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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作者:天下战史

《悍城》则虚构了一个东南亚国家中最混乱的城市——“堪国”。在这个子虚乌有的地方,警匪一窝,官商勾结,让帮派火拼的黑帮生态有了生存空间。在超真实空间中,创作者可以大胆发挥,去触碰一些现实社会的禁忌话题话题,如毒品、暴力、色情等,满足观众的未知世界的窥视欲。

《悍城》不仅虚构出了一个城市,还将几个重要的场景建构出了现实空间所不具备的特质。比如大海上的孤岛上的西帕监狱和监狱中的专属的“度假别墅”。孤岛的监狱体验把观众链接起来,观众与剧中人物共同经历了某种身临其境“隔绝”,“度假别墅”又宛如世外桃源激发着观众对自由的欲望。

网络“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不仅再现了生活的真,还制造了人类想象的空间。受众跟随剧中人物在既真实又虚幻的时空中穿梭,满足受众对真实的欲望,同时也可以逃避现实进入梦幻想象,去放纵自己。

“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鲍德里亚概念中的超真实,不是抛弃真实,而是超越真实的超级真实,如对细节真实对整体真实的取代。在现实题材网络“爽剧”中,体现为空间细节真实,具有截取于原生态现实空间的特点,但整体上确是一个满足观众情感想象的狂欢化虚拟社会空间。

譬如,在现实主义题材的“爽剧”《我是余欢水》中,无论是余欢水的工作地点、家中环境、出入家门的电梯间,还是生活空间如超市、街道、学校这些周边场景,与观众的生活环境别无二致,都让观众感觉到真实。余欢水由一开始的常常被领导训斥、被徒弟讽刺挖苦、被同事看笑话到在办公室叫板上司、揭短徒弟,在工作上的反击就发生在余欢水的工作空间——弘强电缆公司。余欢水由不被妻子的弟弟尊重并被当众羞辱到提着车到妻子家中教育妻子的弟弟这一过程发生在妻子甘虹娘家这一家庭空间;在装修的邻居家中,面对蛮不讲理的邻居们的由唯唯诺诺到“以暴制暴”、在烟酒店中从被老板轻视到得知自己买了假酒之后砸店等一系列故事都发生在余欢水的生活空间上。

网络“爽剧以再现现实空间的方式生产着细节真实引起观众人们对人物生存困境的共鸣。但余欢水的命运扭转来源于一个接一个的偶然与误会,因此故事整体并不具备真实性,即有真实细节构筑了虚假的社会生存空间,即仿真空间。真空间里的假故事满足观众对现实困境的精神胜利和愤懑情感的宣泄。

“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在《黄金瞳》中,从柱子上的广告到门牌上的裂缝的细节打造,“复制”出一个极度真实的“艺术品”——潘家园。在这一仿像的空间,演绎着主人公庄睿“在潘家园一夜暴富”的神话。庄睿的发家故事始于捡陋的三河刘葫芦,此后“慧眼”识别出高仿的元青花、低调的紫砂壶都发生在“潘家园古玩市场”的场景中。

其次,剧中对古墓的“再现”,主人公在古墓中的发现隐藏机关、脱离险境、挖掘“黄金瞳”的故事,赋予了在该场景空间中活动的人物、情节的合理性。主人公庄睿在潘家园的“一夜暴富”,在古墓的“英雄救美”给观众呈现出的是财富、地位可以在潘家园给予理想化的解决,一定程度上缓解着观众现实焦虑,供观众慰藉。

“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现实题材的网络“爽剧”表现的是现实生活,故可以对当下的真实空间进行直接的利用。剧中所构建的“现实”空间中发生的“不现实”的故事让大众在现实生活中所遭遇的挫折或其他某种伤害所带来的挫败感,任意宣泄在屏幕中的“现实世界”以进行情感补偿。

剧情需要围绕人物展开,人物推动着情节发展。本章将网络“爽剧”中人物塑造分为圆形的正面人物、扁平的反面人物以及多元化的人物群像三个方面。由此探讨“爽剧”中塑造的诸如梦想化的超能力主角、屌丝逆袭的小人物、反套路的人物形象、二元对立下的反派形象等是如何迎合当代观众的审美需求,满足大众的消费心理的。

主要人物是故事的主干,是故事世界中最鲜活的存在,同时也是观众欲望的代入对象。为了让观众有代入感,尽可能多地将“爽感”迁移至观众,网络“爽剧”在主要人物的塑造上采用了福斯特提出的“圆形人物”的塑造方式。

“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圆形人物具有明显的多面性,心理活动也较为复杂,因此也更类似于现实生活中的人,人物的真实容易使观众产生移情和共情的看剧心态。其次,相对立体和复杂的“圆形人物”也利于制造反转和惊奇,增加故事层次感。

在“圆形”人物的塑造模式下,网络“爽剧”中的正面人物有着“超能力”“反套路”以及“屌丝”逆袭的特点。

“爽剧”的主角一般是正义的化身,为了惩恶扬善,打击敌人,实现梦想,创作者会给主角设置某种区别于常人的能力,能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替观众在剧中实现那些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完成的梦想。如《黄金瞳》中的男主角庄睿拥有的“黄金瞳”、《从前有座灵剑山》中从小天赋异禀的王陆、《庆余年》中有着现代人思维的范闲等。诸如此类的“超能力”主角人设,让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将其个人欲望和集体想象缝合在一起,建构起一个幻想的主体位置,实现了许多观众在现实生活中难以实现的对事业、财富、感情的掌控,满足了很多人的“白日梦”。网络“爽剧”正是将受众的欲望、梦想、情怀加工到“爽剧”的人物身上,贩卖观众的欲望与梦想。

“爽剧”通常设置单个主角,让观众对他全情投入,为他所代表的正义一方的胜利欢呼雀跃。这一逻辑同时表现在主角的相貌上,即所谓的“颜值即正义”。落实到剧中就是正义的主角往往有着高颜值,且具备富有生命力的主角光环。如《将夜》中由陈飞宇饰演的五官精致、明媚皓齿的宁缺。

“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长安十二时辰》中由易烊千玺饰演的清冷孤傲,少年老成的李必、《从前有座灵剑山》中由许凯饰演的时而英俊可爱时而霸道深情的王陆、《光芒》和《变成你的那一天》中由张新成饰演的善良正义、深情专一程亦治和时而娇俏可爱时而高冷帅气的江熠。以陈飞宇、易烊千玺、许凯,张新成为代表的“小鲜肉”作为一种明星符号,让观众沉浸在外形靓丽的男色消费中,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受众视觉快感。其次,观众在观看“爽剧”时将自己想象成主人公或其他角色,代入“男色”制造的虚幻场景中以实现自身欲望的满足。

“爽剧”主人公的“男色”多为明星,在消费市场和商业资本的互动中,明星开始具备特定的符号象征意义。即对明星的消费,消费的是他们身份中蕴含的的欲望、理想、价值等意义。

正如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所说的,在这个被物包围的黄金时代,人的本质与人权幸福结合形成了“颇具形式理性原则的化石”,这个原则就是“毫不犹豫地寻求自身幸福”以及“偏爱那些能使他满足的物”。

“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这里的“物”,正是投射在那些“超能力”主角身上精神需求。如果说“超能力”的主角是受众理想化的自我,那么普通的、不完美的小人物甚至是“屌丝”则是现实的自我。网络“爽剧”总在关注与现实社会中的“成功学”难以对应的个体,它是个人在阶层差异迅速扩大并且固化的环境下,针对自身所受压力进行的一种精神胜利法式的投射。

网络“爽剧”通过对小人物或者是底层人物的塑造,将现实人物的真实性和艺术的理想化结合起来,让观众产生共情并移情,实现对角色的认同。如《我是余欢水》中的“中年屌丝”余欢水,他爱撒谎、贪小利、胆小懦弱,得过且过是他的生存法则。

但随着剧情的发展,余欢水不再忍气吞声,甚至变得有勇有谋,那些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被他击败,他也获得了久违的尊重与社会地位。余欢水从懦弱变为勇敢、从无能变为超能的转变引起了观众的共情与共鸣,因为从余欢水身上观众仿佛看到了自己。

认同是主体对可欲望对象的某种心理投射,镜像认同让人沉浸在“真实”的幻觉中,自我欣赏。观看网络“爽剧”过程中,观众会认同屏幕前和自我相似的人物角色形象,将屏幕当成一面镜子,建构屏幕之内的一个虚拟自我。

“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在这种情况下,观众可以是《赘婿》中从那个地位低下的赘婿逆袭成为解救国家的英雄,可以是《光芒》中从草根进阶到民族企业家的男主角,还可以是《黄金瞳》中从平淡的典当行职员进化到古董圈大神的人生赢家。

消费行为是对自我身份、自我意义的认同。网络“爽剧”中人物的逆袭让观众找到了精神寄托,找到了理想的自我形象获得自身的满足感,以此弥补现实自我的不足。

网络“爽剧”能在当下的市场环境中突出重围,吸引消费者的“眼球”,一大重要原因就是不同以往的反套路人物设计。主角的正面性,除了传统的善良、正义外,不再是传统的一味忍耐和“傻白甜”。《延禧攻略》中主角出场的一句对白“我魏璎珞,天生脾气暴,不好惹,谁要是再唧唧歪歪,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爽剧”中“超真实”世界的创造再现生活的真,制造想象的空间

让鲜明的“黑莲花”形象立现;《庆余年》中的核心人物范闲、《赘婿》中的宁毅都有着自私、有仇必报的人物个性,不是一味的无私、宽容。他们敢想敢干,敢做敢当,利用对手的设计和陷害将计就计,而且还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反制对方,将其置于道德或生命的死地。这样的“有仇必报”的人设令观众眼前一亮。

“爽剧”的反套路人设还体现在不囿于刻板的标签。《从前有座灵剑山》中的女主王舞,外表绝美但性情不羁。作为灵剑派五长老,她既不善良、也不友好,更没有什么名门长老的形象;《御赐小仵作》对女二冷月的角色设定打破以往影视剧中恶毒女配的形象,作为一个强大且独立的女侠,以一个保护者的身份出现在主角身边。

用清晰的逻辑和跳脱传统认知塑造出这样不俗套、不刻板的人物更符合当下观众的审美需求。反套路的人物形象颇受好评,证明了受众喜欢并认同这种有正义感、有个性并具有反叛精神的人物形象,也反映出受众对于这种人物形象、行为模式和价值观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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