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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过高的“忠义”?他杀妻断臂只为一件事

作者:史政观察室

在两千七百年前,历史的巨轮已驶入春秋末期。那是一个被孔子评价为“礼崩乐坏”的时代,战争频发,矛盾剧烈。在这样一个武德充沛的时代,能在战场上厮杀的“勇士”无疑是明星级的人物。而有这样一位勇士,来自东海的岛屿,在东方诸国,也就是如今的山东,江苏,浙江省境内活动。

代价过高的“忠义”?他杀妻断臂只为一件事

这位勇士名椒丘欣,力大无比。一日他受山东齐国派遣前往位于浙江的吴国,,途径淮水,想让马匹歇息饮水。当地官员告诫他这水里有水怪,会对马不利。椒丘欣自恃勇猛,置之不理。然而,水怪并不管他有多勇猛,仍然吃了他的马。椒丘欣一怒之下,举剑入水,与水怪大战数日,虽伤了一只眼,但未分胜负。如此勇猛的举动令椒丘欣声名大震,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勇士。

之后,在友人的丧席上,自视甚高的他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引发众怒。一个人受不了他的嚣张,正面对坐,讥讽道:“我听说你跟水怪打了几天,固然勇猛,但你不仅没胜,还瞎了只眼,逞什么能啊?”椒丘欣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就要制服这个出言不逊的人,但并没有抓住他。

这个敢跟椒丘欣对峙的猛人,名要离(音同腰离),吴国人氏,地地道道地江苏人。他料定椒丘欣不会善罢甘休,就告诉自己的妻子,晚上别关门,等他来。

椒丘欣晚上果然拿着剑找到要离家,想结果这个敢当众侮辱自己的人。对他而言,他是声名在外的勇士,敢于与“水怪”搏斗。而要离,五短身材,相貌丑陋,不过是个屠夫。他完全瞧不起这个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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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房门还没关。他一路走到要离的卧室,举剑指向要离,细数要离“大庭广众侮辱自己”,“房门不关”,“不设防”这三大该死的缘由。没曾想要离毫无惧意,斥责椒丘欣:“你一不敢反驳我,二擅闯我的家,三在我面前拔剑还出言不逊。如此行径,我当然要鄙视你。”

一通发言仿佛一桶冷水浇在椒丘欣发热的脑袋上。他羞愧难当,扔掉了剑,叹息道:“我自诩为勇士,无人敢冒犯我,但你的勇猛在我之上,你才是第一勇士。”

显然,椒丘欣仍有良知。要离让他知道,武力的勇猛并非真正的勇猛,精神的无畏才是。

彼时,吴国正因一件事而头疼。刚上任的国君姓姬名光,史称“吴王阖闾”。他是上一任吴王的表亲,也是一名能征善战的将领。他是靠着杀掉自己的表亲获得吴王的位置的。因此即使他手握兵权,也总是觉得不安稳。更何况,上一任吴王的儿子,庆忌,还活着,而且同样骁勇善战,手握重兵,是心腹大患。在实现自己的雄途伟略之前,他必须处理掉庆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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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阖闾

他所倚重的贤臣伍子胥听闻要离的故事,就引荐要离作为刺客。吴王采纳,但见到真人时,他沉默了。这么个五短身材的人,怎么可能是他需要的勇士呢?要离看出吴王的不信任,于是直奔主题:“大王,我能杀庆忌。”

“庆忌的勇猛,天下皆知,有万物不当之勇。寡人当年骑马也追不上他,射出的弓箭都被他徒手接住。我看你不像是比他更勇猛的人。”

“只要大王有意,我就能做到。只是,因挂念家室温暖而失信于君主委托的任务,是不忠。如果大王在朝堂上迁怒于我,斩断我的手臂,杀掉我的妻子,我一定能取信于庆忌。”

对于这一骇人计划,史书并未记载吴王阖闾的表情。同为杀亲狠人的他只是回答了个“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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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阖闾

吴王按照计划,砍断了要离的右臂,杀了她的妻子,还在闹市焚毁。如果这也可以被称之为忠义,那恐怕是有史以来代价最高的忠义。要离完全抛弃了个人的一切,只为执行这个计划。

在要离出逃,找到庆忌后,听闻这些事件的庆忌完全没有怀疑要离是刺客,而是引为心腹,让他帮忙训练士兵。二人推杯置腹,几乎要成为知己。在出兵之日,众人乘船到中游时,要离提出了他的建议:“公子,如果您站在船头,让士兵看见您,一定能振作士气。”

庆忌自然采纳,站在船头,与士兵打招呼,对背后毫不设防。而下一刻,要离的短矛就刺穿了他的胸膛。

庆忌立刻做出了反击,抓住要离,沉水三次,把他淹个半死。但是他已受了致命伤,体力渐渐不支,就把要离扔在船上,哈哈大笑道:“真是天下少有的勇士。”他阻止了手下杀要离的举动,说道:“怎能在一天之内死两个勇士呢?让他回去复命尽忠吧。”言毕不久,气绝身亡,复仇计划也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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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刺庆忌

要离见庆忌如此,感叹:“为了这个计划,我杀了妻子,这是不仁;为了新君杀旧君主的儿子,还苟活下来,这是不义。如此大恶,我有什么脸面回去?”他想跳河自杀,但被庆忌的手下救下来了。他一心求死,自断手足后自杀而亡。

吴王没了心腹大患,于是纵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广纳善言,招贤纳士,令吴国成为了春秋末期最强大的国家。

这则故事最大的魅力,就是其关于勇气的讨论。椒丘欣是个勇士,他固然自大狂妄,但仍能悔悟,心有廉耻。庆忌是个勇士,他武力过人,还心胸广阔,即便要离害死自己,仍然能放下私仇,称赞他的勇气。要离是个勇士,他固然身形矮小,其貌不扬,还害死了无辜的妻子,但是面对困难艰险从不畏惧。

已经步入现代社会的我们已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为了一位素未谋面的君主,牺牲家庭与幸福,牺牲健康与未来,就为了所谓的“忠义”。抛开时代的烙印,才能见永存的光辉。如今我们自然杜绝任何违法犯忌的行为,也不鼓励匹夫之勇。但是无论形象何如,是强大还是弱小,生活的挑战都会接踵而至。保持一种开辟道路的勇气和觉悟,总是难能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