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识李云时,应该是20世纪90年代末在盛泽镇绸都文学社举办的一次征文颁奖活动上,她轻松拿了个一等奖,而我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个三等奖。
那次,让我对她印象最深的不是她拿了个头等奖,而是她端庄秀气的外表上透露出一股特别自信的美丽,漂亮的脸蛋上又写满了一副美女的青春活力。
后来,多次文学活动的相遇相知,获悉李云来自陕南,据她自己说:那里靠近四川,山清水秀。我们那里的女孩都很漂亮哦。但李云可能因为名字里有一个“云”的缘故,喜欢游历,对世界充满好奇。之后,她就只身背着双肩包来到了绸都盛泽——这片来自山中的“云”就这样喜欢上了烟雨江南,并让她在这里生根发芽,江南肥沃的土地在她栽种下了根。
这样说吧,在江南的李云是笃定和秀丽的,工作上勤勤恳恳,还孜孜不倦地创作着。她说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由于是负责招商引资这块,她说能够接触到很多人,“人”就是故事,虽然不一定要写,但可以促进学习,让每天都在学习中,对于写作就有很大的好处,同时,写作也帮助了她的工作,当客户知道她是写作的,就特别打心里敬重,感觉不一样。但李云从不傲娇,适当的时候会约上三五知己小聚一下,喝点小酒。刚开始,李云喜欢喝绍兴黄酒,因为黄酒既暖胃颜色又好看,李云说:特别在灯光下,一杯琥珀色的黄酒真是迷人啊。李云喝酒不会做作,跟她为人处世一样,非常性情。酒是一种灵感和情感的催化剂,我好多作品都是饮了小酒后才会顺利完成。有时候在她朋友圈,也可以看到在家里自斟自饮,很是有点“与谁同坐,清风明月我”的意思,桌边还斜斜地插着一枝院子里剪来的花或树枝。
“我知道喝酒的女人,是没男人疼的女人。哪有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在外醉酒。所以,我一般不醉酒,喝个尽兴为止,这样工作之余,找个机会喝酒、写作两不误。”有一次,笔者在她边上劝酒时,她却精明又不失风雅地对我莞尔一笑:“我喜欢性情豪爽有能力的男人,哪怕是我内心特别的喜欢,但我从不犯男女之间感情上的错误。”
绸乡盛泽虽然仅为苏南一个乡镇,可由于聚焦稳增长、稳市场主体、稳就业保民生、保产业链稳定、深化“放管服”改革优化营商环境等工作做得非常好,经济活跃程度超越常规而似一个小镇竟培育出了“恒力、盛虹”两个世界500强的超大型民营企业。因而,全国各路人才齐聚绸乡,使得盛泽工业经济达到鼎盛时期,外来人口竟达到35万以上,而李云就是其中的一员,且是极为出众的一位高级管理人才。
在李云的小说创作中,总会隐约可以看见时代发展的脉络,我知道她是热爱盛泽的,走着,走着,就会想到一些故事,就会就地取材。从时代的侧面出发,引领着小镇人的风采和情感寄托。这些年,她就陆续创作出了大量的作品连续在《人民文学》、《收获》、《钟山》、《雨花》、《作品》、《长江文艺》、《青年文学》等国内重量级的文学专业杂志上。但,很少有人知道她在外面的名气,她说这是精神上的冲刺,在盛泽,她还是踏踏实实地生活与工作着。我读过她的小说《掌间》和《春上》,虽然来自山中,李云已经跟盛泽这片土地建立了良好的情感关系,小说创作渐入佳境,将日常的盛泽,我们熟悉的盛泽,都体现在作品的细微处。
但纵观李云的创作历程,我在有一次突然问她,才知道她自小喜欢写作,读书时就手写过一个长篇《山魂》,写的是一个驻村干部和一个山里姑娘的故事,当然,手稿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当自己第一篇处女作发表在《婚育之友》上的故事,就有着小说的模样,只是当故事去发表的,还得了一个省级三等奖,纯属瞎猫捉老鼠。”
“直到现在,我也不敢说在正儿八经创作小说,因为我的状态不稳定,有时候弄出来的一篇像样,有时候就急躁了反而一两个月都是白皮,我始终有点急性子,这是写小说的大忌,去年冬天到现在开始,略微好转。”
“当中我写过几年的散文,虽然我的散文《从这边走到那边》字里行间,真情实感,赞美了第二故乡盛泽的巨大变化,也获得那次征文比赛不俗的奖项。但我明白,由于自己文化底蕴不够,觉得散文也写不到一定的水准,于是又回到编故事中来。需要说一下的是,我喜欢小说,喜欢编故事。”
“去年12月2日晚,第四届《钟山》文学奖在南京揭晓,我的中篇小说《掌间》获奖。这也是我继获得《广州文艺》都市小说双年展奖、叶圣陶文学奖后,又一次重大突破。”
“我的《掌间》以美容师的手作为媒介,探讨了身体与世态、人生的关系。美容师用手抚慰、修复身体,展开其中所承载的世间故事。欲望的明灭、世情的流转、人心的技巧都隐藏于肉身的形态、纹理、沟壑之中,‘手’成为传递、翻译其间微妙、暧昧意义的语言。肉身在世间游荡,情思在肉身中起伏,语言在手指间飞舞。”李云用克制、平静的语言叙述着沉重肉身之中世道人心的惊涛骇浪。其独特的视角为世情小说写作探索出一条隐秘的路径。
“其实,文学来源于生活,生活远比小说精彩,人性不可想象。”李云笑着说:“我写作都在晚上,不否定的是,白天会暗自酝酿和揣摩,等于是这个事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也会就白天所见所闻选择性记下来,当然,记性是越来越下降,一把岁数了嘛,只能不好了。我的工作接触的人比较多,人是什么?就是故事的来源,我需要创作中的小说人物。”“于是,因为一句话,因为一个事件,都有可能让我打心里质问:这个可以写进小说吧?而我也很努力地工作着,这是对待工作的态度,回馈公司给予的信任。工作和写作我会理性区分,但也觉得两者之间有一根细细的红线,让我们共同搭建起来,因为能写作,对工作来说反倒有一些帮助,客户会因此对我个人首先产生信任——好像写作的人都是有素养的人,哈哈。”
“关于人物、关于故事,在写一篇小说之前,我都会做些准备,比如《清明》杂志上发表的《寻找父亲》,写的是一个父亲和一头牛的故事,里面主要写了一段父亲给牛接生的场景。我坚信,70年代出生的人,如果你是农村的,肯定放过牛,而一头牛那时候对于一个人家是何等重要,恐怕不说也都知道,如果将一头牛卖了,就可能让一个大学生缴学费。恰似江南美女的李云快言快语,不吞吞吐吐,该说就说,体现了一个大西北人的豪爽性格。然而,什么黄牛肉馆血淋淋挂在店铺门口的牛肉,让我十分难过,别说去吃了,我总会在那血肉模糊中看见一双饱含热泪的牛眼睛,于是,故事就是这么来了,自带悲悯地去书写了一个父亲寻找大黑牛的过程,而题目叫《寻找父亲》,真正寻找的是什么,不说应该也明白。”
《春上》发表于《钟山》杂志2期,李云说:“这个小说写了足足一个冬天,很耐心地对待着,因为里面的人物是有原型的,我就得好好对待,不想弄疼她,也不想过于怜惜,这很难处理,我得理解并尊重她,当然,还要爱她。爱一个可爱的生命是值得的。”“后来看读者点评,她们也看出了作为作者我的温柔及为难,创作一个人物,我仍旧选择倾注全部感情去描述。只有自己动情了,好的句子才会冒出来。”李云对自己的作品《春上》很是感到满足。
“相对而言,这并不是没有瑕疵的两部作品,只是在细节上可以感动到你一点点。”李云非常谦逊。
“写作之前,首先会就小说的名字,里面人物的名字取好,大致梳理一下文本的构架,故事怎么开始,写这个的意义。很简单。”
写作可以让我更加理性,编造了那么多曲折离奇的故事总得知道曲折离奇的妙处吧,那就是安心接受一切好的和不好的。
“写小说,我要感谢的人有很多,首先要感谢徐风老师的引领,他一直笔耕不辍,是我创作的最大动力。而现在的编辑老师也都很负责,即使退稿给我,也会得到真诚的指点,这就很难得了。如《上海文学》的崔欣老师。”李云是一个感性又懂得感恩的人。
“契诃夫、莫泊桑、欧亨利的短篇小说都是我的枕边书。还有贾老师寄给我的《小说鉴赏》,这是一本好书,值得推荐。”
李云娓娓道来:“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厉害,就知识面都比我要好,写小说我还是相信知识面的积累和丰厚很重要,他们的阅读也比我们接触得早,读的多,我要向他们学习。”
知识面对于写作固然很重要,但有句古话“读万卷书,还不如行万里路。”生活的经验、知识的积累、行云流水中文字中完美表达的天赋、主题的确定、章节中构思的巧妙一个都不能少。
笔者确信李云就是潜伏在绸乡里的“金凤凰”。
李云就是一位不可或缺的青年作家!
实际“潜伏”的李云如今频频亮相,给苏州甚至江苏文坛带来了不断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