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下了三天。青芒村刘地主家的六间大瓦房,三间被狂风掀开了房盖,两间被雨水敲破了洞,余下的一间被摧残的最厉害,屋檐塌落、上梁坠落,破败的土墙终撑不住雨水的肆虐,倾泻出一地的泥泞。
下人们冒着雨,拿着铁掀将散落的泥土铲到一旁,刘地主的妻子柳氏撑着雨伞站在一旁。
她伸着手指骂道:“你们这些小崽子们,快点把这些泥巴铲干净了,我还要出门去搓牌呢!要是这地没打扫干净,把我新换的鞋弄脏了,这个月的工钱扣一半!”
“你这婆娘,又要去赌?这日子还过不过?”刘地主上下打量了柳氏一番,从背后重重拍了她一下。
柳氏转身对刘地主娇嗔道:“这几天下雨我总闷在家里,也实在憋坏了,我出去放松一下怎么了?何况咱家这几间房子被毁坏成这样,我也得出门找个人来修不是?”
刘地主早就被这狐媚子迷的神魂颠倒,根本没想拦下柳氏,他扬起袖子,命下人备好轿子送柳氏出门。
临出门前,刘地主突然把管家叫了过来,吩咐道:“你去把吴家三儿子叫来帮忙,他能修好这房子。”
管家听完刘地主的嘱咐,面露难色,他慢吞吞地回道:“就那小子,他会来吗?”
其实多年前,吴家的三儿子启武帮刘地主放过几年牛。
一天,柳氏屋子里的手镯突然不见了,那时柳氏刚过门,正讨刘地主欢喜。
刘地主命管家一定要彻查此事,可是他们将下人的房间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丢失的手镯。
到了傍晚,小启武牵着一瘸一拐的老牛回来了,老牛的膝盖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白布,随着它的牛蹄子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管家还没等启武把牛牵回牛棚,便一个箭步向前,一把夺回绳子,将牛牵到了刘地主的跟前。
管家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牛腿的膝盖,他的眼神里闪过奸邪的寒光,他对着刘地主喊道:“老爷,賊找到了!”
当时的启武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没有辩解,只是将事情的经过如实的交代了出来。
他呜呜地说道:“牛的膝盖被割草刀给伤了,它站着不肯走,我戴着手套也拉不动它,我摸索着找到了止疼的草药,给它嚼碎敷上,它才肯回来。”
“你胡说,这头牛哪有受伤?这绷带里藏着的分明是个手镯!”管家厉声喝道。
空气凝固之时,小启武跪到老牛前蹄前察看,他摸到一只手镯忽悠在白布里滑过,在他完全扒拉开白布时,他愣了一下,老牛昨日还血淋淋的伤口竟然看不出一点痕迹了。
刘地主叉着腰走近了一步,他盯着小启武想讨要一个说法,但是小启武害怕的把手抠破了,也没有承认自己偷了柳氏的东西。
本来下人们以为刘地主会把小启武抓到官府,但是他却把老牛的绳子从管家手里夺回来,递到了小启武的手上。
他气鼓鼓地说道:“不管这手镯是不是你偷的,我都不能留你了,念在你打小就来我家放牛的份上,这头老牛就当工钱抵给你了。”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启武又去别处学了手艺,成了一个泥瓦匠。
经管家这么一点拨,刘地主想起了他与启武此前的这桩恩怨,他原本眉头深皱,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愁云很快在他眉间消散开了。
他大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去请这小子吧,他眼下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这天,启武正站在木梯上修整瓦缝里长出的杂草和小树,被雨水浸湿的墙壁太滑,他刚往前抬了一脚,木梯就顺着湿滑的墙体滑落了。
幸好他眼疾手快,探出双手扣住了屋檐,才让他没有从房顶跌落下来,但是他的手指头撑的太痛,一阵狂风扫过,他整个身躯在一点点的往外滑。
这时,恰巧赶到的徐二看到了这一幕,他赶紧将梯子扶正,把启武解救了下来,启武一边道谢,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兄弟你来找我……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徐二开门见山的说道:“吴家老三,不瞒你说,我是替刘地主来请你过去帮忙的,他家的房子坏了,这乡里乡亲也只有你能帮上忙了。”
虽然启武对徐三刚才的搭救心存感激,但他还是摆摆手说道:“这刘地主的为人我最清楚,我是不会帮他的,你跟着他做工也不容易,我不赶你,你就不要再为他当说客了。”
这时,徐三望了望吴家的内院,继续劝道:“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你多为你眼盲的奶奶想想吧,这刘家房子坏了可是燃眉之急,你若能把这难事给刘家办好了,刘地主肯定会重重犒赏你的。”
说着不巧,药铺的人上门来催账,对方瞅着启武在家,便咧开嘴说道:“吴老三,今个儿能否把上个月的药钱结了?”
启武脸色一沉,无奈地回道:“能借的亲戚我都借遍了,请您再缓我几日,等我找到活赚了钱,亲自把药费给你送去。”
在要账的人走后,徐三接过了话茬,问道:“明天你去不去刘府?”
启武思忖片刻,叹了口气,阴沉的天色罩着他的愁容,他无奈地回道:“我去。”
次日,天微亮,启武在院子里搜寻着干活的工具,瓦刀、铁锹、抹子、大铲。
牛棚里的老牛哞哞地叫个不停,启武猜想老牛是舍不得他,于是决定牵着老牛一起去刘家。
他捋起袖子,从院子里揽过一把枯草,打算把老牛喂饱再带着它出门,怎料老牛早上太过反常,这厮只顾低头嚼草却不咽下,一抬头,竟满脸是泪,这看的启武心情复杂。
启武拍了拍老牛的脑袋,老牛探着头往他怀里钻,启武伸出手一摁,灯火也抽搐了一下。
他对着老牛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出门,我就自己去了,等我晚上回来给你喂草。”
启武刚出门,原本还下着小雨的天空突然放晴了,一路上春风拂面,阳光普照,让他感觉是个好兆头。
启武刚到刘家,管家赶紧向前恭迎,柳氏对此不屑一顾,唤来几个给她抬轿的下人又去赌坊了。
这几日,刘地主被湿气入骨,腿脚竟不能动弹了,他的大女儿秀真背着他下楼、上楼,刘地主很不适应,但是肌肉和骨骼却与他的意志对抗着。
他瞅着启武来了,故意挺直身子,睥睨说道:“吴家三小子,你若给我修好了房子,工钱少不了你的!”
启武假意笑了笑,双手作揖,迈入了刘家的院子。
刘家院子的地面被湿漉漉的树叶盖满了,很滑,启武拎着沉重的工具包走到路中央。
刚走了十几步,他身子一斜,脚底一滑,像一张弓似的貼在了地面上,迎面走来的秀真赶紧把他扶起来,并温声细语地说道:“疼吗?无碍吧?”
启武一抬头,与秀真关切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对方如花的容颜把他惊的心花怒发。
霎时间,秀真也被这个高大俊美的男子给看羞了,她忙把伸出的手收回。
此刻,启武才感受到脚踝的痛感,他蹲下身子抱着腿,疼得像折了腿的蚂蚱来回蹦哒。
到了干活的时候,启武看着刘家这破败的房子,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房子的毁坏程度,恐怕只能从内到外重修一遍了。
这刘家只请他一个泥瓦匠来,究竟是高看了他,还是不愿意多花钱呢?
刘地主见他迟迟不动手,便嘟囔了一句:“吴老三你快动手啊,你早干完活,我好早结算工钱给你。”
启武虽然看穿了刘地主的心思,但是他干活也没有懈怠,他拎着瓦刀和抹子开始码砖,每当秀真在他身边经过时,他也会忍不住的瞟上两眼。
给地主家干活没清福享受,启武忙活了一天真是又热又累,回家后,他打来一盆凉水在院子里洗澡。
他一边搓澡一边对着牛棚的方向说话:“伙计,你饿了没?”
听着牛棚里没动静,他又学着老牛发出几声哞哞的叫声。
听着对面还是没有回应,启武蓦然一怔,预感不妙,他披着衣服,朝牛棚走去。
此时,老牛平静的窝在牛棚里,肚皮没有了丝毫的颤动。
“老牛啊,老牛啊,我还没等到我给你喂草,你怎么就走了……”
启武的哭声,引来同村人的围观,邻居们提议把老牛卖给肉贩子,还能换得几两银子。
启武对外人的建议充耳不闻,他洗了一把脸,用马车拖着老牛的尸体,将其运到了后山。
第二天启武如常去刘家做工,刘地主抱怨他像一匹使不上劲的老马,干活太慢了。
启武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愤愤地回道:“这么多工事,却让我一个人干完?刘老爷你觉得给我开多少工钱合适?”
刘地主被堵的哑口无言,也不再着急上火了,但不知他肚子里换了什么汤药,第三天,他又请来了掌墨和三个泥瓦匠。
房子修到第六天时,雨天又来了,一场倾盆大雨过后,这群泥瓦匠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眼瞅着这几天做工的工钱还没结,启武来到刘家替大家伙要钱。
刘地主知晓对方来意,他不慌不忙,他命下人再去端来一份早膳,招呼着启武一起食用。
等着下人把热气腾腾的肉粥和包子端到启武跟前时,刘地主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来,他挥手让下人全部退下。
他开口说道:“这工钱,你什么时候要?”
“当然今日最好。”
“可我腿脚不便,没法去取钱,这样吧,你可否背着我去里屋?”
启武听到刘地主主动提起了钱的事,心里自是美滋滋,他爽朗地回了一句,“好!”
刘地主盘在启武的背上,安静的很,他们穿过正厅,绕过走廊,走入了内堂,这时,刘地主突然缩成一团,哀叫了起来。
“哎呦,你把手松一些,我这骨头快要被你勒断了!”
启武的手劲一松,刘地主顺势从背上脱落下来,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把身上早就藏好的银子散落一地,然后对着门外喊道:“吴老三要谋财害命了,快点来人救我啊!”
启武大吃一惊,辩解道:“刘地主,你莫要胡说!这是你自己要躺下的!”
“不行,我不能放走你这强盗,管家快来替我报官啊!”刘地主哀叫道。
官府仿佛早就收到了刘家的报案,一阵刀光晃过,他们立即进屋把启武擒住,把他押去了衙门。
衙门内,端坐在公堂上的县太爷正闭目养神,他不由分说地就把启武关进了大牢。
随着屋内的人咳嗽了几声,县太爷半眯着眼睛,笑道:“又是谁惹您不高兴了?以后自己能摆平的麻烦,不要往我这衙门里推呀!”
“回大人,这小子是给我做工的泥瓦匠,我领着他去库房拿工钱,他见老朽腿脚不便,竟想谋财害命!您要替我做主啊!”刘地主悻悻的回道。
“那好,堂下之人可有证人、物证?”
此时,跪在一旁的管家给县太爷呈上了一包银子,县太爷用余光一扫,来了兴致,说道:“人证物证确凿,把这毛贼打入大牢!”
启武本要吃一辈子牢饭的,但他仅在牢里关了三日,就被放了出来。
原来当日躲在窗棂外的秀真撞见了事情的真相,她亲自去了衙门一趟,帮启武洗刷了冤屈。
知道是女儿从中作梗,刘地主气的脸色突变,他拄着拐棍七拐八歪地来到秀真的房间,骂道:“你个白眼狼,你若是看上了那穷小子,就不要再回我们刘家了!”
秀真含着眼泪回道:“若是爹爹仍然执迷不悟,丧尽天良,这父女情分也就到此了!”
说罢,秀真背上行囊匆匆出门,在城中消失了。
启武本就怒意难消,在得知秀真失踪后,启武的愤怒已经烧成熊熊烈火,不可遏制,他特意乔装打扮一番后,打算潜入刘家讨个公道。
其实启武早就留了个心眼,当初他在垒墙时,在东南角特意留了个窟窿,那地方隐蔽又有繁茂的花草遮挡,一般人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启武,这里果然有个洞!”随着他一起的伙计说道。
“好,咱们这洞口的泥巴掘开,看看能不能进去?”启武附和道。
“两个毛头小子,大半夜不睡觉,为何要跑来挖人家墙角?”一个路过的和尚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劝道。
“和尚,你难道不识得这庭院的主人吗?他是个恶贯满盈的坏地主,我若是杀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启武正义凛然地回道。
“这……”和尚迟疑了一会,他掐手一算,突然大笑道:“小子,行事不可莽撞啊,刚才贫僧开了天眼,我看到这房子三年后是你的,你现在这样做,岂不是在自掘墙角啊!”
启武清楚和尚之所以这样说,是在宽慰他,于是他转身回道:“高人,我已失去心爱之人,此生没有盼望了,若是我遭遇不测,也是一种解脱。”
和尚思忖了一会,看着对方万念俱灰的样子,着实不像开玩笑,于是他不再调侃,正色说道:“你的心上人,明日就会回来了,若是你今日害了他的爹爹,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那我该如何做?”
和尚用佛珠点了下他的眉心,说道:“今晚你若回家,恐怕也会有血光之灾,不如跟着贫僧去山上避一下灾吧!”
只凭三言两语的搭话,和尚就能推算出自己心中所想,启武觉得眼前人非等闲之辈,于是他收回了工具,听从了和尚的话。
在他去了佛寺,发现奶奶也早被和尚接了过来,他对和尚的救助感动不已,扑通一声给对方跪下了,和尚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一番,告知了一个让他喜忧参半的消息。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回到家,发现老房子已成一场大火烧成了断壁残垣,家中本就不多的家具典当也被燃烧殆尽了。
在他神色黯然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呼唤声,启武一扭头,瞧着一位蒙面女子像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金钗。
那女子打趣地说道:“穷小子,看你满腹心事,是不是担心家被烧了没有钱娶媳妇呀?这根金钗卖了换钱,够不够用?”
启武立即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他一把抱住眼前人,两个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正在两人亲热之时,和尚咳嗽了两声,走了过来,他对着秀真神色庄严地说道:“姑娘,贫僧可否借你的珠钗和衣服一用?”
“但用无妨。”说完,秀真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换了身更为素淡的衣服出来。
翌日,启武家的邻居报案,宣称在启武家中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女尸,那女子的装束和秀真出走的装束一模一样。
刘地主看到衙役带回来的衣物,也动了恻隐之心,但他没有很快上当。
他命管家亲自去一趟现场,管家本来是不愿去的,但是当他得知小姐是带了不少名贵首饰出门的,这勾起了他无限的好奇。
在一处墙角,和尚在那里提前藏了一根用金水滚过的假金钗,那金钗的缝隙里塞入了一道黄符。
如他预料的那般,管家一瞅到金钗,就冲了上去,那黄符在他握住的瞬间,法力生效了。
管家一进刘家,边跑边喊“救命,救命!”他神色慌张,两只腿不听指挥似的打转。
刘地主反倒平静的问道:“你吼叫什么?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管家缓过来神,他声音哆嗦地回道:“小姐,死的太惨了,她说会来找你讨个说法,是你这个当爹的坏事做尽,才让她招此恶报!”
刘地主瞧着管家神志不清,担心他把更多的事抖落出来,于是命下人出去,留下管家单独叙话。
可谁知下人刚把门带上,那管家就冲了上去,将他撞翻了,刘地主的头撞在了桌角上,昏死了过去。
在他悠悠醒后,他已分辨不出世界是真实的还是幻想的,有时浮现在他眼前的是前尘往事,他贿赂知府、霸占田地、玷污妇女、草菅人命……
在他枕边的柳氏常被他的梦靥惊醒,于是也不敢与他同床共枕了,她早知道县太爷对她垂涎已久,于是便暗里与对方私通。
从前,刘家的财产是刘地主掌管的,但当刘地主得了失心疯后,柳氏就趁机接管了刘家全部的财产。
以前她手中只有小钱,下的赌注小,即使输了钱也无关痛痒,现在她坐拥万贯家财,胆子和野心也大了许多,随着赌注的加大,她已成为赌坊的主宾。
但是赌坊也不是吃素的,在他们看穿了柳氏的来头不小后,用了更多的手段来蛊惑她投钱。
在输尽金银首饰后,柳氏很快又输掉了一间房,三间房,六间房,一座庭院输掉后,一直瘫卧在床的刘地主也被赌坊的人给轰了出去。
柳氏无家可归,自然想到去投奔县太爷,县太爷对柳氏稀罕的不得了,也是对她极尽宠爱。
县太爷每次贪污的钱基本也被柳氏送进了赌坊,这让县太爷颇为不爽。
一日,柳氏给他扇起了枕边风:“老爷可真是缺心眼,这赌坊的生意做的那么好,却不想着拿点钱来孝敬你,你不如查封了它,占为己用!”
到了午夜,县太爷扮作富商,混入赌场,他瞧着自己带来的一百两银子,输的只剩下十两。
他气的破开大骂:“你们这个无良赌坊,竟然敢在本老爷的眼皮子底下使诈,真是太嚣张了!”
原本狡猾的县太爷在柳氏的挑唆下越发狂妄,殊不知赌坊老板与上面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
赌坊被查封后,县太爷也被人告发,他因接收贿赂、私设赌坊等罪行被革职查办,本来柳氏是不会被牵涉其中的,但是县太爷在被捕之前给了她一个名分,她也被同罪论处了。
三年后,一直在佛寺里清修的启武和秀真,听从道长的吩咐下了山,他们出山后在镇子上开了间药铺积德行善。
一天,要进他店内抓药的人,突然被一个双腿残疾的叫花子抓住了腿,他对着路人苦苦的哀求道:“ 客官,可怜可怜我这失孤老头子,赏我点吃的喝的吧,做好人有好报啊!”
在内堂抓药的秀真一下子听出了父亲的声音,她赶忙把流浪的刘地主迎回了屋里。
可是漂泊太久的刘地主早已认不得自己的女儿,只是拽着秀真的袖子,不断的哀求道:“客官客官,赏我点热乎的吃的吧!”
秀真见着父亲的惨状,不禁心疼地掉下眼泪,和尚在山上掐算着时机成熟,于是他亲自下山来了却这段因果。
和尚将佛珠在空中立起,用念力在刘地主的额头写下一串经文,过了一会,刘地主清醒了过来。
“施主,你伤害了众生,你可知罪?”
刘地主点了点头,从眼里流出一颗浑浊的老泪,他自知罪孽难消,于是决定剃度出家,余生在佛前忏悔了。
刘地主在随和尚离开前,他送给女儿一份礼物,第二天,有刘家的下人驾着马车把他们两人接回了庭院,在那里他们成亲拜堂,迎来了新生。
和尚也给启武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中内容是一首白话诗:“缘起少年时,人穷不弃牛,止恶守正气,行善有回响。”
启武读完这首诗,对和尚的身份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