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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皆知斯巴达三百勇士,但华夏儿女又岂可忘我大汉十三将

作者:傲慢伯爵

天山北麓,莽莽黄沙,大漠一望无际。永平十七年,汉军北上车师国,打败了两汉建交重新制霸西域的匈奴,重新设置了西域都护府,安排了边军镇守。

汉军守将被称为戊己校尉,边军的两位守将,分别为耿恭,以及关宠。

西域驻军在边境恩威并施,在大汉铁骑的威慑之下,西域小国无不俯首,大汉威名得以重建。

公元75年三月,匈奴左鹿蠡王率领两万匈奴大军浩荡前来,前方三百将士战死,问耿恭是战还是降。

后世皆知斯巴达三百勇士,但华夏儿女又岂可忘我大汉十三将

孤城之中,汉军的士兵已经炸开了锅,有人慷慨激昂,应当给这前来的匈奴迎头痛击,为前线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也有人说,匈奴势大,我们人数众少,不如先去联络西域各国,合而攻之,再前去一战。

也有人反对,称西域小国贪生怕死,全无信义,一旦真打起来,说不定就临阵倒戈,不如现在弃城而走,且战且退,等待朝廷大军,再给匈奴一击!

这便是大汉的军队,大汉的刚,彼时的他们尚且三百人,虽是边境老兵,作战能力皆是一流,但他们面对的可是匈奴的两万军队,但军中大部分人都嚷嚷着主战。

耿恭被众人围成一团,脸上无比的严肃,不战退走,自然性命无虞,且战且走,待到援军到来,也能反打,但眼下大汉才征服西域,这要是直接被西域给打退了,那大汉的脸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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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之前征服西域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思索仅仅只是瞬间,耿恭便对着将士出声道:“自大汉建朝以来,我大汉将士,焉有不战而退之理?今我大汉既设西域都护在此,那此地便是我大汉疆土,此城便是我大汉守城,我朝疆土,我朝守城,焉能让之与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纵然数万匈奴战士,我大汉战士又有何惧焉?再言弃城逃跑者,军法论处。”

耿恭抽出大刀,一刀劈开免战木牌,掷地有声的道。身后,大汉将士全都面色肃然,脸上没有半点惧色。

城头上,远远看去,黑云压城,沙尘伴随着马蹄的震动席卷而上,匈奴人转眼已兵临城下,黑压压的骑兵部队将小小金蒲城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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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恭知晓,若是守城一定不能走老招,所以命将士将箭矢涂毒,再以火油等物装成瓶罐,他亲自登上城头挥刀指挥,在匈奴靠近的三百步内,刹那间,箭如雨下,中箭的匈奴人纷纷滚落下马。

耿恭命众人高声呼喝:“我汉军神箭,中者必死,谁敢再上前一步!”

且有火油等物,所以部分地方,火光大作,据记载,此物说不定为后世的白磷。

匈奴人从未见过这般手段,而且看到中箭的士兵个个痛不欲生,躺在地上呻吟、翻滚,且伤口伴随着溃烂,脓血涌出,这骇人的场景,让他们心生畏惧。

第一波攻势,便这样被化解了。

但耿恭却有些担忧,金蒲城没有足够的粮食和水源,若是将这作为守城的根据地,他很是有些不乐观。

他观看着地图,找了又找,这才找到了一处位置,这里便是,疏勒城。

疏勒城位于天山北麓,高山雪水融化之后便流入疏勒城,西域打仗,必定是水源优先。于是,耿恭率领部将开始突围,他们当夜占领了疏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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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耿恭的后撤,疏勒城也开始了坚守,城上旌旗密布,处处布满守城所用的檑木炮石,弓箭刀枪,一场紧张的布防开始了。

这一日,烈日当空,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匈奴大军的骑兵如一道钢铁洪流向着疏勒城滚滚而来,登高而望,匈奴大军兵临城下。

匈奴有两万人之多,所以直接以百人方阵浩浩荡荡的排开,中军两排牛皮大鼓敲的隆隆作响,战车中,北匈奴的左鹿蠡王满面冰冷的看着面前的疏勒城。

鹿蠡是匈奴的一种称号,左为尊,在匈奴中,左鹿蠡王,地位略低于单于,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显然,这次匈奴是动了真格的。

左鹿蠡王很不以为然,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座城的难缠。

这两波攻势全都被耿恭化解,左鹿蠡王无奈暂停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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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耿恭也泛起了难,守军太少了,他想到了关在监狱的囚徒,疏勒城属于边关,大漠之上,民风本就无比彪悍,作奸犯科者,一言不合动辄动手者,数不胜数,所以疏勒城内的囚犯也是众多。

耿恭率先盯上的便是牢笼尽头那三个专以劫掠过往商人为生的绿林劫匪,很快,这三人和一众应当处死的死囚被带到了练武场,这一刻,城内百姓聚拢围观。

耿恭给他们两个选择,凡上阵杀敌者,戴罪立功者可从轻发落,甚至可以免除死刑,第二个选择便是演武场内,但凡有死囚可以从他手中越过演武场,便恢复自由。

为首刀疤悍匪不屑道:“我看你脑子是秀逗了,现在谁不知道匈奴两万于疏勒城外,上阵杀敌,区区三百将士即便加上我们,那也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他们全都选择的是直面耿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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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恭哈哈大笑,“尔等草寇,且来试试你耿大爷的手段,哪个能过我身前,罪责全免,外送千文铜钱。”

一听这话,七八个死囚顿时疯狂的进攻。

但这也成为耿恭的个人秀,汉人尚武,能当一军之首领的,身手全是一绝。这些人自然是悲剧,前五个死囚在耿恭的手里,全是一招制服,那三个绿林大盗,也是几个回合被耿恭打趴。

塞外悍匪三人见耿恭武艺高超,又有满腔侠义,所以对耿恭心悦诚服,甘愿随军为其效力。

耿恭随后又打退了几波匈奴的攻势,这让左鹿蠡王十分恼火,但眼下他对耿恭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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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恭守城,滴水不漏,疏勒城又是一座小城,虽有两万大军,但能发挥的空间却不大。

但他想到了一个损招,下毒,和阻拦溪水的流淌,他要让耿恭他们断水。

很快,军中探子来报,耿恭得到了消息,左鹿蠡王给溪水投毒,鱼鳖全死,疏勒城内,很快就面临无水可用的境地。

这时,一名西域女子说可试试去楼兰旁边的车师古国取水,那里有一位王室夫人是汉人。

但谁去突围,这是个问题,一名年轻的副将主动请缨,前去借粮借水。临行前,他掏出手书一封,上面写着:“孤蓬万里征,性命便随风,深知此行九死一生,且将书信送与家翁,自古忠孝难两全,今为黎明苍生,无法为双亲养老送终,孩儿今天不孝了!”

他假装投降,出城后,纵马狂奔,但却被左鹿蠡王察觉不对,他派人在十里的位置拦截,将其生擒,押到了城下。

这名副将便被左鹿蠡王刺穿肩胛穿透吊在刑柱上,正对着疏勒城。一场血腥而缓慢的虐杀开始了,副将被折磨的满身是血,他咬碎牙关,一口鲜血喷在左鹿蠡王脸上,未曾求饶,却被虐杀。

血腥的一幕发生在城上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明知难逃一死,却依然谈笑风生,英勇就义,这便是大汉之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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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的失败也让耿恭重新面临这个问题,取水不成,满目疮痍的城内面临无水的境地。

西域大漠,高温暴晒,温差极大,水便是黄金,水便是命。

没有水,这城根本没法守。

疏勒城内,这一刻,显得十分凄惨,平时善存的百姓家中还有一些雨水,也拿出一些与将士同饮解渴。

耿恭看着城内的惨状,有些不忍喝百姓的水,他与将士来到了马厩,身为主将的他率先在马厩内左右的翻找。

穿着盔甲的耿恭翻找的不是其他物品,他翻找的是马粪,他捡起马厩内的马粪,用布头包裹住,之后便大力的挤压这马粪,喝着这苦涩有些难以下咽的马粪汁。

西域炎热,一城将士和百姓的用水量,无疑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别说其他百姓,即便是将士全都守在马厩内,战马再能拉,它没有水喝,他也拉不出来带水分的马粪。

最后,战马病倒了。

疏勒城真的到了一股极其绝望的地步,他们就地挖井,但挖了十几尺都没看到半点水源。看着干涸的大洞,感受着因为缺水甚至产生幻觉的麻木感,这股干涸感,简直比什么都要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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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耿恭含泪看着苍天吼道:“昔日听说有位贰师将军身陷绝境,拔刀刺向山头,山中竟有清泉涌出,而我大汉向来有天神庇佑,那为何天不佑我大汉?难道今日我等,就要这般葬身此地了吗?我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匈奴计谋得逞吗!”

耿恭诚心跪拜,他效仿那位将军,拔刀刺入地下,猛刺几下,这一刻,竟奇迹的涌出飞泉,疏勒城的断水之威,顿时解了。

“天佑我大汉,佑我大汉啊!!!”

耿恭吼道。将士们也是看着这一幕奇迹,原本都绝望的心在这一刻又燃起了希望,他们赶忙牛饮一番。

解决完水的问题,无疑是一剂强心针,而耿恭自身也的确是一名优秀的将领。他以扬水来告诉城下的匈奴,你们的肮脏手段没用了,这番心理战,无疑是想让匈奴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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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却没有买账,还是将疏勒城团团围住,最糟糕的是,一直寄予厚望的车师国还反叛了,也向着汉军进兵,形势越发危急。就在疏勒城被围住将近一年左右,这个时候,疏勒城陷入了另一个境地,缺粮。

疏勒城箭尽粮绝,几乎无以为继,在此绝境之下,有一个女人站了出来。

这个女人在历史书上不曾留下姓字,我们无从知道她到底是谁,她又是历尽怎样的千难万险,才做到了史书上草草带过,却又让人惊心动魄的一笔。

车师国叛变了,但车师王却有一位王后,她是中土北迁过去的汉人,这位王后心念故国,多次以身犯险,向耿恭通报车师国及匈奴兵的军情,甚至还悄悄提供粮饷资助。

这才为耿恭提供了数月的机会,但即便这样,仅有的粮草也被分无可分,他们只能烹煮铠甲弓弩,取其中牛筋皮革以果腹,期间,耿恭与众将士同食同寝,患难与共,不断有人倒下,但绝无反叛与投降。没有补给的他们,没有援军的他们,真正走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这一日,左鹿蠡王还是想让耿恭投降,并许诺好酒好肉伺候,耿恭对其说,劝降,哪有不派使者的道理,于是左鹿蠡王派出了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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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高气昂的匈奴使者走进了疏勒城。他看着城内的窘境,满面枯黄,身子瘦弱的女人,面黄肌瘦的儿童,还有嘴唇干裂,瘦弱无比的战士。疏勒城的窘境,一目了然。

他笑了,脸上带着高傲且不屑的笑容,难怪有了投降的想法,就这,负隅顽抗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如何抵御他们天神一般的军队?

原来是弹尽粮绝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他心中其他担忧之类的想法已经消散了,接下来在他眼里,无疑是和耿恭走个过场。谈一谈条件,无非是筹码的问题,这都不是事,他觉得,只要给耿恭一口吃的,他就会像一条狗一样跪下求他。

更何况,他们给的条件十分优厚。

他走了上来脸色桀骜,无比的张扬,而耿恭和其部将则是在沙盘前,静静的看着这名匈奴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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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耿恭和其部将脸色的不佳,尤其是听到其中一人肚子还饿的叫了一声,这名使者的脸上越发不屑。索性也懒的做一些礼节,他对着耿恭直接的道:“某若投降,大开城门,当为白屋王。”

耿恭那张看着本就威严的脸颊却瞬间怒了,他怒拍桌子如一头猛兽一般的看着眼前这名使者道:“脚下寸土乃我大汉疆土,匈奴何谈封我王?我告诉你,但凡我大汉将士有一息未绝,疏勒城寸土不让,大汉百姓但有一人在此,国士三百当以血肉为墙。”

这铿锵有力的声音,配合着那宛若噬人一般的面颊直接让这名匈奴来使脸色大变。

这剧本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不光是他,哪怕是左鹿蠡王都以为耿恭是坚持不住了,故此想要投降,否则怎么会在劝降之后,让使者进来呢?

但眼下,这番话却显然表明了他的态度,不降,也不可能降。

那,耿恭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他的面色大骇,再一看面前凶恶的三人,他不自觉的后撤了几步,之前嚣张的脸色也是瞬间消失。

相反,他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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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耿恭的一声高呼,“去城楼,架锅,烧水。”

城头上,秋风冷冽,城头上,一口大锅被架了上来,滚水鼓起巨大的气泡,散发着巨大的蒸馏气。

之前匈奴折磨大汉将士那一幕的报复,出现了。

而且还要残忍。

左鹿蠡王看到这一幕,勃然大怒,他发兵来打,但那些匈奴将士看到耿恭的行为后,纷纷有些腿软。

城楼上,耿恭快意的对着底下的大军高声喊道:“哈哈哈,来啊,不是想杀你耿大爷么!”

“来啊!”

“你们上来啊!!!”

“耿大爷就在这,你们来啊!!!”

耿恭哈哈大笑,他和士兵们一边吃着,一边大声喝道。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一句,是有史可查的。

匈奴人们胆寒了,这一次,他们再次退兵。

这使者,是食物,却也是两军死战的证明。

但一个使者,不够,城中断粮的危机也不曾解决,左鹿蠡王开始在城下煮肉,肉香顺风飘进疏勒城,这对城内无疑是一场灾难。

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小将士受不了了,他太饿了,他的意志坚持不住了,他在城内哭着喊着劝大家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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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崩溃了,身心都崩溃了,三百多人仅仅靠着一座小城守了一年之久,这一刻,随着这肉香,他那紧绷的神经直接断了。

他哭着哀求大家,哭着跪在地上。

关键时刻,耿恭赶到了,看着崩溃哭着瘫倒在地上的十六岁将士,耿恭的眼里也满是泪水,但他还是抽刀杀了他。

他违背了军法,临阵退缩者立斩。

军法容不得半点人情。

他为这名将士亲手做了墓碑,他的心,也是痛的,他含泪下达了杀马吃肉的命令。

所有人都深知,战马比人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杀战马的。杀了战马也相当于,他们放弃了弃城突围的后路。

动手之前,将士依依不舍的轻抚战马。而战马,对将士而言,陪伴时间甚至远远超过他们的妻子,对他们也更像是日夜陪伴他们的亲人,但此时,却要将其宰杀。

此时的东汉都城洛阳正围绕着是否发兵救援而争论不止。

东汉朝廷的大司空名为第五伦,他主张不救,他是一位耿直刚正的中兴名臣,当时主张不救也是有原因的。

求救的并不是耿恭的部将,而是当时与耿恭互为依靠的关宠部下,边关的紧急,边关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说的很清楚,但当时正值朝政巨变,年轻的汉章帝才刚刚登基不久,大汉的朝政不稳。

朝政不稳,出兵救援,乃是大忌,再加上,信息不通,等关宠求救的消息抵达洛阳,已经过了几个月,在他看来,几个月的时间,耿恭的几百人早就顶不住了,出兵根本来不及,反而劳民伤财,而这也是第五伦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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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朝堂之上,不光只有一种声音,当时,还有一名大臣,名为司徒鲍昱,他的政绩显著,也是一名贤臣,他为边军将士据理力争。当时有一句话,直接触动了年轻的汉章帝。

“我军将士在边境孤城困守,情势危急,如若弃之不顾,对外,是纵容蛮夷之暴,对内,是诋损忠良之心。”

伴随着正义直言的司徒鲍昱,满朝上下,顿时齐齐不做声了,大殿之上,即便是先前反对的大司空第五伦也沉默了。

这句话,没法反驳。

大汉的建朝史,匈奴便是劲敌,几百年的劲敌,是大汉战士大汉将领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将他们阻拦在边境外的,也诞生了无数的神话,但如今,这样的忠臣不救?

年轻的汉章帝听到这话,怒发冲冠,他猛的一甩手中的赦令,威严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大汉将士,虽远必救。”

“即刻出兵”

伴随着这一道命令,张掖,酒泉,敦煌三处的汉军合兵七千,浩浩荡荡的出兵了。

大漠之上,大汉军旗飘扬在天空之中,大汉将士骑着胯下的高头大马从三处直指玉门关,火速营救耿恭和关宠两部。

凡大汉百姓者,随远必救,凡大汉强敌者,明犯强汉者,随远必诛!而这便是大汉,而这便是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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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处的大军浩浩荡荡,马踏沙漠一往直前的前去救援。大汉军旗,随风飘摆,那旗帜上的汉字,几乎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这七千人奇袭车师,立解柳中之围,汉军的战力,那真是打出来的,数万将士便敢打匈奴主力,而这七千人的战力可不弱于四万匈奴骑兵。但可惜的是,此时柳中的戊己校尉关宠已经战死。

而这引发一个新问题,在援军统领王蒙的眼中,关宠尚且如此,那就更别说隔着一座天山的耿恭,肯定是没救了。

于是援军统领王蒙等便准备班师回朝,不是他们不想去看,而是当时冬季,天山艰险,在他们的眼中,为了这个必定的结果显然不值。

但耿恭派出在关宠手下的范羌却强烈要求,要前去救援耿恭。

但三军首领,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七千人全去,而是给了范羌两千士兵营救,于是范羌带着这两千士兵马不停蹄,前去救援。

此时,柳中至疏勒隔着崇山峻岭,而天山山脉连绵不绝,有如天堑,又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山中积雪数尺,但这两千人却丝毫不敢怠慢,冒雪翻山,日夜兼程。

而此时耿恭也还在坚守,他在等援军,一直在等,他期望能看到大汉援军携着雷霆之势,马踏沙漠出现在这万里沙漠之上来救他们。

他觉得有,他觉得,大汉……不会放弃他们。

所以,他还在坚守。

为了拖延时间,为了给那梦中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的希望,耿恭派出了敢死队。

他要烧了匈奴的粮草,再拖延一点时间。

而这敢死队的组成,便是以之前驯服的三个绿林大盗为首,加上他的新副将组成,在一片夜色下,几人出城,潜伏到匈奴的粮仓。

三名死士连夜摸了进去,埋下硝石,硫磺,将粮仓烧毁,伴随着滔天的火光,匈奴守军也被惊醒,他们……走不掉了。

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匈奴士兵将他们包围,之前面对耿恭条件出言不逊的刀疤脸老大,他一脸狰狞,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三名悍匪硬生生将木墙撞出一个缺口,给耿恭的副将撞出了一个逃生的机会。

而三人,也被赶过来的匈奴士兵,万枪穿心。

仗义每多屠狗辈,江湖儿女却也真正做到了家国无愧。

在这之后,他们将迎来左鹿蠡王更加残暴的攻击,但不管是他,还是手下的将士们,都做好了准备。

誓与疏勒城共存亡。

城内,一个和老母亲温和告别的儿子拿起了家中的农具,转而毅然而然的参军。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大汉男儿走了出来。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们走到了耿恭背后的军队之中,风沙溅起,沙尘漫天,但这支队伍的规模却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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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中,有承受丧子之痛的慈父,也有失去双亲的遗孤,城破,迎接他们的也是死亡,与其被动等死,或是向匈奴苟延残喘活过半生,他们选择留下,和耿恭并肩作战,血溅五步。

一股悲怆的气氛笼罩着疏勒城,妇孺老幼与向死而生的壮士们涕泪告别,转而躲进地道。

青海长云伏罗川,孤城遥望玉门关。

但使汉将一骑在,岂教匈奴度天山。

几十将士站在城头,目视城下的匈奴大军,他们拔出长剑,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这一刻,他们能感受到匈奴的压迫力,却也感受的到的血液中的冲天杀气。

排山倒海的匈奴铁骑催动马蹄,一个个匈奴战士靠近之后,攀附城门,一场在城头惨烈的血战开始了。

汉家将士已经杀红眼了,他们手持长剑,奋力的厮杀。

手中之剑,或刺,或劈,或砍!

他们一往直前,厮杀震天,平地之上,一汉当五胡,城头之上,又岂止一汉当五胡。不知道厮杀了多久,他们的身上皆是血液,有自己的,也有匈奴的,但奇迹的,他们再次守住了。

他们再次的守住了疏勒城。

落日夕阳,金黄色的光芒洒在头上,活下来的战士,精疲力尽,他们倒在城头上,顾不得满是血迹的衣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沉沉的睡去。

忽然,一声马蹄踏地的声音响起,听那数量还不少,估摸着有上千人。有将士拿起手中的弓骂骂咧咧,有将士提起手中的剑想要冲杀,但当他们站起来看城下的时候。

他们全都愣住了。

远方尽头,一只训练有素的铁骑犹如洪流一般碾压而过,马蹄踏地,声势震天,而在那军队正中间,一杆大汉军旗随风飘荡在这万里疆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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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范羌用尽全部力气大声喊道:“末将范羌,亲率大汉援兵,来接耿将军……回家!!!”

漫漫黄沙之下,这座孤城的城头,一个个战士接连的站起,他们看着城下的大汉铁骑,这一刻,他们的眼里饱含泪水。

一年多的时间,足足一年多的坚守,他们亲眼看着身边那一个个的战士倒下,看着昔日的袍泽,昔日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而随着时间,随着缺水,缺粮,杀马的一次次死境之下,那份希望也被磨的消失,消失一点……

看着匈奴底下的骑兵,他们不由得在每个夜间质问自己,大汉真的会出兵来救他们么?

他们几百人能守住匈奴大军,那是因为骑兵不擅攻城,那是因为有疏勒城这道屏障!

但若是平地之上,若是大汉要营救他们,最起码需要几千人,才能撕开匈奴包围的口子,才能救他们。

但这一路上会死多少兄弟?

数千人救一只不足百人的队伍,这笔买卖,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十分亏本。但他们那仅剩的希望,却还是没有被磨灭,只因为,他们相信,大汉不会抛弃大汉子民!

强汉,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将士。

所以他们据城坚守,死守不出,他们在等,在等心中唯一的期望。

大汉会派出铁骑来解救他们与水火。

他们一次次的坚持,一次次的打退,甚至当援兵抵达城下的那一刻,他们本能的还要抬起那带着血迹,十分疲软的的手臂,还想发动攻击。

这一刻,他们的眼底皆是泪水。

耿恭看到飘扬的汉旗,纵然是之前在城头上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悍将,这一刻也是虎目湿润。

但看着即将包围过来的匈奴,耿恭也是强忍心中的种种情绪,他扯开嗓子大声的吼道,“兄弟们,随我……回家!!!”

这一刻的疏勒城内,仅剩二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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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铁骨铮铮的汉子,大刀钝了,盔甲裂了,他们面如枯槁,衣衫褴褛,拖着遍体鳞伤的残躯,相互搀扶着同伴的身体,艰难的走出了疏勒城紧闭了将近一年的城门

在这飞沙走石的落日斜阳下,他们黝黑的脸被红光照耀,看不清面容,但唯有那一双双涌动着热血的双眼,在诉说这不朽的大汉军魂。

这二十六人加入汉军部队,但匈奴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对着汉军围追堵截,于是一场遭遇战开始了。

落日城头,茫茫沙漠之上,一座雄关巍然屹立在这大漠之上,他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一切的牛鬼蛇神全都拒之以外!

这便是玉门关。

此刻,玉门关的中郎将正在照例执勤,忽见,大漠之上,伴随着风沙的席卷,一支汉军铁骑如洪流一般滚滚而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之前前去营救耿恭的范羌,确认身份之后,他打开城门,但眼下这支汉军铁骑,人数显然少了很多。

而这时,他也看到了队伍之中,仅剩的人。模样凄惨,多数人早已没了人样,这位玉门关中郎将落下了眼泪。

“回来……回来就好啊!”

在场的将士也是悄然红了眼眶。

而对耿恭等人来说,这群经历了一年的坚守,又历经风雪的侵袭,穿过敌军的围堵,翻过高山的阻隔,他们终于回到了中土,回到了家。

后世皆知斯巴达三百勇士,但华夏儿女又岂可忘我大汉十三将

这时,连带耿恭在内,疏勒城的守军,仅剩十三人。

而玉门关中郎将在亲自为他们烧水解乏之后,上表了一封奏折,算是给这段勇士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耿恭以单兵固守孤城,当匈奴之冲对数万之众,连月逾年,心力困尽。凿山为井,煮弩为粮,出于万死无一生之望。前后杀伤丑虏数千百计,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恭之节义,古今未有。宜蒙显爵,以厉将帅。”

而这,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十三将士归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