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秋天,越南人民反抗美帝国主义侵略的伟大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时年21岁的我遗憾没能奔赴战场,去支援这场伟大的战役。
可火热的革命之心难以降温,我总觉得自己该去做些什么,去为伟大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恰逢此时中央下达最高指示:知识青年下乡去,千丈岩顶开荒地 战天斗地炼红心。
于是我便义无反顾的加入到了广大上山下乡的知青团队中,来到陕北山区插队。
刚开始的几个月十分有趣,大山里的孩子比城里的孩子更质朴些,他们纯真无邪,对知识的渴望也让身为老师的我感到十分欣慰,山里的新奇也让我充满了兴奋。
可时间一久,这种新奇感和兴奋便被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所取代。
我插队的那个地方在半山腰,巴掌大点的地方只有二三十户人家,学校里的学生也才十几个。
村子里又没通路,想出又出不去。
平日里除了下地干活时与乡亲们唠唠家常之外,便没别的娱乐活动了。
长时间的苦闷得不到开解,那段时间的我整个人特别沮丧,心底滋生出了回家的念头。
可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如果敢跑,那就是当逃兵,我也只能咬着牙坚持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县城上高中的村长女儿毕业回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雀儿,两条长长的马尾扎成麻花辫,笑起来脸蛋红扑扑的。
作为村子里唯二的知识分子,我和雀儿很快便聊到了一起。
我向他讲述大城市里的所见所闻,她向我请教形形色色的知识,慢慢地,我们之间滋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感。
”雀儿,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么。“
相处的第三个月,我勇敢的朝着雀儿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雀儿脸刷的变红,她用手攥住袖角,贝齿轻咬着红唇,扭捏着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许卫军,我也喜欢你。但……和你回家,我得跟爹爹说一声。“
在当时,我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很是受当地人的欢迎,他们觉得我们有文化,有前途。
所以当雀儿的村长爹爹得知我们二人的好事之后,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骄傲,仿佛自家的女儿能与我牵手,是整个村子的荣耀。
当然,我也倍感荣幸,雀儿的纯真善良、乐观开朗早已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往后的日子里,我和雀儿愈发的如胶似漆,而我也决定在过年时带雀儿回家见见自己的父母。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雀儿时,她激动得跳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她羞涩地问我:“卫军哥,你爹娘会喜欢我吗?”
我摸了摸她脸颊边的秀发,笑道:“傻丫头,你这么好,谁会不喜欢你呢?”
为了能给我父母留个好印象,距离年关还有一个月,雀便已经开始忙着给自己挑最合适的衣服了。
出发那天,整个村子的人都来送我们。
雀儿紧紧握着我的手,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返回南方的火车上,我们认识了一位自称是博物馆研究员的中年女人,雀儿与她相谈甚欢,似乎是对文物和古籍这方面十分感兴趣。
我也乐得漫长的旅途中,雀能有这样一位说得上话的伴儿,便靠着座椅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等我醒来时,雀儿却不见了!
我惊慌失措地寻找,找遍了整个车厢,始终没有见到雀儿和那个中年女人的身影。
绝望之际,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心中一喜,兴奋的喊了一声”雀儿“,一回头,脸色却僵住了。
那是一个身穿制服头戴圆帽的火车乘警,他先是看了看我,紧接着又看了看手里的纸。
我通过余光扫到那是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我。
不等我开口,那乘警便让开了身子,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大头兵将我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我一头雾水,但这几人的架势着实是让我有些害怕。
最终我被带下了火车,被押送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头顶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外面的光几乎照不进来。
”许卫军,我们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你死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说话的人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晓得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
”故意杀人?我杀谁了?“
面对我的疑问,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抽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开始读上面的名字。
那些名字我一个都没听说过,可如今却成了我伤害别人的指控。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大声喊道,但那中年男子并不理睬我。
他继续宣读着对我的指控,列举了我所犯下的罪行。
每一条罪状都让我感到震惊和恐惧,我根本无法理解这些指控是如何得出的。
难道……
和雀儿有关?
很快,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从男人的口中,我听到了雀儿的名字。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呆着。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审问我,逼迫我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他们一直对我施加各种压力和折磨,试图让我屈服。
但我始终坚称自己是无辜的,无论他们怎么逼迫,我都不肯低头。
因为我知道如果一旦认罪,就再也没有翻案的机会了。
终于有一天,我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门被砸开了,一群身穿军装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迅速的制服了那个盘问我的人,解救了我。
而在他们的讲述中,我才终于知道雀儿的去向……
原来,雀儿真的死了,更准确的说,她是牺牲了。
当时火车上的那个中年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博物馆的研究员,而是秘密潜伏的特务,雀儿的牺牲正是他们造成的。
当时南方战场形势危急,敌国特工为了延缓我军支援的脚步,于是便打算在后方搞破坏。
雀儿正是在和那个女人的交谈中识破了她的真面目而遭到灭口。
得知真相的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陕北的小山村,后来才得知,在那些人的口中,我早已不再是那个有学问有知识的知青,而是变成了一个人贩子。
我没有做任何解释,也许这对于雀儿的家人来说,是一个更容易接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