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婿在大婚前一夜，将手伸向我情同姐妹的婢女。
我持剑闯入他房间讨要说法，墨兰却衣衫不整的跪在我面前。
她说她心悦我夫婿已久，求我成全。
后来，他将婢女抬做平妻，将我磋磨致死。
重生的这一刻。
我将剑捅进他心窝。
1
我只活了二十八年，被困在后院活生生磋磨而死。
从定下婚约那天起，我的夫君谢泽安就绞尽脑汁逼我退婚。
只因为他崇尚自由讨厌束缚，也瞧不起我这样循规蹈矩的普通女子。
大婚后，更是有意羞辱我，纳妾不断，甚至屡屡宠幸我身边的婢女，在她诞下长子后抬做平妻，称赞她更「鲜活有趣」。
我在后院饱受折磨，郁结于心，一天一天消瘦下去。
我死的那一天，谢泽安揽着我的婢女墨兰，耀武扬威的来我院里。
墨兰捂着嘴笑：「姐姐这屋里，怎么连个烧柴的伺候丫鬟都没有？真是好生落魄。」
我不予理会，她又抽抽搭搭：「我知道，姐姐嫌弃我出身，我不该来碍眼的。」
谢泽安哪舍得让她受委屈，立刻大声斥责我恶毒。
后来，他断了我院子里取暖的碳，想逼我找他服软。
可我没有。
我在冷清阴寒的院子里合上了眼。
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我想去看看边疆的雪山。
不想真心错付，只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里，蹉跎一生。
再睁眼时。
我回到了与他成婚前。
墨兰正衣衫不整的跪在我面前，求我成全。
2
她只穿了一件肚兜，跪在我脚边，哭着喊着：「求小姐成全！」
「奴婢心悦小将军已久，如今已有男女之实，我愿意做通房做丫鬟，什么都好，我不贪心的！」
「小姐若是不同意，就逼我去死！」
谢泽安在一旁挑衅道：「贪心些又何妨？」
他还躺在床上，衣衫大敞，撑着下巴笑吟吟道：「你这婢女滋味倒是不错，不如，明日与你一同入门。」
世家嫡女和婢女共侍一夫。
他摆明了要羞辱我。
我看着他，内心十分复杂。
前世种种一幕幕在我脑中闪现。
我和谢泽安的婚事，其实是我家求来的。
我们两家都是武将出身，他的祖父与我家祖父曾是战友。
如今我家家道中落，有意借谢家的势，谢家念旧情，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谢泽安只知我向来听从父母。
却不知，我那时也是欢喜的。
他是前途无量的小将军，模样俊俏，行事张扬，是人群中最最耀眼的那个。
没有哪个女子，不对未来夫婿心怀期望的。
那天，在两家父母面前，我赠了他一个香囊。
可当夜，他在众目睽睽下，把香囊赠给青楼头牌，一掷千金与她共度春宵，好不风光。
他那时说：「黎槿么，看着就倒胃口，娶来也只是做个花瓶，我绝不会上她的床。」
我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所有人提起黎家小姐黎槿，只会想起她被未婚夫厌弃。
我以为我能为了黎家隐忍。
直至大婚前一夜，他把我的贴身婢女墨兰拐上了床。
这些年来，谢泽安来者不拒，雨露均沾。
花楼酒楼，更是流连忘返。
可他不该动墨兰。
墨兰从小跟我，虽是下人，对我而言却情同姐妹。
怕我嫁人后她在府里挨欺负，我甚至早早替她备了嫁妆，分量足以让她这半生吃喝不愁。
我是真心为她筹谋。
后来，我撞破他们在床上厮混，一时急火攻心，气得狠了，一把抽出摆在案上、装饰用的长剑。
直指谢泽安。
他却嗤笑着：「黎槿，你敢吗？」
他走下床榻，心口抵在我剑锋前。
「你循规蹈矩一辈子，无趣又沉闷，为了一个婢女得罪我，黎槿，你有这个胆子吗？」
我有这个胆子吗？
上一世，我手腕打颤，迟迟不敢下手。
而这一世。
我甚至没等谢泽安将这句话说完。
便毫不犹豫的把剑捅了进去。
墨兰尖叫着，鲜血从谢泽安胸口流出，只差一寸捅进心脏。
他难以置信的捂着伤口，身形踉跄：「你竟敢……」
我面无表情抽出长剑。
我有何不敢？
我从地狱回来，什么都敢。
3
这事闹得很大。
因为刺伤谢泽安，我被父亲罚跪在屋后的石板路上，没有允许，不能站起来。
屋子里，不断传来谢泽安和其他长辈的争执声。
谢父怒道：「你这不孝子！竟然做得出这种糊涂事，闹得这样难看！」
谢泽安却振振有词：「我就是喜欢一个婢女，我是认真的！」
「她黎槿又能奈我何？」
「大不了这门亲事告吹！你看她舍得吗？」
「她这样循规蹈矩的女人，除了忍气吞声……」
前世，我也如同这般，在门口听着他的混账话，一边暗自垂泪。
墨兰的背叛令我心如刀绞，我那时昏了头，竟当真想要检讨自己。
我钻进牛角尖，到死也没明白为何墨兰可以，我却不可以。
只听一声摔门声，谢泽安从屋里出来了。
他样子狼狈，鼻青脸肿的，想必是刚挨了谢父的打。
胸口还缠着厚厚绷带。
他一看到我，脸色立刻沉下去。
「黎槿，强求的婚事有什么好？」
他疾步向我走来，大声发泄怒火：「我是绝对看不上你这种女人的。」
「嗯，」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强求的不好，所以我决定不求了。」
「什么？」
谢泽安愣住了。
我一字一句道：「还请谢公子说服谢父，退婚吧。」
他不敢忤逆谢父，于是反复磋磨我，逼我退婚。
说白了，不过是欺软怕硬。
这一世，我不会再忍。
我点破这一点后，他一脸的恼羞成怒。
「你又耍什么花招？」他瞪着我，「拿我父亲来压我，黎槿，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恶毒？」
「以为欲擒故纵我就会多看你一眼？别恶心我了。」
「你甚至比不上一个婢女，更会讨男人欢心。」
丢下这句话，他拂袖而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回忆过去，我的确没有墨兰谄媚。
毕竟，我不需要讨谁的欢心。
这婚，我退定了。
4
因着他的伤势，婚事自然被延后了。
可仅仅是延后还不够。
我要的，是这门亲事彻底告吹。
还要他们，永无安宁。
黎家式微，过去，仅有这一个向上爬的途径，父亲断然不会松口。
可重来一世，我知晓未来，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谢家的势，变成我黎家的。
届时，我自然也有了与父亲谈判的资本。
算算日子，静仪公主的生辰宴快到了。
我在铺子里挑选布匹时，遇见了墨兰。
「我当是谁家的小姐这么寒酸，买几批布都抠抠搜搜的，原来是小姐你呀。」
她如今打扮气派，身上穿的戴的都价格不菲，那张原本清丽的脸裹在繁复的首饰中，显得有几分庸俗和小家子气。
上次被我撞破后，谢泽安直接将人要走了，安置在身边，宝贝得紧。
谢父自然是气得不行，但是再气也得给儿子遮掩，费尽心思给墨兰安排了一个远房表妹的身份，没让谢泽安与婢女的荒唐事传出去。
被人伺候着喊上一句「小姐」，她还当真觉得自己要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越发越得意忘形。
只见她挥了挥手，对店里的伙计道：「来人，这一墙的布都给我包起来，算在谢府账上。」
我身边的丫鬟碧水愤愤不平的嘀咕了一句：「得意什么？」
墨兰听见了，柳眉倒竖：「你什么身份，胆敢这样说我，信不信我叫谢公子要了你的命！」
碧水当下就红了眼睛。
她们两个在我身边呆的时间最久，自幼相伴，同吃同睡。
哪怕是一只狗，这些年相处下来，都有感情了。
过去她打碎昂贵瓷盏，是碧水替她认罚，被管家嬷嬷打得只剩半条气，还是我匆匆赶到拦下了人。
如今她得势，张口就要碧水的命。
我心里发寒：「你敢动我的人一下试试。」
她张口便说：「我可是谢公子的人……」
「他我都敢砍，更何况你？」
5
墨兰闻言，脸色白了一寸，显然也想起来我的确做过此事。
我不想理会她，拉着碧水要走。
「等等！」墨兰却拦在我们面前，目光里皆是贪婪：「小姐挑的这匹布倒是好看，让给我吧。」
「大胆！」碧水气急了：「这可是我们小姐先看上的东西，凭什么要让给你？」
墨兰冷哼一声：「再好的东西，也要有人欣赏才是。」
「谢公子最近可天天在我这里留宿。」
「女为悦己者容，小姐，你会成全我吧？」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谢公子毕竟是你的夫婿，我这也是为小姐你分忧。」
「不要脸的东西……」
碧水还要再争，被我轻轻摁了下去。
「你想要就给你，」我面无表情道，「布料也好，谢泽安也好……对我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
我亲手将那匹布，从下人手里拿过来。
我看着她的眼睛，道：「只是墨兰，我待你不薄，你当真要如此对我？」
她脸上清晰闪过一丝愤恨：「把我许给一个马夫，这就叫不薄？」
我轻声道：「对方为人老实，家境清白，配你，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可是怎么办呢，小姐，现在看来还是你的夫君与我更配些！」
我纠正她：「暂时的未婚夫罢了。」
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像是中了邪。
恐怕是被甜言蜜语所哄骗，真以为谢泽安能娶她。
前世，因为我一昧隐忍没有反抗，墨兰倒是仍留在我身边，作为陪嫁丫头进入谢府，在谢泽安身边呆了两年，谢父去世后才被纳为妾。
她生下长子时，谢泽安曾屈尊降纡来找我，要我抚养她的孩子。
可墨兰比我想象中要恶毒得多，将孩子送过来之前，竟给他淋了冷水，到我这里的第一晚就开始发高烧，病得不轻。
谢泽安坚信是我在报复，一气之下，将她抬做平妻。
与我地位相当，且生下了长子，在她眼里，终于是战胜了我。
可是那是前世了。
现如今，她仍旧只是一个婢女。
我为她寻来的门当户对的姻缘她看不上，却以为自己要嫁进谢家，最大的敌人是我。
「小姐，你若是真的不在乎，何苦现在跟我费什么口舌？」
她目光高高在上：「莫要自欺欺人了。我知你被谢公子厌弃心里难过，念着旧情，我会尽量为你美言两句的。」
我沉默半晌，将布匹递到她的人手中。
「那就祝你，得偿所愿了。」
墨兰得意洋洋：「算你识相。」
她带着一群下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她们走后，碧水一改刚刚那愤愤不平的样子，紧张道：「小姐，东西是给出去了，可事情真能如咱们想的那般顺利吗？」
「且看着吧。」
我盯着她的背影，说：「她终究要为贪欲，付出代价。」
7
墨兰也好，谢泽安也好。
他们只知我谨慎无趣，却没想过，我作为黎家嫡女，这么多年早就习得大智若愚。
生辰宴当天。
这场宴会办得十分隆重，邀八方来客，热闹非凡。
我想，如果我是墨兰，一定知道藏拙的道理。
可她不是我。
当天，我在女眷席上，遇见了谢泽安的「远房表妹」。
她果真用那天的布匹裁了一件新衣裳。
绛紫色的外衫，上面的金线流光溢彩，勾勒出一朵朵摇曳花朵，衬得人肤色娇艳，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而我穿着低调端庄，暖橘色的衣衫大气又挑不出错，不如她惹眼。
墨兰来回打量着我，脸上的得意不加掩饰。
「黎小姐怎么穿得这么小家子气？生日宴这样的大场面，也不嫌丢人。」
她大肆展示自己身上那件新衣裳。
「谢公子愿意请巧匠为我制作衣裳，黎小姐却只能穿得这样朴素，我都于心不忍了呢。」
「不过呢，同样的布料，还是要穿在对的人身上才好。」
「我们站在一起，任谁都知道，我更适合装作谢公子的妻。」
「今日，我会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我，不好意思，要抢你的风头了。」
她那么嚣张，我却垂着眼，没有说话。
下一刻，我冲着她身后，轻轻行礼，道：
「参见静仪公主。」
墨兰一怔，慌慌张张回头。
只一眼，她便大骇得浑身僵住，竟是连行礼都不会了。
而静仪公主的脸色也极为阴沉。
原因无它。
她身上那件绛紫色衣裙，与墨兰身上的，如出一辙。
甚至论精巧程度，还要逊色几分。
冲撞了天家。
她和谢泽安都要倒霉了。
8
公主年纪尚小，性子骄纵，喜欢大场面，作为主角，自然也花了许多心思打扮。
那件绛紫色的布料，是她挑了许久才选定的。
前世，她身上这件衣裳让她在生辰宴上风光无限。
我有和她同样的布匹，却觉得太华贵，没有穿来。
可墨兰却事先打探好我要穿什么，故意和我穿一样的衣服，和谢泽安一起入场。
在看到我后，故作惊讶，说：「我知道小姐想挽回谢公子的心，可也不必事事都学我。」
而这一世，她做了同样的选择。
可这回，她得罪的可不只是我。
墨兰脸色惨白如纸。
静仪公主却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一脸的晦气，高声道：「这是哪家的丫鬟，见了本公主也敢不行礼，来人，给我拖下去。」
立马上来两个粗使婆子来拉她。
墨兰慌得要死，急忙道：「我、我不是丫鬟，我是谢府的人……」
她磕磕绊绊说出谢父为她安排的身世。
静仪公主已是满脸不耐烦：「哪来的旁支，也来攀附谢家？快快带走，看着就心烦！」
动静闹得很大，少人都围了过来。
墨兰被婆子钳住手脚，向外拖去。
那身刚刚还在炫耀的衣裳，此刻也在挣扎下变得凌乱不堪，沾染了不少泥土，整个人狼狈不堪。
眼见着就要被拖出去时，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外围的谢泽安。
不由得扯开嗓子叫起来：「谢公子救我！」
这下好了。
装死的谢泽安不得不站了出来，硬着头皮救人。
静仪公主冷冷的扫了一眼他，似笑非笑道：「想不到真是你们谢家的人。」
「此人见了本公主不行礼，此为不敬，当众喧哗，丑态百出，意欲毁了我的生辰宴。」
「如此没有礼数的女人，本公主还当是哪个没教养的小丫鬟，准备叫人直接打死呢。」
几句话下来，墨兰已是面色惨白，下意识要跪下磕头。
还是谢泽安拦住了她。
他拦在墨兰身前，深深的弯下腰去：「表妹初来京城，不懂规矩，冲撞了公主，实在抱歉，回去后我一定会对她严加管教，还望公主海涵。」
公主漫不经心道：「缺乏管教，那就好好管教，实在不行，公主府借你两个人回去帮忙，你看如何？」
他咬牙：「谢公主赏赐。」
静仪公主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那两个婆子却是留了下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墨兰。
她几乎屁滚尿流的冲向谢泽安：「谢公子，我……」
谢泽安黑着一张脸，把她一把推开。
「一点规矩都没有，」他厌恶的扫了一眼她身上凌乱的衣衫：「只顾着贪慕虚荣。现在，神仙都保不了你了！」
说罢，那两个婆子已经上前，盯着墨兰，道：「谢小姐，请吧。」
「我不要，我不要……啊！」
墨兰的惨叫声渐渐远去。
谢泽安顶着众人看热闹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我。
那目光，似乎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9
生辰宴结束后，我被谢泽安拦下了。
「黎槿！」
他咬牙切齿道：「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我神态自若的望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过去还以为你只是无趣，想不到你根本就是歹毒！」
「墨兰已经告诉我了，那布料是你给她的。我知你嫉妒她更得我的欢心，却想不到你会这样害人！」
我看着他，目光称得上是匪夷所思。
「你有病吧？」
他没想过我敢回呛，一下目瞪口呆。
我一字一句道：「谢公子还真是什么都敢往我头上扣。」
「那布料整个上京都极为罕见，黎家这一匹，还是我好几个月前就预定的。」
「我尚且知道藏拙，她墨兰却这样张扬。」
「如果不是她执意从我手上抢走这布料，如果不是她借你的势，花重金请遍京城的能工巧匠赶制衣物，巴不得在这生日宴上艳压群芳；
如果不是她蠢得连功课都丝毫不做，不知静仪公主喜紫色，还敢在席间对我大放厥词……如今闹成这样，你来问我的责？」
谢泽安从未见过这样的我，八尺男儿竟然被我的气势吓到，僵在了原地。
我贴在他耳边，目光幽幽：「按你的说法，我最大的错，就是没有在撞见你们滚在一起时就一剑把她捅个对穿，给了她欺辱我的机会，你说对吗？」
说话间，我的手已探下去，一把握住他腰间佩剑的剑柄。
谢泽安大骇，连退两步，铁青着脸骂我：「疯子！」
我收回手，淡淡的望着他。
「对，」我轻声道：「我是不折不扣的疯子，谢公子要么和我解除婚约，要么等我嫁进谢府，你晚上睡觉，可切莫合眼。」
谢泽安瞪着我，恼羞成怒：「听听你说的话，哪里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极为不解：「你最讨厌的，不就是我身上的循规蹈矩吗？」
谢泽安被我噎住，说不出话来，只是恨恨道：「你等着，这婚我一定会退，到时你别哭着再来求我！」
「我会和墨兰好好在一起，我劝你别来干扰我们！」
说罢，便梗着脖子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口气。
其实，到这辈子我才明白。
他真正讨厌的，才不是我身上的无趣和沉闷。
他只是以此为由，欺我辱我，掩盖自己的无能。
蛮好笑的。
10
生辰宴后。
我开始准备下一步棋。
此时正值朝堂动乱，圣上龙体抱恙，朝堂上，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的夺嫡之争暗潮汹涌。
太子无德，为人荒淫无度，犯下不少强迫民女的事，可惜皇后势力强大，牢牢把控朝堂风向。
二皇子是明君，目前在暗处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我知道，这正是谢泽安平步青云的重要节点。
前世，他就是在这时候取得了二皇子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最终在二皇子战胜了太子党后，他也彻底飞黄腾达。
黎家却渐渐落没。
起初我的父亲不明白，为什么私下帮助二皇子的人是我们黎家，得到重用的人却是谢泽安。
直至后来，我才发现，是谢泽安冒领了黎家的功劳。
他踩着黎家的血肉上位，事成后却担心被发现，在官场上屡屡打压我的父亲，直至把他逼得卸任，郁结终老。
这一世，我早早就寻了个机会，准备提前见二皇子一面。
只是抵达我调查到的地点时，二皇子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眼见他即将登上马车，我正欲开口：「且慢……」
话音还未落下。
只见谢泽安从他身后缓缓走出。
「谢某，愿为二皇子肝脑涂地。」
他对着二皇子的马车，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马车绝尘而去。
谢泽安回过头，看见我后，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黎槿，」他缓缓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一惊。
果然，谢泽安的下一句是：「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你与我成婚后，墨兰也一同进了谢府，她对我百般蒙骗，使我忽略你颇多，后来……你死了。」
「醒来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竟敢开始忤逆我。」
他语气阴冷，视线紧紧黏在我身上，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黎槿，放弃吧，你是斗不过我的。」
11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未来，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只要你乖乖的，过去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愿意给你个机会，与我成婚。」
「墨兰有的宠爱，你也可以有。」
他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是给我了多大的恩赐一般。
我的手藏在宽袖之下，悄悄的攥紧了。
指甲深陷皮肉之中，留下一道道血痕。
没想到……他居然也重生了。
前世种种还历历在目。
「谢泽安。」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前世我瞎了眼，这辈子，我绝不会再嫁给你。」
「像你这种卑鄙又自私的小人，就应该躲在某个阴沟里慢慢腐烂发臭，无人问津。」
谢泽安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
「你现在倒是嘴硬，可过去求着要嫁到谢府的人，可是你。」
我轻蔑道：「那是我瞎了眼。」
「好！」他怒极反笑：「那我们就走着瞧。」
12
谢泽安说到做到。
那天之后，他开始频繁登门，想要提早成婚。
为了在我父亲面前表现诚意，珠宝、锦衣……数不胜数的好东西，流水一般往我院里送。
端出一副真情实意的样子，想逼我就范。
我拖不了太久时间，必须尽快和二皇子见一面。
可不知是不是谢泽安背后搞鬼。
我找了所有的人脉，想尽各种办法，竟然连二皇子的面都见不到。
到底该怎么办？
正苦恼着，碧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她紧张道：「谢公子又来了，正和老爷在前厅，商量大婚的事呢。」
我看着她，深吸一口气。
一个点子悄然出现在我大脑中。
「走，」我说道：「我们去会会老朋友。」
趁谢泽安留在前厅，我和碧水从后门走了。
马车直直驶向墨兰住处。
谢泽安将她安置在京城一间宅邸里，院落不大，里面却装得十分漂亮，四五个丫鬟伺候她一人。
依稀还能看出谢泽安与她二人从常常在此处厮混的痕迹。
我带着几个壮实家丁进来，一扬手，毫不犹豫道：「给我砸！」
院里几个小丫鬟根本拦不住。
花池被推倒，窗户被砸破，就连门边碗口粗的都被我的人拦腰砍了。
墨兰提着裙摆匆匆出来时，这里已一片狼藉。
「黎槿！」她面容扭曲：「你凭什么砸我的地方！」
我站在废墟之中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来，慢悠悠道：「凭我是谢泽安的妻。」
13
此刻的墨兰，再也没有先前得意洋洋的劲头。
这两天谢泽安忽然急着娶我进门，想必她早就慌了神。
此刻望着我，更是不顾脸面，泼妇般骂起来：「之前你不是还说不想嫁给谢公子吗？原来都是假的！虚伪！恶毒！你别以为嫁给他就春风得意了，我告诉你，谢公子的心在我这里，他亲口说的！」
「是吗？」
我耸耸肩，侧头对旁边的家丁道：「按住她。」
立即有人上前牢牢按住她手脚。
「你还指望着谢泽安给你出头呢？」
我皮笑肉不笑：「他现在正在我家，与我父亲商量婚事，至于你这样的小丫鬟……他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等我嫁过去，绝不会留你一条生路。」
墨兰歇斯底里道：「贱人！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碧水冲上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自己被墨兰骂时一声都不吭，此刻却挡在我面前，红着眼睛怒道：「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许咒我们家小姐！」
我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