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点

1976年我当文书第三年,一次坐团长吉普车去团部的经历,让我难忘

作者:史乎文乎

投稿/张广清

图片/来自网络

1973年12月,我应征入伍。虽然入伍通知书上落款的时间为1973年12月13日,但我们这批新兵到达部队的日子,则是1973年12月22日的傍晚。

出发去部队前,家乡里的父老乡亲,对我们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夹道欢迎;到了新兵连后,连长、指导员和老兵班长,对我们也是关怀备至,细心呵护。这给当时刚满十九岁的我,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同时,也坚定了我当兵的决心。

1976年我当文书第三年,一次坐团长吉普车去团部的经历,让我难忘

在接下来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经历,就是第一次发津贴的时候了。记得当时,我们新兵训练刚到第二个月,老兵班长就把我们到部队后第一个月的津贴,发给了我们。到今天,转眼五十年过去了,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当时老兵班长发给我们新兵的津贴,是每人三张两元面值的钞票。在七十年代,当兵第一年的津贴是每个月6元,第二年是每个月7元,第三年是每个月8元(当兵前六年,每年的津贴分别是每个月6、7、8、10、15、21元)。

当时拿到那六元津贴后,我真是激动、紧张和高兴。毕竟,来自农村,刚满十九岁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工资”。虽然现在看来,那六元并不算什么,但在当时,无疑是一笔小“巨款”。要知道,在七十年代,在我当兵时,牙膏是0.4元一支、肥皂0.35元一块、火柴0.02元一盒、毛巾0.5元一块、鸡蛋0.05元一个、邮票0.08元、信封0.01元。就算是偶尔改善伙食,去到饭店美美的吃上一顿,也花不了3元。

在新兵连,除了发津贴,还有一件事,也让我记忆犹新。记得那是来到新兵连的第二天,那天中午刚吃完饭,连长和指导员就一起来到了我们宿舍(我们连长姓龚,是1964年入伍的兵;我们指导员姓吴,是1965年的兵)。进了宿舍,连长就笑眯眯的问我们这几位新兵,这两天适不适应部队的生活,饭吃的还习不习惯,晚上能不能睡好等等。

听到连长的询问,班里比较活跃新兵也开了口,“报告连长,咱们新兵连的生活很好,也能吃饱,我们很满意。”听了这位新兵的话,连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时,指导员也细心的帮我们把放在桌子上的洗漱用品给摆放整齐。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我,心里是暖暖的。

等连长和指导员走后,带我们的老兵班长笑着说,“你们这批兵是真幸运,咱们连的这两位连首长,脾气都很好,是一点架子没有。想当年,我新兵连时,我们连长那脾气暴躁的,都没人敢跟他打招呼。”听班长说完话,也拉开了话茬子,于是大家开始热情的讨论着。

1976年我当文书第三年,一次坐团长吉普车去团部的经历,让我难忘

但听了班长的话,我却犯了迷糊,于是我不解的问班长,“班长,我刚刚听你说连首长,我们以后也称呼连长和指导员为连首长吗。”听了我的询问,班长笑了笑,然后就给我讲了连队里的称呼问题。在一个连队里,连首长泛指连队的主副官,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和副指导员,都可以称呼为连首长。而在面对一正多副时,对正职直接称呼职务,对副职则一般称呼“姓氏+职务”。除了对领导,对本班的班长和本排的排长,则是称呼职务。剩下的,对兄弟班、排的战友们,就比较随和了,直接称呼名字即可。

紧接着,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我就来到了一营二连二排五班,成了一名战士。在五班半年的日子里,虽然每天的工作都很繁重,但班长和老兵们,对我也很是照顾,让我感受到了只有在家时才有的温馨和温暖。因此,就算过去了四十多年,现在想起,那段日子,也很是美好。

后来,在1974年9月末,当了半年战士的我,因为一次成功出板报的经历,再加上字写的还不错,所以就被连长直接调到了连部,当了文书。在文书的岗位上,我一干就是三年。这三年里,因为工作需要,我去过很多次营部和团部。也就是一次去团部时,我坐团长吉普车的经历,让我至今难忘。

那是1976年12月的一天,那天,我和三连的文书(姓张,跟我是同年兵,年龄比我小一岁),一起去团部办事。当时,我们团部驻地位于一个山沟里面,离距我们连的营地,大概有20公里的路程。由于没有通公共汽车,我每次去团部都只能站在路边,等待过路车,以便把我捎到团部。在以往,过路车也不少,但那天就是不凑巧,眼看汽车是一辆辆的从团部的方向开过来,可就是没有一辆车去团部。

终于,在我跟小张等待半个小时后,有一辆地方车往团部的方向开去。虽然我俩使劲招手,示意停车,但人家不理不睬,反而加大了油门,直接从我们两个身边呼啸而过。见状,没办法,我跟小张只能继续等待。可那天,也是奇了怪了,我俩之后又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可还是没有一辆部队的车过来。见已经快到十点,我跟小张无奈一笑,只好开始徒步朝团部的方向走去。我俩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有没有来车。

1976年我当文书第三年,一次坐团长吉普车去团部的经历,让我难忘

那天天很冷,北风呼呼的吹来,犹如一把利剑,不断的割刺着我跟小张的耳朵和脸颊。我俩因为戴着口罩,那哈气也不断凝固在我们的眉毛上,犹如一根根冰刺,遮盖住了我俩的双眼,使得我们根本看不清道路。但没办法,口罩是不能取的(一取下来,风就往嘴里和鼻子里灌)。于是,我俩就那样低着头,弯曲着腰,一前一后的走在去团部的路上。

我跟小张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正当我俩走的又饿又累、筋疲力竭之时,一辆吉普车忽然“吱”的一声,停在了我俩身边。见状,我跟小张也停下了脚步,这时,吉普车上忽然下来了一个人,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下来的人,正是我们的团长(我们团长姓周,为人很是和善)。见团长来了,我跟小张连忙要向他敬礼。但没想到,团长直接摆了摆手,紧接着就问我俩是哪个连队的,现在要去哪里,是有什么事。

见团长发问了,我跟小张也如实回答,说我俩是要去团部,但因为没有顺路车,眼看都快中午了,只好先走着。听了我跟小张的话,团长笑着说,那刚好,我们就是回团部的。说着,团长就把我俩领到了吉普车旁,然后打开了后车门,示意我俩上车。但我往车里一看,发现后座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两位参谋,一位干事)。而见我跟小张站在车旁,那两位参谋和一位干事,是面露难色,其用意也十分明显,就是说车上已经没位置了,根本坐不下两个人。

见状,我跟小张也连连后退,然后异口同声的说:“不用了,团长,我俩慢慢走,等下肯定会有顺路车。”听了我俩的话,团长直接说:“这条毛坯路是我们施工的专用路,后排坐五个人也没事。况且,天这么冷,大家挤一挤,还能暖和点。你俩别墨迹了,快上车,一会儿就到团部了。”团长边说着,还使劲的把我俩往车上推,叫我们挤一挤。

那两位参谋和一位干事,见团长态度如此坚决,也就开始往一起坐,给我俩腾位置。我跟小张一人坐着,一人蹲着,终于都上了车。见状,团长就笑着把车后门给关上了,然后也上了车(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上车后,团长就让我俩把皮大衣脱下来给他,这样,我们也能坐的舒服点。紧接着,团长就让驾驶员开车了,一路上,团长毫无架子,跟我们是有说有笑,聊的很是开心。

1976年我当文书第三年,一次坐团长吉普车去团部的经历,让我难忘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们就到了团部。到团部后,团长亲自把我跟小张送到了招待所,然后就安排食堂给我俩做饭。除此之外,团长还表扬了我俩不畏严寒,不怕艰苦,就算徒步也要来团部办事的精神。之后,团长更是坐着与我俩聊天,拉家常,直到他看到炊事员给我俩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后,才悄然离去。当时看着团长离开背影的我,心里是忽然一酸,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多么平易近人,多么好的团长。

时至今日,或许团长早忘记了当时在他看来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我而言,就算过去了几十年,这件事还是深深的镌刻在我的心底,每每想起,都让我热泪盈眶。

—完—

#文章首发挑战赛#

#看见人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