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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就快80岁了,我们计划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送上一份厚礼。我和婆婆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她性格刻薄,经常挑剔我这个儿媳妇。但我想着无论如何,亲情是需要双方用心经营的。过生日这天,我特意向领导请了假,起了个大早就往婆婆家跑。
“妈,生日快乐!”我笑着递上一个大红包,“这是我们一家人准备的礼金,请妈一定要收下!”
婆婆只瞥了一眼红包,就挥手让我拿走,一副不悦的样子,“拿回去吧,我不稀罕这点钱。”
我吃惊地问:“妈,您怎么了?这是我们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心意?哈!”婆婆冷笑,“你还记得自己欠我的钱吗?把那些钱还清了再说心意!”
我一头雾水,欠她钱?我什么时候欠她钱了?婆婆见我一脸茫然,气得拍着茶几:“赵敏,你也太不像话了!欠别人的钱都装作不知道?简直太没道理了!”
“妈,我真的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事。我什么时候欠您的钱了?”我急切地问。
婆婆直接转身走进房间,很快拿出一个本子走了回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账本!
“你看看这个!”婆婆甩下账本指着我,“你欠我的钱,一笔一笔都在这里记录得清清楚楚!”
我大脑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我从未向婆婆借过钱啊!
“来来来,我一个一个跟你算账。”婆婆翻开账本,指着上面的第一笔,“10年前,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你1万块钱嫁妆!这笔钱利息叠加,现在得还我2万!”
“妈!”我焦急地打断她,“当时您送我的嫁妆是一套金项链和玉镯,哪有1万块钱!”
“瞎说!”婆婆怒道,“我是把1万元现金装在红包里给你的!你们拿了钱装傻!”
我着急解释,当年的情况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婆婆哪有给这样一大笔钱的嫁妆?但婆婆根本不听,自顾自翻到第二笔账目。
“8年前你生小宝的时候,我照顾了你40天!按照300块一天的伙食和照料费,这就是1万2千块!”
我再次申辩道:“妈,我生小宝后您只帮我照顾了7天,而且从未提过任何伙食费的事情啊!”
“闭嘴!”婆婆不悦,“我帮你带孩子40天,辛苦得很,你现在说我在瞎扯?”
“不是,妈,当时情况不是这样的......”
我着急地想继续解释,但婆婆已经翻到下一个页码,逐项念出我“欠”她的账目......
婆婆的记账严重失真,我感到绝望无助。我们争论不休,婆婆坚持认为我欠她数额巨大的债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关系还能挽回吗?无数疑问涌上心头,我不知所措......
婆婆接连报出几笔“账目”,我都惊讶地否认了。最后一笔是5年前婆婆生病住院,我只交了2万医疗费,还欠她3万。我再也忍不住了,声音高亢起来:
“妈,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您并支付医疗费了!您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说我还欠您钱?”
“污蔑?”婆婆也提高声音,“我生病住院一个月,你就给了2万,其他费用我都自己付的,你还有理了?”
“不,妈,我给了您1万医疗费外,另外还交了2万各项费用。总共是3万啊!”我急急地解释。
“瞎说!”婆婆一拍账本,“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你给的只有2万!其他我全自掏腰包!你现在竟然还要驳我的面子?”
我看着愤怒的婆婆,心里难以言表的委屈和痛苦。为什么婆婆要这样伤我,这样错误地记恨我?难道这就是对我多年孝顺的回报吗?
“赵敏,你他么还我的钱已经欠很多年了,今天就必须还清!”婆婆严厉地说。
我听到“他么”这个字,心如刀割。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妈,您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对您孝顺,从未欠您分文......您却这样伤我的心......”
“没钱就别哭啼哭了,还不快拿钱来!”婆婆毫不留情。
我泣不成声:“妈,我真的没有欠您钱啊......求您相信我......”
“没钱就是没义气!赶紧还钱,不然我就和你没完!”婆婆厉声怒斥。
我心如死灰,脑海中一片混乱。这时候,一阵清风吹过,我突然定住了心神。不对啊,怎么可能欠了婆婆那么多钱?这一定是她记错了!
我重新审视起这本旧账本。上面记录的每一笔“债务”都毫无根据,我怎么可能欠婆婆那么多钱而全无印象?这一定就是她记账的问题!
“妈,让我看看这账本。”我重新坐下,劝婆婆冷静。“你年纪大了,记账可能有错误。让我帮你检查检查。”
婆婆还在生气,但终于让我翻看那本账本。我一页页看过去,一一指出她的记账错误。
“妈,这笔妈妈您记错了,当年的情况是这样的......”
“这个数额也不对,实际情况是这样......”
我一一指出她记账的纰漏,也提醒她当年的实际情况。婆婆逐渐平静下来,看着我翻阅账本。
“妈,你看,这些账目都是您记错了。我从未欠过您这么多钱。我对您一直很孝顺的,希望您能明白。”我把账本合上,抱住婆婆的手轻声说。
婆婆沉默了。我看到她眼里迷茫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醒悟......这时,她突然泪流满面,紧紧拥抱住我。我也泣不成声。
“妈,我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敏儿,是妈妈错了,原谅妈妈吧。”婆婆泣不成声地说。
我也泪流满面,“妈,您别难过,这不是您的错。是我对您不够孝顺,以后我会更加孝顺您的。”
“不,是妈妈记性不好,胡乱记账,还登门哄骗你。”婆婆自责道,“妈妈太没道理了。”
我看着婆婆内疚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明白,这是老年痴呆症的征兆。婆婆的记忆混乱,情绪不稳,以致产生了错觉。
“妈,您身体还好吗?记忆有没有出现问题?”我关切地问。
婆婆摇摇头,“妈妈最近脑子有点乱,常记不清事情经过。别的我记不清,倒是把你欠我钱的事记得牢牢的。这下子还辛苦你帮我重新核对账目,找出我的错来。”
“妈,这不是您的错。我觉得您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我担心婆婆的记忆问题会恶化。
“好吧,妈妈最近确实老糊涂了。要不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婆婆点点头。
第二天我陪婆婆去了综合医院。经过全面的检查,大夫诊断婆婆有轻度阿尔茨海默病,就是老年痴呆的前期。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日后她的记忆可能会继续衰退,情绪会不太稳定。需要家人时刻陪伴和照顾。”大夫叮嘱我。
我沉重地点点头,内心充满愧疚。我因为工作繁忙,少有回家看望婆婆。这样疏远了的关系,让婆婆记忆衰退时找不到依靠,最后产生了错觉。
“妈,自今以后我会天天回来看您,细心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我握着婆婆的手说。
“别说这些了,敏儿。”婆婆感动地说,“还是我老糊涂了,误会了你。你一直都很孝顺,妈妈没白疼你。”
我心疼地看着婆婆泛红的眼眶,内心充满悔恨。我不应该把时间都花在工作上,而忽略了家人。
从那天起,我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望婆婆。我陪她说说话,看看她的饮食起居,照顾她的情绪。偶尔也带她出去走走,看看她喜欢的湖边风景。
时间一天天过去,婆婆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多。但我没有丝毫怨言,只要她开心就好。我时刻提醒自己要以宽容和爱心对待她。
人生在世,亲情是最亲最重要的。我再也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冷落家人。因为家人才是我永远的依靠。
时间一天天过去,婆婆的病情也日趋严重。她记忆力衰退非常快,经常记不清我是谁,把我认成了小时候的玩伴。我没有丝毫怨言,只是再三提醒她:
“妈,我是敏儿,您的儿媳妇。我们住在一起,我天天回来陪您的。”
婆婆点点头,但过不了多久又会忘记这些,把我当成陌生人赶出门外。我不气馁,而是耐心地再次自我介绍,跟她重建关系。
有一天,婆婆突然大哭起来,指着我骂道:“你这个骗子,欺负老婆婆,我要报警抓你!”
我急忙劝她,但婆婆情绪失控,拿起手机就要拨110。我连忙夺过手机,但婆婆更加愤怒,抓起桌上的果盘朝我砸来。
“你还我钱!不还我就杀了你!”婆婆完全失去理智,拿起菜刀就朝我扑来。
我吓坏了,下意识闪到一边,结果婆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瘫坐在地上大哭,我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鼻子一酸也哭了。
“敏儿,快逃!别让这个老妖婆害了你!”婆婆嚎啕大哭。
我心如刀绞,抱住婆婆说:“妈,我就是敏儿啊,您认错了......我会在您身边照顾您的,不离不弃......”
婆婆这时终于认出我来,她哭着说:“敏儿,妈妈错怪你了!妈妈脑子有问题,你别放在心上。”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婆婆的病情糟糕到连亲人都认不清了,我必须想个办法。
第二天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开始全职在家照顾婆婆。为避免她的情绪问题伤人,我在家里做了安全防护。锋利物品都收起来,家具都加装了防撞脚垫。我定时陪她说话、散步,稳定她的情绪。
三个月后,婆婆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虽然她大部分时间记不清我是谁,但知道我是在照顾她。她不再大骂大叫,每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老照片或者听音乐。
“敏儿,妈妈老糊涂了,常认不出你来。但妈妈知道,你一直在身边照顾我。”一天婆婆突然这样说道,我听了泪流满面。
“妈,我会一直陪着您的。”我握着婆婆干枯的手说。
我请求单位长期在家办公,以便全天照顾婆婆。我想尽一切办法与她重建关系,哪怕她大部分时间都活在记忆碎片中。
我不再为工作奔波,把时间和爱都给予家人。我想,这才是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我会陪伴婆婆走完这最后的路,直到我们再也无法相认。
因为我深知,亲情是世间最伟大的连接,我绝不让它就此消逝。
日子一天天过去,婆婆的病情持续恶化。她大部分时间都活在记忆的碎片里,经常会产生幻觉,拿着东西指着空气大骂。我时刻陪伴在她左右,轻声提醒她现实情况,稳定她的情绪。
有一天清晨,婆婆突然抓着我的手说:“快逃,日本鬼子来了,它要杀人放火!”
我知道她出现了幻觉,逢迎道:“妈,日本鬼子都走了,我们是安全的。”
“它就在那里,拿着刀来啦!”婆婆指着空处大叫,然后拽着我往屋外跑。
我跟着婆婆来到花园,她指着草丛大骂:“鬼子,你给我滚出中国!我们中国人不欢迎你!”说完就拿起地上的小石头往草丛扔。
我看婆婆情绪激动,赶紧抱住她说:“妈,我们胜利了,鬼子都走了,我们老百姓安全了!”
婆婆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我轻拍她的背,带她慢慢走回屋内。这时她才恍惚记起是在家中,不是在逃难。我为她倒了水,陪她坐下来歇息。
这样的幻觉时有发生。婆婆经常被困在过去的记忆里,我就陪着她体验那个时空,然后再温和地提醒她回到现实。虽然过程艰难,但我从不放弃。
有一天夜里,婆婆突然惊叫起来:“敏儿,地震了!我们得躲到露天!” 说完就要拽我往外跑。
我知道她认为我们还在2008年汶川地震中。我紧紧抱住婆婆,表演出震惊的样子:“妈,地震停了!我们得赶紧检查家里有没有危险!”
然后我带着婆婆逐间检查整个房子,表示一切安好。婆婆这才放心地入睡。
第二天早上,婆婆已经不记得夜里地震的事了。她平静地坐在长椅上看报纸,对我温柔地笑了笑。
我知道婆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只要她还在人世,我就会通过爱守护她的灵魂。我会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不再迷失在痛苦的过去。
我相信生命中美好的联系不会就此消逝。婆婆会在天之灵安然离开,我会祝福她走好最后的旅程。
人生有涯,爱无边。这场跨越时空的守望,会成为我心中永恒的印记。它教会我在困境中发现希望,在绝望中看见光明。
我将永远感激命运赐予我这段跨越一生的守护之旅。在这条路上,我学会了生命的真谛。
时间一点点流逝,婆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她经常整天昏睡不醒,即使醒着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守在她床前,时刻注视着她,生怕她就这样离开人世。
“妈,我在这里陪着您,一定要撑住啊。”我握着婆婆蜡黄的手,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我试图让婆婆进食一些流食,但她已经无法吞咽。我用湿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和手,希望给她一点温暖。
“敏儿,妈妈老了,你自己保重啊。”一天婆婆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微弱。
我泪如雨下,“妈,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那么多天要一起过呢!”
婆婆摇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眼神中满是慈爱。
从那天起,婆婆就彻底无法进食,也再没说过话。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偶尔睁开眼睛也是失神茫然。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只求能陪她再多一天。
终于有一天清早,婆婆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我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拼命摇晃婆婆的身体,但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妈,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我抱着婆婆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这个我深爱的老人就这样离我而去,我再也见不到她笑容。
妈妈的葬礼很简单,就在家乡的小灵堂。我跪在妈妈的棺材前,用尽全身力气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跪在我身边的邻居阿姨扶着我,和蔼地说:“敏儿,你妈妈走得很安详,不要太伤心了。”
我泪流满面,终于哽咽着说:“我会永远记得妈给我的爱。她让我懂得了人世间最伟大的情感。”
阿姨点点头,也流下了眼泪。我们都知道,亲情的伟大无人可以替代。
我站起身,看着工作人员开始填埋妈妈的坟墓。我的泪流个不停,却已不再悲伤。因为我知道,妈妈就在我心中,她的爱会永远指引着我。
我会永远铭记跟妈妈相伴的时光。这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妈妈,您走好,我会活得更好,成为一个您能够骄傲的儿女。这就是我对您最大的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