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朝堂之上,君的一句话往往蕴含千钧重任,臣下能否深入理解君主的真实想法,直接关系到国家大事的成败。
清朝康熙时期,当太子被废,康熙需要推举新太子之时,张廷玉便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和机智的应对,仅通过三道奏折便洞悉了康熙的真实意图。他如何在这三道奏折间体现出对上意的深刻理解,让我们一起来看看。
一
康熙四十八年,太子允礽突然被废黜,京城为之震惊。康熙皇帝立即下旨,要在皇子中选拔一位新太子,并明确指出:“唯公议是从,绝无偏私。”
这话一出,朝中权臣佟国维立刻联想到皇八子胤禩,心中的雄心壮志再难掩饰。他与皇八子关系密切,这次想必是扶正的大好良机。当日他便四处活动,拉拢朝中各路势力为胤禩积极拉票。
眼看八爷党势力嚣张,张廷玉不禁皱眉。他对佟国维极为熟悉,深知其利欲熏心、手段毒辣。此人若得志,国事必定每况愈下。
而皇上明确要求公正选拔,断不会容许佟国维私相授受。想来皇上心中已有人选,只是苦于难以直言,需要臣子观察明察秋毫,以对上意。
张廷玉默默点头,他张廷玉正是这等人才。
早年他便以极强的考试能力被康熙赏识,迅速升为内阁学士,后历任刑部、吏部尚书,时常得皇上倚重。这些年朝中政事,无一不先请示张廷玉的意见。正是因为深谙圣上心意,张廷玉才能屡建奇功,频获提拔。
皇上此番提拔新太子,张廷玉自会献计献策,让皇上轻松选出心仪之人。
次日,众臣聚在上书房收集皇子们的荐章。佟国维笑意盈盈地走到张廷玉身边,假意要请教处理刑部冤案的经验。两人寒暄片刻,佟国维突然压低声音:“衡臣啊,歇歇,喝杯奶茶。”
张廷玉微微一笑:“我呀,喝不惯这个味儿,我还是喝茶吧。”
佟国维意味深长地点头:“马大人,今儿茶房奶茶沏得不错,赶快趁热喝了吧,一会儿凉了,再喝那味儿可就两样了。”
张廷玉心中了然,佟国维这番话,分明是在拉拢自己支持皇八子。奶茶是八爷党的代称,自己坚持喝茶,便是婉言拒绝。佟国维还提醒,胤禩的风头正劲,自己不快点表态,日后就难再靠近了。
张廷玉面上不显,心中却暗笑不已。佟国维这般着急,想必是觉得皇八子已稳如磐石。但只要稍微洞悉圣上心意,便知皇八子哪有那么容易。
不多时,康熙皇帝来到尚书房。众臣即刻端坐肃立,张廷玉也在一旁静候圣旨。
“什么事儿呀,这么热闹?”康熙好整以暇地开口。
马齐忙道:“启禀皇上,臣等正在统计官员们推举新太子的荐章。”
“都推举了哪些阿哥啊?”康熙漫不经心地问。
“有三阿哥的,四阿哥的,十四阿哥的,八阿哥的最多。”马齐如实禀报。
张廷玉暗叹一声,马齐此言可能有违圣意。皇上分明不看好八爷,他却先提最后,无形中流露偏颇。
果然,康熙皱了皱眉,道:“你们弄吧。”语气已是不悦。
张廷玉心念电转,趁皇上面色未变,忙抢话道:“皇上,河南、四川、江苏三省的奏折上都说了些什么?”
他稍一沉吟,先拈出河南的奏折:“回皇上,河南的奏折上说,往年经常冲缺的那几段黄河堤坝,自去年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监修以后,已经十分牢固了,今年再也没有决堤。”
张廷玉以此试探圣意,一提及四爷胤禛和十三爷胤祥,皇上脸色总该有所变化。然而康熙只是静默不语,显然仍未碰到真命题。
张廷玉继续道:“去年逃荒出去的灾民,都已经陆续返回家园,河南巡抚请示朝廷,能否免去这几处州县百姓一年的赋税。”
康熙这才有了反应:“批转河南百姓,免去这几处州县百姓三年的赋税。”看来皇上对四爷和十三爷颇为满意,张廷玉暗中记下。
二
他又抽出四川的奏折:“这是四川报捷的奏折,年羹尧出任四川提督只有一年,就率领官兵肃清了四川境内全部的土匪,现在四川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年羹尧是个人才呀,他是八阿哥举荐的,也是四阿哥一手调教的,给他记功一次,加三级记录在案。”康熙皇帝赞赏有加。
张廷玉精神一振,皇上虽然提到八爷的举荐,但更看重四爷的谆谆教导,可见四爷当真是圣上心目中人选。
最后,张廷玉拿出江苏的奏折:“皇上,您看过这份,是江苏送来的奏折,请求朝廷旌奖一个孝子。”
“朕知道这个事,大大旌奖,以后从朝廷到省、州、府、县,都要经常下去查访,凡是这样的好人呐,要及时地褒奖,不要到人死了之后再放马后炮。”康熙娓娓道来,语气中满是褒扬。
张廷玉暗暗点头,皇上此语极为明显,无异是在褒扬十三爷忠厚老实的品格。接下来只需稍加引导,便可彰显十三爷的优异才干。
不等张廷玉开口,佟国维已经接口:“臣等一定将皇上这段旨意也写进去。”
张廷玉大惊,佟国维此言简直暴殄天物。皇上的深意怎能只写一段旨意那么简单?分明是在明示十三爷可托大任,自己却完全没听出来。
好在康熙皇帝也不甘心就此放过,又道:“其实啊,在我们身边就有这样的忠孝之人,只不过我们不留心注意,就比如说朕那么多儿子吧,十三阿哥就很讲孝义,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朕对废太子就是一片忠孝之心,做事但凭良心,从不计较利害得失,如果朕真的遇到什么为难,十三阿哥肯定也会像那个小子那样的舍身相替。”
三
张廷玉暗暗称赞,果然是圣上,一语道破佟国维的疏忽,又巧妙地引出十三爷的优点。于是他再接再厉,追问道:“皇上的意思是立刻把十三阿哥放出来,您以为怎么样?”
“朕疼自己的儿子,这个理由行吗?”康熙言简意赅。
张廷玉喜形于色,皇上如此明确表态,诸事已成定局。自己只需助力一臂,成全圣上仁慈的心愿便是。
可就在此时,佟国维突然插话:“请问皇上,是否要说个理由?”
张廷玉大惊失色,佟国维此言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皇上宽恕爱子还需理由不成?再这样僭越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康熙皇帝脸色骤变,厉声道:“朕疼自己的儿子,这个理由行吗?”
佟国维瑟瑟发抖,张廷玉也倒抽一口凉气。局势紧迫,自己必须想个法子,化解皇上愤怒,让圣上重拾阳光心境。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沉声唤道:“皇上。”
言语到此戛然而止,张廷玉却不继续,而是缓步来到康熙身边。
片刻后,他恭声启奏:“皇上,金门画吏冷吉臣,循着皇上的旨意,刚刚完成了一幅描绘承德离宫的避暑山庄图,三阿哥的门人李绂为之作序,行家门看了都赞不绝口,已经晋到慈宁宫了,皇上几时得空前去一览?”
张廷玉此举别有用心,他敏锐地察觉到皇上此刻心绪不宁,必须先转移他的注意力。所谓“避暑山庄图”不过是卖皇上一个顺水人情,真正目的,是给康熙一个下台阶。
康熙闻言,脸上怒气果然一扫而空,立刻道:“好,妙,现在就去!”
张廷玉暗暗松了口气,皇上果然深明大义,不与小人一般计较。上下交流之间,臣子要时刻体察圣上的心意,方能避免误解,免除损伤,这就是臣子处世的最高境界。
结语
张廷玉通过三道奏折,成功领会了康熙皇帝的心声,巧妙地将皇四子推荐给康熙作为新任太子人选。
在交锋之中,他智勇双全,既展现出敏锐的观察力和非凡的应变能力,又体现出作为臣子对君主言行的细心体察和至高礼节。张廷玉深谙君臣之道,凭一己之力化解难题,让君臣关系回到和谐状态,堪称臣子学习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