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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丝珠:考古发现的汉代黄金饰品

作者:航海之蓝色星空

将金丝、金粒焊缀在器物上,可使其美丽炫目。早在公元前两千六百年前,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便将金粒焊缀在剑鞘和剑柄上。公元前一千八百余年前,埃及人已使用金丝装点冠饰。

中国夏商时期,黄金已运用于装饰。两汉时期,金丝与金粒细工工艺日臻成熟。考古发现的汉代金丝与金粒细工制品,最初多见于中国北方,尤其是包括内蒙古、冀北、陕北和新疆在内的北方草原地带。如陕西省神木县纳林高兔出土有金粒装饰的金兽形冠饰,内蒙古阿鲁柴登战国晚期匈奴墓中出土的金冠饰、金耳坠,新疆乌鲁木齐市南山矿区阿拉沟墓出土的战国时期项链。

东汉以后,中原和南方地区黄金饰品兴起,不仅种类丰富,而且工艺精湛。如长沙五里牌汉墓和广州汉墓出土的金球,均是当时黄金工艺的代表作。本文从考古发掘出土的两汉黄金制品中选择数件扼要介绍。

匈奴墓金丝金粒细工饰品,出土于内蒙古伊克昭盟准格尔旗布尔陶亥西沟畔的一座西汉早期墓中。墓内出土金器丰富,包括锒金边蚌饰六件,分别由耳环、牌饰、方形金串珠和玉佩组成的耳坠一对,四周焊有金粒花边的长方形牌饰两件,方形金串饰四串,以及锒金玉佩两件,玉片镂空并刻画花纹,周边包金,锒饰精细的粒状金边,上带纽。

炫目丝珠:考古发现的汉代黄金饰品

内蒙古伊克昭盟准格尔旗布尔陶亥西沟畔匈奴墓出土的金玉玛瑙头饰和项饰

河北定州东汉中山穆王刘畅夫妇墓出土了一批黄金饰品。该墓出土的金丝与金粒细工装饰品有龙头、辟邪、天禄、羊群等,均以金丝布成羽翅、口鼻、角、尾及花纹,周身有金粒、绿松石、红玛瑙等装饰,双目嵌以绿松石或红玛瑙镶嵌。金羊群的绵羊每只长仅一厘米,高零点八厘米左右,极度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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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定县M43出土金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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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定县M43出土金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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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定县M43出土金天禄

炫目丝珠:考古发现的汉代黄金饰品

河北定县M43出土金羊群

同墓还出土以金丝勾勒的怪兽、鱼、鸟以及四神等图案,再焊缀细小金粒装饰动物体表表示羽翅、卷毛等的金箔饰。

炫目丝珠:考古发现的汉代黄金饰品

河北定县M43出土金箔饰

龙纹金带扣,发现于新疆焉耆格达博格达沁古城黑圪垯的东汉墓葬中。以金片捶揲成群龙戏水图案,用红宝石、绿松石镶嵌出龙眼和花纹,又用细如发丝的金丝结成花边,龙身满缀大小金粒。同样题材的带扣曾发现于平壤石岩里的乐浪汉墓(九号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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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焉耆格达博格达沁古城黑圪垯出土龙纹金带扣

山东莒县双合村曾发掘一座汉代儿童墓,形制简单,规模不大,随葬品数量不多,但墓内随葬的黄金制品极为精美,包括金盾、金蟾、金灶各一件。

金盾牌正面外凸,有“十”字形折棱,其上用金丝镶嵌双勾云连云纹,云纹内用小金粒填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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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莒县双合村汉墓出土金盾

金蟾四肢弯曲作跳跃状,金丝嵌成蟾的两目、鼻及背部,内用金粒填实,背部两侧各嵌一块绿松石,腹两侧也填有小金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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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莒县双合村汉墓出土金蟾

金灶的灶面中央置一锅,锅内盛满象征黍饭的小金粒,灶台前端有一条用金丝、金粒制成的鱼,灶的底部用金丝制成“宜子孙”铭文。这些器物都有对穿的小孔,是孩童随身佩戴和玩耍之物。安徽省合肥市鸟龟墩东汉墓也出土过一件边缘焊缀金粒的“宜子孙”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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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莒县双合村汉墓出土金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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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灶底部“宜子孙”铭文

陕西省西安市未央区卢家口亦出土有金灶,使用薄金片制成,灶上的釜中盛满金粒,釜后有烟囱,灶的上面、侧面用金丝缀成云纹,并镶嵌绿松石和红宝石,灶的周边、灶门以及金丝缀成的云纹,都焊缀有金粒组成的连珠纹带,底部有金丝缀成的“日利”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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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西安未央区卢家口出土金灶

球形金饰,出土于湖南长沙五里牌东汉墓。该墓出土金丝与金粒细工制品多件,包括管饰、小珠饰、金胜、球形饰、绹形手镯等。其中十一件球形饰中,四件是以十二个小金丝环相粘而成,环与环之间的空隙处,又粘有三颗金粒。五件是先制成一小金球,再饰金丝弦纹,缀以金粒;金粒之间,纵横成行,井然有序。

炫目丝珠:考古发现的汉代黄金饰品

湖南长沙五里牌东汉墓出土金球形饰

这些精美而又繁复的黄金制品,其具体制作工艺究竟如何呢?

金丝的做法通常是先将金片剪成细条,再搓成粗丝,最后拔拉成细丝。

金粒的制作方法有多种。例如将熔化的金液泼向球面物体,利用冲击力使金液散开,形成大小不一的金粒;或是将金液滴在冷水中获得金粒;通过吹制法也可获得金粒,将金丝剪成小颗粒,放在砂盘或炭末盘上,用吹管吹制,吹制时一端含在口里,另一端对准油灯盏的火焰有节奏地鼓吹,使灯盏上的火焰升温,并将高温的火焰吹向金粒,受热熔化冷却后形成小金粒。

金丝和金粒用于装饰,主要通过焊缀实现。方法是先用白芨等黏着剂将金丝或金粒初步固定,然后在高温下烧焊,即熔焊,将焊料和焊剂撒在焊件表面,将它们一同加热。因为焊料和焊剂的熔点比焊件低,焊料和焊剂熔化后,熔化的焊料渗透到连接处将金丝或金粒焊缀在焊件上,焊后浑然一体。

焊料一般用相同的金属加工成粉末,有纯金、纯银或是金、银、铜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焊时还要加入焊剂,也称为熔剂、焊药。传统工艺用月石作焊剂,现代用硼砂,焊剂主要是用来保护连接处的金属表面在加热时不受氧化作用,提高焊料对焊件的渗附能力。焊料熔化和焊件链接在一起的情况,时常可以在金丝与金粒细工中看到,在二十倍的显微镜下观察广州南越王墓出土的金花球,可清楚看到焊接点,设计和加工十分精细。高超的焊技几乎看不出焊接的痕迹。

金丝与金粒一般配合使用,由金丝勾勒出图案,再由金粒沿其边缘焊缀;金粒也常单独作为边缘的装饰,焊缀一周或两周,或是作为器物底的装饰,通过金粒的满缀堆焊填满图案,以获得立体感和炫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