知要嫁给植物人守活寡,又哭又闹的,正在闹绝食。
小女儿从小是他在手里捧着长大的,楚明寒怎么舍得她受这样的苦。
如此一来,楚明寒便把早已经被赶出家门的楚安安记起来了,反正慕家也没点名是让嫁谁过去。
看到楚明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楚安安心里明镜似的,转身就打算走。
楚明寒见状赶紧拉住她,“慕少爷是出了点问题,但嫁给他也绝对不算委屈了你。好好想想你母亲,若是继续保守治疗下去,估计也拖不了多久,但只要你答应,所有医药费我会立马付清,嫁或者不嫁,你自己考虑。”
这几句话虽然简单,但却成功让楚安安停下了脚步。
当年父亲带着小三进门,她和妈妈被赶出家门以后,她便和妈妈相依为命。
她失去什么,也不能失去妈妈。
楚安安咬着牙,强忍愤怒,“你说的慕家少爷到底怎么了?你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过一世,说清楚。”
楚明寒见楚安安不好糊弄,也担心继续骗下去,她会临阵脱逃,便硬着头皮如实说了,“慕少爷现在是植物人,你嫁过去也不需要做什么,照顾好他的起居就好。”
听完这些,楚安安闭紧了双眸。
她觉得面前被她称为父亲的人可笑至极,原来是因为不舍得掌上明珠嫁给植物人,才想起她来了。
可她还有别的选择么……
想到病床上日渐憔悴的母亲,良久,楚安安才开口,“我嫁。”
几天后,楚安安被楚家送往慕家。
因为这婚事来的急,且慕廷彦现在又是那么个情况,所以这场婚事并未大肆操办。
在外面等待了一会儿后,管家便把楚安安带到了客厅。
楚安安一进门,便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不远处,虽然年事已高,却精神矍铄,有种不言自明的威严。
楚安安赶紧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慕老爷子见状,摇头笑了笑,“孩子,你很怕我?我虽然老了些,但也不会吃了你。”
听到老人的打趣,楚安安想到了早已经过世的外公,心情稍微平静些许。
见楚安安不再那么拘谨,慕老爷子带着她朝慕廷彦的房间过去。
打开房门,楚安安便瞧见偌大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慕老爷子带着她过去,楚安安这才将男人的真容一览无余。
床上的男子,双目紧闭,脸色略有些苍白,但这一切却并未对他那堪称完美的外表有什么影响,他看起来不像是昏迷,倒像是童话中的王子在沉睡。
即便楚安安不是一个外貌协会,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慕廷彦几眼,看着看着,却发现男人苍白的手背上留下了许多个针孔。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看到这些伤痕,她不由得想到了这些年饱经病痛折磨的妈妈。
慕廷彦这么优秀的人,若不是遇到了意外,简直就是天上星辰,可望而不可及,那样的话,这桩婚事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楚家弃女身上来。
他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可怜到了一处。
想到这儿,楚安安对于这个男人有了几分感同身受的同情,神情也逐渐柔和了许多。
慕老爷子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本来带她过来,就是想探探她的真实反映。
若是她真的嫌弃,那一瞬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现在看来,他似乎没选错人。
“我家廷彦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过了,你若是有什么退缩或是不情愿,可以直说,我也不会强求,但你答应,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闻言,楚安安移开了视线,她毫不犹豫地摇头,“老爷子,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后悔,以后,我会恪守一个妻子的职责,好好照顾好三少爷的。”
莫名其妙失身以后,她已经对感情没有了憧憬,那还不如让她留在这里照顾慕廷彦。
至少,这样可以让妈妈得到最好的救治。
慕老爷子仔细地打量了楚安安几眼,发现她眼神真诚,这才终于放下了戒备,“你愿意就好,以后,你便是廷彦的妻子了,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一会儿会有人来教你。”
语毕,顾老爷子便离开了。
老爷子刚走一会儿,他安排的人便到了。
一个是理疗师,一个是平时负责照顾慕廷彦的佣人。
楚安安先是跟着理疗师学习了按摩手法,给慕廷彦按摩着手臂和腿上的肌肉。
学得差不多以后,佣人才拿来了水和毛巾,“少奶奶,以后给少爷擦身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擦身?
楚安安听完后一愣,看着病床上的慕廷彦,那她岂不是要把他看光了?
一想到这儿,楚安安有些慌张,脸逐渐涨红,佣人见状,笑了笑,“总归是要做的,未来,或许您还要为少爷生下继承人,早点熟悉更好。”
说完,佣人便退了出去。
楚安安看着床上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就还是克制住心中的羞赧,一件件将慕廷彦身上的衣物褪下。
虽然现在慕廷彦是昏迷状态,但他的身材却可以说是保持得极好,除了还有些车祸时留下的伤痕外,匀称修长,肌肉线条优美,甚至可以说是很养眼。
楚安安拿着湿毛巾,擦拭着男人的每一寸皮肤,但最后,却被慕廷彦身上唯一残余的那条内裤给难住了,手放在那里,怎么也没勇气拉下来。
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刚刚听到的话,如果慕廷彦始终不醒来,她大概是要给他生一个继承人的。
可是……怎么生?
这男人是要肌肉有肌肉,要线条有线条,但那个关键的零件还好用吗?
楚安安胡思乱想,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知不觉间停在了男人最尴尬的位置,而且手心的温度逐渐升高,手感也是越来越……
简直像是在用身体解答楚安安的疑惑一般。
楚安安被吓了一跳,“流氓!”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后,她像是触电一样,落荒而逃。
因为太过慌乱,楚安安甚至没有察觉男人本来是松开的手不知不觉间握成了拳。
楚安安跑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一边洗脸,刚刚那诡异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
她回到房间后,也实在是没好意思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工作,就赶紧把慕廷彦的衣服穿上了。
很快,夜幕降临。
楚安安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便蜷缩着身体在床边睡觉。
半夜,楚安安觉得有些冷,便不知不觉间靠近了躺在另一侧的男人,感觉到温暖,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
慕廷彦感到自己做了个梦,梦中,他竟又回到了那放纵的一夜。
怀中女孩儿的味道依旧是那样青涩,却甜美得让他疯狂,他不由得更深的索取她的一切……
楚安安是半夜被硬生生勒醒的,她一张开眼,便发现她竟然被一个男人死死地搂在怀里,她的衣服也不知道何时被解开,春光乍泄。
楚安安顿时一阵心惊。
难道是有人图谋不轨,知道这慕三少是个植物人,进来轻薄她?
那一夜惨痛的回忆浮现在眼前,她拼尽了全力狠狠将那人推开,随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快来人,救命!”
楚安安被吓坏了,跑到外面,大声地呼救。
现在已经是深夜,听到她这边的动静,慕家其他的人很快便被惊动。
老爷子被吵醒,又看到楚安安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站在外面,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才不过同房第一天,她便大吵大闹的,难道终究还是嫌弃自己的儿子是个活死人么?
“怎么回事?大晚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楚安安见到老爷子出来,平静些许,“是房间里有人,不知道是谁闯进去了。”
老爷子闻言,眉头一皱,慕家的安保一向森严,慕廷彦出事以后,更是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他正要开口训斥楚安安,让她安分些,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父亲,是我。”
听到那声音后,老爷子怔怔地看着慕廷彦房间的方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安安回头,她这才看到慕廷彦竟站了起来,甚至还自己走到了外面。
刚刚那个欺负她的人,竟然是慕廷彦?
楚安安整个人都呆了,她从未想过,慕廷彦竟然会这么快醒来。
慕廷彦的目光,在楚安安身上淡淡地扫了过去,随即,看到一脸不可置信的老爷子,才多了一抹柔和,“是我醒了,父亲,这段时间,让您担心了。”
老爷子这才如梦初醒般,颤巍巍地跑了过去,伸出手,在慕廷彦身上摸了摸,确定他是真的平安无事的醒来了,眼中也是泛起泪花。
“醒了就好啊,醒了就好!”
慕廷彦赶紧伸手扶住老爷子,“父亲,您不要太激动了。”
说完,他又看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楚安安,“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会闯进我的房间?”
慕廷彦的房间一向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尤其是女人,更是他的禁忌。
刚刚发生的一切,显然让才醒来的慕廷彦不怎么愉快,所以,他的语气分外冰冷。
慕老爷子看了楚安安一眼,知道方才是他错怪了她,“说来话长,我们去书房详谈,安安,你先回房。”
听到老爷子对楚安安的语气十分亲切,慕廷彦的眸光一冷,他审视地在楚安安脸上看了一眼。
楚安安被他这么一瞥,便感觉到一阵无法言说的寒意,她感觉得出来,慕廷彦对她的敌意很大。
但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显然已经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了,楚安安只能忍受着男人冰冷目光的注视,赶紧跑回了房间。
慕廷彦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跟在老爷子身后,去了书房。
老爷子言简意赅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慕廷彦,最后,他才讲到楚安安,“安安,她是我为你迎娶的妻子。”
慕廷彦本来是平静的表情,终于因为这句话而产生了变化。
男人的眉头一下皱紧,眼底是掩饰不去的反感,“妻子?我才昏迷了多久,您就给我弄了个女人回来,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老爷子听到慕廷彦的话,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一向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并不意外。
“事出有因,我已经给你们领了证了,现在你们就是合法的夫妻。”
闻言,慕廷彦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就马上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慕廷彦便起身,要去找楚安安,赶紧去把这该死的包办婚姻退掉,老爷子见他如此决绝,连忙拦住,“廷彦,你都快三十的人了,难道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老头子,安安知道你是那么个情况,也愿意嫁进来照顾你,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啊。”
慕廷彦本是想走的,但他一转头,却瞥见了老爷子鬓边的几缕白发,他这才发现这个一向叱咤风云的男人终究也是老了。
最后,慕廷彦没有再继续争下去,“我可以答应暂时不离婚,但,我有个条件,若是我找到真正心仪的女人,您不能再阻拦我离婚。”
慕廷彦心中,马上就想到了那天那个被他无辜强迫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是他第一个女人,还被他夺走了宝贵的第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一个交代。
老爷子见慕廷彦如此认真,最终,还是同意了,“好,一言为定。若是你真的能带你心爱的女人回来,我不会再阻止你离婚。”
将这件事说定了,慕廷彦便径直回房,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管家见状,上前劝解道,“老爷,不用太担心,楚小姐性情纯良,相处一段时间,少爷一定会发现她的好,这感情不就是培养出来的么?”
老爷子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但愿如此吧。
……
慕廷彦被老爷子叫去书房以后,楚安安就赶紧回到了她刚刚才住了不到一晚的“新房”。
想到刚刚慕廷彦那冰冷的目光,楚安安不由得心里打怵。
那个男人,看起来对她很是反感,他会不会想要退婚?
想到退婚,楚安安有些急,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这个男人,而是,才嫁过来一天就被慕家退婚,楚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
妈妈才被转到大型医院不久,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被送回去。
可若是她留下,这种高门大户,又肯定很在乎女人的名节,万一她那些事情哪天暴露了,会不会反而惹恼了慕家?
两难之下,楚安安手死死地捏紧了衣角,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不觉间滴落下来。
就在她坐立难安时,突然,紧闭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慕廷彦迈步进来,看到坐在一旁拘谨的楚安安,挑了挑眉,表情里带了几分反感。
“你倒是在这里坐得住。”
面对这个男人,楚安安总觉得喘不过气,但现在也不是慌乱的时候,她赶紧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三少爷……”
慕廷彦轻嗤了一声,“笑什么,你见到我醒了,觉得很高兴?以为自己可以稳坐上慕家少奶奶的位置了?”
楚安安立马摇头,她意识到,按照慕廷彦对她的态度看,想要留在这里已经是不可能的,于是,便大着胆子开口,“三少爷一醒来就被单方面告知有了我这个妻子,会生气是正常的,我……我也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您,愿意和您离婚,不过,离婚之前,您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能不能给我一笔钱作为补偿?毕竟我嫁给你,本来是未婚,一转眼就变成了二婚,我也是有损失的。”
楚安安支支吾吾地,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了。
她从小就被妈妈教育,要有骨气,绝对不能见钱眼开,她知道自己这种直接开口要钱的举动很让人不齿,可为了妈妈的病,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反正都是要被赶出去的,那她宁可先把妈妈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医药费要到手再说。
说完以后,楚安安就低着头,不敢看慕廷彦。
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对于她这样随便花钱就可以打发的人,应该不至于为难。
楚安安甚至都想好了,一会儿不管慕廷彦怎么用钱羞辱她,她都要忍下来。
只是,楚安安没等到想象中的支票砸脸的戏码,反而是听到慕廷彦冷笑了一声。
那笑声听着分外的讽刺,让楚安安头皮发麻。
她咬紧了下唇,声音已经是细若蚊蝇,“三少爷,我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话音未落,慕廷彦突然向她的位置走了过来,随即,楚安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再下一刻,慕廷彦已经将楚安安抵在了墙上。
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面对着他,“本来还好奇父亲安排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没想到就是这么个见钱眼开的货色。”
男人的语气嘲讽,手上的力道也是不知轻重,楚安安甚至觉得她的下巴要被他捏碎了。
疼痛让楚安安眼中不知不觉泛起水光,但她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是,我是见钱眼开,我这个人就这么现实拜金,所以,慕先生,可以给我钱,让我这个恶心的女人滚蛋了吗?”
慕廷彦听到这回答,倒是有几分错愕,应该说,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在他面前竟然会如此赤裸地展现自己对钱财的贪欲。
哪怕她们其实真的想要,也通常会装一装样子。
这女人倒是真有些特别——特别的势力和肤浅。
慕廷彦想着,唇角嘲讽的弧度更深了几分,“是么,既然你这么想要钱,那不如坐实你刚刚说的话?”
楚安安一时间有些茫然,但下一刻,慕廷彦已经直接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整个人丢在了床上。
“你……你要干什么?”
楚安安整个人被吓住了,她想要后退,可慕廷彦却一把扣住她的脚腕,让她退无可退。
“方才你不是还一脸正气凛然地说,你嫁给我,从未婚清白姑娘变成了二婚女,既然开口向我要补偿,那我怎么能不随你的意?”
说完,慕廷彦便压了上去,慢慢地靠近……
男人面带嘲讽,靠近了楚安安白皙的颈项,只是,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厌恶的感觉,反而是觉得那股味道,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清淡恬静,就好像那天那个女孩给他的感觉……
他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自觉地凑近。
楚安安被他压制着,完全动弹不得,她只能闭上眼,不去看面前的人,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我不要钱了,你让我走吧!”
终究,她克服不了心里那道坎。
听到这声音,慕廷彦一下清醒过来。
他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竟然对一个拜金女有了冲动,甚至还把她和那个纯洁无辜的女孩联系在一起,慕廷彦顿时觉得心烦气躁。
男人立马厌恶地起身,“你以为我想碰你?你这样的女人……”
慕廷彦的话并未说话,但那不屑的意味却依旧是让楚安安喘不过气。
她抓着身前的衣服,坐起来,“抱歉,是我太僭越了,既然慕先生看我这么不顺眼,那我先走了,离婚的事情,我想您自己便可以办了,到时候叫我来拿一趟离婚证就好。”
说完,楚安安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只是,刚到门口,男人低沉的声音追魂夺命一般地在耳边响起,“我有允许你离开吗?”
楚安安的身体僵住,她咬着下唇,压制着心里的愤怒。
这个男人,已经将她的尊严碾落成泥,现在还要怎么戏弄她才满意?
“刚才父亲特意找我谈了你的事情,他老人家似乎被你的骗得团团转,非认准你这个儿媳,不许我们离婚。”
听到慕廷彦一番话,楚安安微微皱眉。
老爷子竟然会这样说?
可经过刚刚的事情,她是说什么也不愿和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待在一起,惹不起,她总还是躲得起的。
“那我去和他说,放心,我不会说是你提出来离婚的。”
楚安安冷静下来,转过身,平静地开口。
慕廷彦颇有兴趣的瞧了她两眼,哪怕他阅人无数,一时间竟然也有些搞不清楚这女人心里想什么?
是欲擒故纵,还是知晓她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了,所以自暴自弃?
楚安安说完后,转身便要去找老爷子摊牌,见她是真要走,慕廷彦这才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臂。
“站住,我有个交易想与你做,只要你答应,钱不是问题。”
楚安安被慕廷彦触碰,不免想到刚刚男人那残酷的举动,她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要躲,但却挣扎不开。
“什么?”楚安安见慕廷彦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得暂时放弃离开的念头,听听这男人能有什么交易。
“父亲他现在年纪大了,他一直想我结婚稳定下来,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他伤心,你,留下,我会提供你的花销,唯一的要求,等到我找到结婚对象以后你不能纠缠,立刻离开,到时候我会一次性补偿你五千万作为青春损失费。”
楚安安本来是满心地抗拒,慕廷彦一番举动,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傲慢无礼到了极致,但一听到五千万这个诱人的数字,她竟然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不字。
楚家的人是什么德行她清楚,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反悔,不再承担妈妈高昂的医药费,她就算打再多的工,也只能勉强维持住院费,也只是杯水车薪。
可如果有了这笔钱……
楚安安只犹豫了片刻,随即,她拧过身子,“好,我同意。”
“同意就好,但,口说无凭,刚刚所说,你要签字确认。”
“可以。”
楚安安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慕廷彦立马亲自起草了一份契约。
楚安安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对她的种种限制,比如:在外面不得以慕廷彦夫人的名义自居,要安分守己。在家中必须配合这个男人的一切要求,乖巧懂事,不能让老爷子发现两个人貌合神离。
而对于慕廷彦除了每个月要出一笔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钱以外,则是没有任何约束。
好一份不平等条约。
不过,楚安安对于上面的内容没有任何犹豫,只是……
“我可以提个要求么?”
楚安安的笔停在签字栏,看向慕廷彦。
这是又想坐地起价了?
慕廷彦挑眉,双手环胸,“说。”
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胃口到底有多大,敢在他面前狮子大开口。
“我不希望刚刚那种事情再发生,你能保证以后除非是需要逢场作戏的场合,没有其他身体接触么?”
楚安安的目光澄澈而坚定,这份协议虽然很让她心动,但她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给这个男人。
慕廷彦难得的语塞了,他沉默了片刻才眯了眯眼睛,“放心,你这种女人,求我,我也不想碰。”
楚安安笑了,并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冒犯,“那是最好。”
她提笔将刚才的一番话认真地写在合同上,又在最下面签上名字,随即,将合同递给慕廷彦。
慕廷彦看了一眼她的字,与她给他留下的拜金肤浅印象截然不同,楚安安的字竟然写的是极好的。
字迹娟秀,飘逸轻灵,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练过的。
但慕廷彦很快便将这一抹异样感抹去,提笔在楚安安名字旁边留下他的签名后,便将这份协议收起。
随后,男人拿出一张黑卡,放在楚安安面前。
“这张卡,你的,金额不限。”
楚安安经过这一番洗礼,也没有刚刚的纠结,她坦然地接了过来,“放心,钱到手了,我一定会配合好您的要求。”
慕廷彦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她的意思。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方才他醒来时半夜,现在折腾了一番,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由于是刚刚自卧病清醒,慕廷彦也觉得有些疲惫,“我要休息了,你要去哪儿睡,自己解决,别让家里人起疑心便好。”
说完,慕廷彦就毫不客气地占有了房间中那张大床。
楚安安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是花了钱的,花钱的是大爷,这一点,她认了。
慕廷彦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房间的灯被关掉,恢复了一片安静。
他本以为这女人会再要求她分给她一点床睡,但结果她完全没开口,慕廷彦轻轻地坐起来,便看到楚安安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床被褥,直接在地上打了地铺。
她纤细的身子蜷缩着,只占据了一小块地方,安静得没给任何人添一点麻烦。
慕廷彦心中多了一抹异样,方才楚安安说她不想与他发生关系,他还以为是在欲擒故纵。
但现在看来,反倒是有几分真切。
这个女人,一举一动竟完全让他摸不清楚。
慕廷彦盯着楚安安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他才轻嗤一声。
这个女人做什么,他都不必在乎,反正在他把那天的女孩找到以后,她都是要滚蛋的。
……
就这样,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清晨
一缕阳光洒入房间,慕廷彦睁开眼睛,却看到楚安安正坐在不远处看书。
楚安安其实很早就醒了,她在酒店工作的时候,都是晚上上完夜班,再坐最早的班车去医院给妈妈送早餐。
但现在毕竟是在慕家,她怕会被人发现她与慕廷彦实则是貌合神离,便只能找些书看。
这些年,因为妈妈的病,她无暇去做自己喜欢的本职工作,但楚安安还会时不时看看相关的书,等到妈妈病好以后,她还想追求梦想。
楚安安就这么认真地看着书,慕廷彦看了她许久,清晨的阳光勾勒着女人的身影,显得分外柔和。
慕廷彦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知道楚安安翻动书页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
想到方才他竟然看着这个女人出神了好一会儿,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一个恶俗拜金的大小姐,特意起这样早来看书,是想让他对她改观么?
还真是无聊的把戏。
男人冷笑一声,掀开被子下床,径自去浴室洗漱了。
楚安安听到动静,这才看到慕廷彦醒了,难道是她用了一下他的书桌,让他不高兴了?
楚安安也不敢想太多,毕竟现在慕廷彦给的钱是妈妈的治病钱,她赶紧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正襟危坐。
过了一会儿,慕廷彦出来了,看到楚安安已经收拾了东西,男人慵懒的开口,“出去吃饭。”
楚安安闻言,赶紧跟了上去,两个人走到餐厅,老爷子已经叫人做好了丰盛的早餐,在等着他们了。
看到慕廷彦是和楚安安一起出的房间,神情也不算太僵硬,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安安,昨晚睡得怎么样?廷彦没有欺负你吧?”
慕廷彦闻言,瞥了楚安安一眼,她立马摇头,“怎么会呢,我挺好的。”
昨天睡在地板上,楚安安腰酸背痛,但毕竟拿了钱,她自然不会当众拆台。
“那就好,如果以后廷彦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保证好好替你教训他一顿。”
楚安安笑了笑,一顿早餐,吃得还算和谐。
吃过饭后,慕廷彦说有事和老爷子商量,两个人去了书房。
“父亲,这次我从昏迷中醒来的事情,希望出了这个家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嗯?你有什么计划?”
“我只是怀疑这次的车祸并非那么简单,保持现状,才能让他们麻痹,露出马脚。”
慕廷彦眸色暗沉,他混迹于豪门世家这么多年,自然不会那么天真的觉得,那辆突然逆行撞过来的货车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想必,是有人打定了主意,想要他的命。
老爷子沉吟片刻,“我明白了,你调查的时候,小心些。”
慕廷彦答应下来,走出书房,回到房间,刚要进门,楚安安拉开门急匆匆地向外走,直接撞了他一个满怀。
楚安安向后退了两步,踉跄着差点摔倒,就在她以为要摔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
慕廷彦拉住楚安安,心中却是有些讶异,方才的举动分明是身体快于理智,他想也不想,就那么做了。
可若是平常,以他的洁癖程度,是绝对不会主动碰哪个女人的。
莫非是他昏迷了太久,整个人有些不正常了?
慕廷彦想到这儿,厌恶地甩开手,“你要去哪儿?”
楚安安本来被慕廷彦扶了一把,还想要道谢,一抬头看到他眼神中的厌烦,她又把那句谢谢憋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开口,“我出去看看我妈妈。”
因为要做嫁人的准备,楚安安已经有几天没去医院了,她必须要看到妈妈真的如楚明寒所说那般,搬进了最好的病房。
慕廷彦本想说些什么,但听到是这样的理由,只是脸色沉了沉,“快去快回,还有,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已经醒来的事情。”
“知道了。”
楚安安乖巧地应下,这才赶紧离开了男人的视线范围。
走出慕家,确定没有人会再看得到自己,楚安安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慕廷彦,喜怒无常,实在不是个好应付的,不过为了妈妈,她说什么都要坚持下来。
……
楚安安坐着公交车到了医院,找到病房,看到闺蜜阮轻言正在照顾妈妈,而妈妈整个人脸色也好了很多,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温锦兰看到女儿来了,赶紧问起了楚安安的新工作怎么样。
楚安安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倒是没被看出来破绽。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温锦兰握着楚安安的手,“对了,好久没听到承泽的消息了,他现在在国外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国?他要是回来了,安安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楚安安本来还是带着笑的表情,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黯淡了几分。
慕承泽,这个名字,她已经好久没听到过了。
在大学的时候,楚安安因为一边照顾妈妈,一边上学,总是很狼狈,在她最难的时候,是慕承泽帮了她。
渐渐地,那个男人的开朗和善良打开了她的心,后来他也经常来医院帮忙照顾妈妈,也成功的让温锦兰认可了这个女婿。
本来两个人约好毕业以后就结婚,但慕承泽却破格接到了国外医学研究所的offer,邀请他出国做尖端医学研究。
慕承泽说等他学成归来就娶她,一开始两个人联系还是很密切的,可半年前,那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楚安安也渐渐明白了什么,或许,是他已经厌烦了只能她这个累赘,也或许,是他已经在国外找到了另一个心仪的女孩儿,忘了她了。
楚安安心中黯然,可她还是强撑着笑意,“妈妈,你知道的,他在国外学业繁忙,等到该回来的时候,就自然回来了。”
温锦兰对这个答案不算太满意,但也没有说太多,叮嘱了几句,她又累了,楚安安伺候着她睡下。
阮轻言见温锦兰休息了,就拉着楚安安出去,她有一肚子问题要问。
两个人直接去了医院的楼顶,找到了安静的位置,阮轻言也是开门见山,“安安,我刚才看你的样子就不对劲,你说实话,你和慕承泽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已经很久没听你说过他的事情了。”
楚安安闻言,唇角泛起涩然,她想了想,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这些天,楚安安一直在压抑和紧绷中生活,她也需要找一个倾诉,释放心中的压力。
阮轻言听完楚安安最近遇到的事情,眼中闪过心疼,“你这个傻姑娘,怎么遇到了这么多事都不找我商量,你怎么能把自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一个陌生人!”
楚安安摇了摇头,阮轻言家境普通,还有个嗜赌成性的父亲,哪能负担得起这么沉重的医药费。
“言言,你别担心,嫁给那个男人,没什么不好的,他不会吃了我的。”
阮轻言看到楚安安还在逞强,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但阮轻言明白楚安安的性格,没有再说什么,走过去,抱住了她。
楚安安难得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可以放肆的空间,不知不觉间,眼泪落了下来。
在遇到意外的那晚,她一直在幻想着慕承泽会回来,他会像所有剧本里的英雄来救她,可终究那只是一种奢望,她的生活早已经一塌糊涂。
或许,对她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慕承泽远在海外,她没有看到自己的狼狈,也没看到她为了钱把自己卖给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
这样,她还能一直在他心里保持一个美好的印象,这样就够了。
就这样沉默地不知道哭了多久,楚安安才擦干眼泪,“放心吧,言言,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
虽然现实有很多无奈,可她的生活还是要过下去,楚安安也不打算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这一次哭过以后,她会勇敢面对未来的一切。
……
慕家老宅
慕廷彦醒来后,便立刻叫来了尹川,让他去调查那天肇事司机是否背后还有幕后指使。
尹川一一将慕廷彦的吩咐记下,男人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似乎又记起了什么,“让你查的,那天在酒店里的女人,有进展没有?”
“我已经叫人去调取监控了,但……一个月前的监控,已经被酒店那边洗掉了。”
慕廷彦皱了皱眉,那天本来他是直接要回去找人的,没想到却遇到了车祸。
这些日子尹川这些心腹也是在忙着维持公司股价,不让有心人趁虚而入,自然无暇去调查那天的事情,他也不能怪罪什么。
“继续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慕廷彦淡淡地吩咐道,尹川应下后,便离开了。
慕廷彦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从书房一出来,正巧碰上了从医院回家的楚安安。
楚安安昨晚就没睡好,又在路上触景伤情,此刻已经是一身疲惫。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找个安静的角落平复下心情,却没想到她一开门便正撞上了慕廷彦探究的视线。
慕廷彦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寒眸微眯。
这女人,说是出去看妈妈,原来是找人诉苦去了?
昨晚所谓的配合,果然是装出来麻痹他的,归根结底,她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拜金女。
慕廷彦的表情冷了下来,“怎么,早上在家里不还装得好好的,这么快就原形毕露,忍不住找人出去哭诉去了?”
楚安安听到这话,完全是莫名其妙,他吩咐她做的事情,她明明都小心地配合,不过是想到一些伤心事,有些难过,却也不至于这样被他挖苦。
只是,想了想她现在的身份,楚安安忍住了心中的委屈,“对不起,三少,我只是看到妈妈有些激动,并不是您说的……”
“我不关心你到底做了什么。”慕廷彦不耐地打断她,“但我话放在这里,如果你觉得嫁过来你很委屈,最好也憋着,别到处张扬,我不想在家里看着一张哭丧的脸,更不想在外面听到一些不该有的风声。”
说完这话,男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安安怔在原地,忍不住攥紧了手。
她明明想好好解释,可是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不可理喻?
忍着一肚子的恼火,楚安安回了卧室。
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楚安安干脆拿出纸笔,写了一张字条,出去,正好遇到佣人给慕廷彦送咖啡,她将字条放在托盘上。
慕廷彦正在书房浏览着文件,拿过咖啡,便看到了那张字条,男人挑了挑眉,一打开,就看到上面一行娟秀的字迹。
“三少一表人才,又出手阔绰,就算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觉得嫁给您很委屈,还请您保持自信,不要妄自菲薄。”
慕廷彦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口吻讽刺了一顿,只是他竟然没生气,反而是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
没想到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柔软可欺,可分明是个刺猬,谁要是想咬她一口,非被扎一嘴的刺不可。
他顿时对楚安安的行踪有了些兴趣,男人拿出手机,打给了尹川,“去查查那个女人今天去了哪儿?”
尹川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应该指的是新晋的总裁夫人。
他很快调查了一下今天楚安安的行踪,然后发给了慕廷彦。
慕廷彦看了一眼,上面清楚地写着楚安安坐着公交去了医院,又坐着公交回来,没有去任何不该去的地方。
只是,坐公交车?
慕廷彦的词典里,还从来没有这种玩意儿。
楚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楚家的千金,好歹也不至于穷得只能坐公交。
慕廷彦顿时觉得,楚安安这个女人,着实让他有些猜不透。
男人起身,走回了房间。
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楚安安表情纠结地坐在椅子上。
楚安安在把字条送过去给慕廷彦以后,就有些后悔了。
万一这男人就那么小肚鸡肠,揪着这点不放,把钱要回去,她不就傻眼了。
想到这儿,楚安安万分懊恼,她一定是最近遇到事情太多太累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楚安安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愤怒的,慕廷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良久才咳嗽一声。
楚安安立马反应过来,心虚地看了慕廷彦一眼,“那个,慕少,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的的确确没有做任何会违背我们约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对我产生无谓的怀疑。”
慕廷彦沉默了片刻,就在楚安安想着她是不是要道个歉时,才听到男人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随即,男人也没搭理她,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楚安安一时间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但看慕廷彦没有发火的迹象,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想要拿本书出去躲躲,男人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慕廷彦这才发现,她身上的那套衣服有些陈旧,甚至于袖口和领口的位置都有些褪色了。
慕廷彦眉头皱了皱,他还没见过哪个人把衣服穿到褪色了都不肯换。
“等一下。”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楚安安脚步一停,全身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果然,这男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就在楚安安做好要被劈头盖脸挖苦一顿的准备时,慕廷彦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什么时候我慕家缺了你的衣服穿?”
楚安安怔了怔,低头一看,她身上的衣服是她穿了很多年的家居服。
嫁到慕家,楚家也不愿在她身上花钱,只给她买了一套外穿的名牌衣服免得被人看笑话,其他的都是她自己带来的,在慕廷彦这样的大少爷看来,估计是有些寒酸了吧。
楚安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哦,这是我自己带来的。”
慕廷彦闻言,捏紧了手中的书,“拿着我给你的卡,去买几身得体的新衣服,别搞得好像我虐待了你一样。”
楚安安刚想说这衣服虽然旧了,但是没坏,穿着也挺舒服的,没必要浪费钱,就看到慕廷彦的表情欲言又止,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她咽下了反驳的那些话,“好吧,我知道了。”
说完楚安安就出去了,她是真不理解慕廷彦这是什么想法,他不是很厌恶自己么?
有钱人,难道就喜欢用钱来羞辱别人?还真是一种奢侈又无聊的爱好。
楚安安离开后,慕廷彦放下了手中的书。
他一时间竟然搞不懂,刚刚楚安安的一番表现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只是在他面前卖惨?
男人出神片刻,这才意识到他似乎对这个女人投入了太多没必要的注意力。
思及此,慕廷彦的目光冷了冷。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慕廷彦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本来覆着一层冰霜的表情才稍微暖了些。
慕廷彦接起电话,“承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慕承泽,是他大哥慕明杰的小儿子,与他那对和慕廷彦水火不容的父母不同,两个人倒是感情不错。
慕承泽从小就有治病救人的梦想,早早就宣布放弃继承家业,出去学医治病,为了不被父母要挟,甚至于他上大学的费用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现在还凭借着优秀的成绩出国留学。
所以,上一辈的恩怨,一直没有影响叔侄二人的关系。
“叔叔,我听爷爷说你醒来了,还结了婚,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问一下。”
听到这话,慕言琛挑眉,“你在国外都知道了?”
“爷爷跟我说的,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能留在你身边,而且还让爷爷赞不绝口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等到我过段时间回国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啊。”
慕廷彦笑了笑,把话题岔开,到时候那女人说不定已经和他离婚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慕承泽挂了电话。
慕承泽出神间,想到了一直在国内等着她的那个女孩儿,这几年在国外。
他除了学习,便是一直在找能够为楚安安母亲做手术的那位罗斯医生。
罗斯医生虽然医术高明,但性格很奇怪,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想请他出马更是难上加难,慕承泽也是机缘巧合和他联系上了。
只不过,罗斯医生提出要求,让慕承泽陪他去一个战火纷飞的边境小国做援助,以此为交换,他才同意去华夏做手术。
在这里待了快半年,慕承泽怕楚安安担心,也怕自己听到她的声音,会坚持不住想要回国去找她,便狠心没有再联系。
等到一切结束,他会带着罗斯医生一起回国,帮助楚安安的妈妈恢复健康,然后就向她求婚。
想象着那美好的画面,慕承泽忍不住勾起唇角,用力地在手机屏保的照片上亲了一下。
#小说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