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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2大东北剿匪记——妓女生涯

作者:读书行万里
65-2大东北剿匪记——妓女生涯

中东铁路建成后,一些资本主义国家也在“门户开放、利益均沾”的口号掩护下,纷纷到哈尔滨进行掠夺。随着日本、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捷克等二十几个国家领事馆或其它机构设在这里,26个国家侨民迁移哈尔滨,使这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远东的畸形城市,反动黑社会活动更加猖獗。

1932年2月,哈尔滨落入日本鬼子手中,被统治长达14年。这时,哈尔滨妓院逐渐增多,还有舞厅10处,舞女 300余人。妓院娼妓业盛行哈市。不仅有中国妓院,朝鲜、日本、苏联的白俄也在哈尔滨开妓院。哈尔滨有中外妓院多处,坐窑的妓女最多时曾达6000余人,据 1938年《哈尔滨市势年鉴》记载,当时有妓女3 426人,其中幼女占了百分之二十。娼妓在封建社会里,是社会允许存在,只纳税钱即可营业。这娼妓行业被称为下九流之一。

下九流是犹、娼、皂、卒、修指甲工、捶骨的、剃头的、奴、蛋,与上九流医、星、相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娼及其后代子孙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娼是指卖淫行业的女人,和妓院是有区别的,而妓是指被迫出卖皮肉的妇女,其后代可参加科举考试。

哈尔滨大妓院在热闹的道外北十七道街,这条大街几乎被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妓院盘占了。大街是繁华的,两侧除了一座座鹅黄式的俄罗斯式的建筑外,还有小平房,还有排排用木头制的木楼。楼梯在楼外,一层层。它的周围是馆子,杂货铺等等。妓院按豪华或简陋分五、六个等级。而房间的豪华和设备的精美及妓女的姿色年纪是收费高低的区别。

最阔要数“荟芳里”了,不但木头楼精美,而且圆柱都雕饰着精美的花纹,涂着多彩的颜色,煞是好看。供妓女和男客睡觉的小房间,布置的华丽清香,紫红色、鲜红色绸布窗帘,弯弯曲曲的斜挂在窗边,斜弯的形状也是一种艺术。而当妓女引来男客,入室之后,妓女们要将室内洒上香水,把窗帘放下,灯光一照,红窗帘布,红绿被褥,鲜花一样的枕巾铺在枕头上。

这里的妓女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又红又绿,显得妖艳撩人。而墙角,挂着涂着墨油的衣服架,上面有浴巾、大毛巾,那小桌上,一个个小盘,里面盛着瓜籽,糖果花生。有的小房间,放着圆柱形状的大蜡台,一束红艳艳,亮闪闪的火苗,把小卧室映得像洞房花烛夜一样昏红的色彩。

这个妓院的妓女,姿色也是全市最美的一家,27个妓女可谓一个比一个美丽,妓院的娼鸨还组织妓女们学着会浪会美,打扮得越浪越美越好。

为了保持妓女们的肌肤的娇嫩,一年4季都要求用温水,用抹手巾抹脸,使身子骨骼细白柔软。也许是喝松花江水的缘故,这群妓女们的特色是皮肤白皙,胸脯丰满,袒背露胸,衣着是巴黎和莫斯科特色,除妓女天生丽质外,这里的不少妓女,还能歌会舞,不少人还精通琴、棋、书、画,应付嫖客样样俱能。所以这个妓院在哈尔滨是一流水平的,因此一次收费2元。住一通宵,夜收3元5角。

一流妓院其它的附属活动也很多。一些有钱有势的嫖客,不仅在妓院玩弄女人,还由妓女陪着抽大烟,和妓女一起看戏。好的一流妓院,还有看二人转的场所,备有抽大烟的烟枪、烟灯、鸦片,小卖铺里,糖果、小吃摆的花样各俱,那微笑的店主姑娘,百问百呼,麻流地给妓女们、嫖客拿东西、找零钱。

东北根据地哈尔滨娼妓史是那样,其它东北的各小市县也很猖獗。魏长海同志在《黑龙江文史资料》中记载了巴彦县窑子胡同的情形:黑龙江省巴彦县城的关帝庙的东南边,有一条胡同,家家都钉着报障院,门口侍着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因此,人们把她们住的这条胡同叫“窑子胡同”。

窑子胡同内有30来户妓馆,最大的妓馆有三、四个妓女,最少的仅有一个妓女。这些妓女,大多数是20多岁的年青女子,一小部分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有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别看她们表面浪声艳笑,忸怩作态,露出卖弄风sao的样子,但每个人心里都装着一本说不完、诉不尽的血泪帐啊!一位59岁的老人,她八岁被卖到窑子里,在那里混了11年。在那难熬的年月里,她饱受了各种折磨,又看到同行姐妹的不幸遭遇。下面是她一字一泪的口述。

我家原住在县城兴让街,一家三口,父亲在旧社会染上了抽大烟(鸦片)的恶习,抽得家徒四壁,全靠母亲要饭度日。我到八岁时,父亲抽不起大烟,也扎不起吗啡了,就改吃大烟灰。天长日久,他吃不起了,就打起我的主意来,偷偷地与老鸨韩金坊讲妥,以25元(伪国币)的身价卖给她作“义女”。一天,韩金坊和她男人到我家来领人,我抱着爹爹的大腿,哭喊着:“我不去,死也不去。”妈妈坐在炕沿已哭成泪人。爹爹见我死缠着不去,抡起大巴掌狠狠地揍我,还威胁我说:“你不去,就卖你妈!”

韩金坊和她男人领着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姑娘,一个花名叫小金花,另一个叫小来顺,在窑子胡同开设两间门面的妓馆。当时八岁的我给他们做饭看房子。看房子、做饭这种活,虽然又累又苦,但比同行姐妹还算幸运,她们比我更惨。窑子胡同的东头,有一个姓张的开“三义茶社”,既卖茶水,又请艺人说大鼓书,还开妓馆。前一个月,有一个叫张中宾的庄稼人,还不起驴打滚的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挑着两个小姑娘来窑子胡同卖。

大的十三岁,小的十一岁,大的被张老板领去。张老板为领来的小姑娘起了花名叫“小凤”,让她给顾客斟茶倒水。没想到,一个姓黄的大财主看中了小凤,一定要这个“雏妓”接客,包一个月出200元,张老板一看姓黄的出的大价钱,连小凤的身价都回来了,就满口答应下来。之后,张老板硬逼着小凤接待这个五六十岁的老家伙。小凤说啥也不肯,他们就动手把小凤的衣服扒光,用皮带抽,香火头烧,折磨得死去活来,将小凤抱进内屋,姓黄的畜牲趁机大泄兽欲,糟踏了这个13岁的幼女。

小红是个有夫之妇,还有个孩子,因丈夫无营生可干,她只好去卖自己肉体,换取一家的生存。小红接来嫖客时,她丈夫就抱着孩子躲开,待事毕之后,他再回来,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混日子。我想着这些人和事,心里一酸,嚎啕痛哭起来,哭她们的悲惨遭遇,也哭自己将来的命运。小凤只活到了20岁……

最为狠毒的是,这些没良心的老鸨娘,为了使妓女永远成为手中的摇钱树,设下重重圈套,其中惯用手法就是千方百计地使妓女负债累累,难逃火坑。我们这些从小被卖到窑子的姑娘,长大之后不管怎么替老鸨子赚钱也不算数,倘若有人赎你从良,除身价外,还得加这些年来的吃穿费用,一般人是赎不起的。赎得起的都是六、七十岁的大财主,讨妓女去做小老婆,这也是活受罪,还不如死在这里。至于为生活所迫,半路到窑子的年轻女子,更为可怜。当时虽然先讲好是对半分红,但到月终一结帐还欠老鸨子的钱。其中奥妙就是老鸨子千方百计勾引年轻女子抽大烟,天长日久,债务越积越多,到死也还不清。有的妓女不抽大烟,老鸨会设法让她在生活上挥霍无度,使你的经济入不抵出,结果还是同样负债。妓女在债务重压下,不得不顺从地总为老鸨子卖命,想逃出火坑真比登天还难呀!

妓女在年轻能换钱时,老鸨子视为“希罕宝”,可是,妓女一旦到了年老珠黄不能接客时,老鸨子就会一脚踢开,转手卖给人贩子。伪满洲国后期,实行统一价格和配给制之后,弄得各行各业处于瘫痪状态,妓馆生意也日渐衰落,老鸨子韩金坊眼看生意做不下去了,她就将小金花以五百元钱卖给鹤岗人贩子了。看着小金花的下场,联系到自己,感到很凄惨。

摘自刘小艺《大东北剿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