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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生活——厨房岁月

作者:淡泊黑色紫丁香

女人,一生下来,注定要和厨房结下不解之缘。女人,把女儿之身交给某个男人后,也就等于把自己交给了厨房。 我知道,大自然创造了人类后,人类就是女人的世界,女人,是人类的母祖。我在学历史时,就知道男人狩猎,女人孩子分猎。是不是女人做饭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那时没有厨房,更原始时吃的是生食。那不是女人笨,不会做饭,是原始社会的不开化,而且要知道,那时的女人,头上也没有套上夫权这道枷锁。什么时候有了厨房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自从有了阶级,女人就被归入了厨房,女儿之身被一顶花轿送进另一家门,女人的岁月便在厨房里流逝了。一个好女人,下得厨房是严肃的,否则,这个女人的命运可就惨了。

我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厨房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记事起,我家的厨房是间平顶,泥墙,泥地的堂屋,大门 临着一条长长的胡同,后墙有窗,窗外是山,山下一条阴水沟,因此,我家厨房的墙上总是湿阴阴的。左边一个大炉台,上按一口大铁锅,旁边一个木制风匣,一拉“呼嘎呼嘎”的,野草点起的火苗随着风匣“呼”的窜出,“吱”的抽进,欢欢快快的,挺哏的。一口大铁锅,饼子,白菜,地瓜,稀饭,开水一起出,省力又省火。

奶奶和妈妈就是在厨房里流逝了她们的青春和年华。记不得奶奶和妈妈有什么高超的厨房手艺,反正除年节有所改善外,一年三百多天,顿顿饼子白菜萝卜,更多的是大酱咸菜,腻歪透了。我曾对妈妈发过牢骚,说妈妈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女人,似乎还说了许多我将来要比妈妈好女人之类的混话,惹得妈妈又是哭又是笑,心酸酸,泪汪汪的。

----没有花轿,一辆吉普车把我送进了这个陌生之家,我把我的女儿之身交给了这个男人。是不是交给了厨房我不知道,反正我对这个男人说过,我不会厨房。说这话时我心颤颤的,胆怯怯的,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想我不会是个好女人了,幸好这个男人是个现代人,笑笑“我做你学”了之。这个厨房不潮,也不用拉风匣,拾草,是小铁炉,烧蜂窝煤。从此,我的女儿之身就在劈柴,扒灰,点火,加煤中度过。“下得厨房”我实在不敢夸口,“进得前堂”还是比奶奶妈妈那个,我想,我大概还算上半拉好女人吧。

奶奶早已作古,妈妈也在厨房里白了头 ,在厨房里变得老态龙钟。我如今可不比妈妈那时代了,烧的是液化气,天天米啊面啊,鱼啊肉的。有一点我却不比妈妈那个,我不是天天下厨房,更多的时候是我家男主人下厨房,所以每每妈妈来时,我就会提心吊胆。终于有一天让妈妈看见了我家男主人在厨房,我羞得无地自容,一副挨训的架势,想听妈妈“好女人如何如何”的唠叨,可我这老妈妈却咧着缺了牙的嘴,大大羡慕地说:“应该的应该的。”喜得我40岁了竟像小姑娘似的,抱着老妈妈狠狠地亲了一口,大呼:“妈妈万岁”,差点吧老妈妈拥了个大跟头。

我知道,将来的岁月,我还要在厨房里流失很多。我也知道,将来我的厨房,将是现代化的厨房:瓷砖,煤气,自来水,冰箱,抽油烟机—— 我的女儿,我的孙辈,我的后后代代,都将永远与厨房息息相关。人类,永远是厨房的一部分,而且我还知道,厨房不再是女人的全部岁月。记住,厨房,不仅记录了昨天,也将拥有明天,拥有将来。

百姓生活——厨房岁月
百姓生活——厨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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