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还称为“大哥大”的时候。
不记得那天是周六还是周日,我带女儿出去逛街,晚饭时才回到家里。不多时家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是我的好朋友打来的。她已经打过N次电话了,因为我没有手机,联系不到我。
好友得到两张罗大佑演唱会的票,她因为有了度假的活动,演唱会去不了了,不想让票作废,问我去不去看?
她告诉我她们一家已经去度假了,演唱会票放对门邻居家里了。
天上下着雨,看看时间,距离演唱会开始只有一个多小时了,我顾不上吃饭,打着伞马上带女儿赶到好友家,敲开邻居的门,拿到了演唱会的票。
我们赶快搭乘公交车赶到深圳体育场,体育场的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喇叭里高声地播报着演唱会的广告宣传。
我拿出演唱会的票,在手里看着,看看要从哪个门进?一直急于赶路,还没有认真看看座位号。
位置很好,前几排的中心,每张票价写着728元。
广场上众多的人群当中有部分人是等退票的,少部分人是票贩子。我们穿过人群时就不断地有人问道:要不要票?我拿出票看的时候就围上几个人问我退不退票?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退掉演唱会的票。
我本来就对演唱会没啥兴趣,只是不想让票作废才来。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女儿,女儿当然不愿意。我做她的工作,说可以退几百元钱,可以给她买啥买啥……女儿同意了。
这时天已经黑了,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拿着票举过头顶,喊了一声:谁要票?
马上就围上来几个人,讨价还价,二张标价七百多元的票,票贩子出价五百元成交。
票贩子拿出五张黑色的、四个人头版的百元大钞递给我。我接过钱一看立即扔给他,说到:你这是假币!
因为头天下午我在办公室看到深圳晚报上的一篇报道,专门讲了这一版假币的事情,一看到这钱,有了警惕性,所以才立马反应过来了。
票贩子换了五张红色的百元大钞给我,我说,你这钱不会是假的吧?他说,保证不会。我摸了摸,又借着广场上昏暗的灯光看了看,然后装进口袋,把演唱会的票给了票贩子。
票贩子又说,小姐给个的士钱吧,我住在关外,回去晚了没有公交车了。我不知哪个神经搭错线,竟然给了他二十元车钱,其中还有几个硬币凑的。
雨还在下,我们来到公路边的公交站等车。我掏出退票的五百元再次查看,其实我也认不出钱的真假。
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同款的一百元叫女儿拿在手中,然后我拿着票贩子给的钱在路灯下一张一张进行比对。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一比就发现五张全是假币。
我有点慌了,转念一想票贩子拿着票是要去卖的,又不是只有我的票,应该不会那么快全出手的。我和女儿又赶快返回广场中去寻找票贩子。
在人群中转了几下,女儿就发现了票贩子,他手上正拿着二张票。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票,然后把那500元假币摔在他的手里说到: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竟干这种事。
票贩子回过神来看着我说,小姐,那两张票不是你的,你的票在这里。说完从他的裤兜里又掏出了两张票递给我。我接过票看了一下座号,正是我刚才退给他的,于是将另外二张票还给了他。
票贩子转身想走,我大喊一声,站住!票贩子愣了一下,我说还有我给你的车票钱没给我。票贩子又从口袋里掏呀掏,拿出一把纸币和硬币给我。我也顾不得去数数是不是够20元了,赶快离开那里。
……
天已经完全黑了!体育场里传来了罗大佑的歌声,演唱会已经开始了。
我犹豫着,是自己进去看,还是退票?
有两个年轻女孩儿走了过来,她们想退我的票。但一看我的票价他们不敢要,太贵了。她们问我能不能便宜点?我说便宜多少,她们说两百,我说不退。
又有几波人问票,皆因价格问题没有成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罗大佑的歌声在体育场的四周回响,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我拿起票又喊了一声,谁要票?
几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一个戴眼镜的男士看了看票说退给我吧,四百。
我答应了,同时说到:你可不能给我假币。他说不会的。
我拿着他给的400块,跟他一起走进了旁边的一个体育用品商店里,又拿我钱包里的纸币进行比对后将票退给他了。
……
许多年后,与女儿说起这件事,我说,如果放到现在,我一定不会退票,会让女儿去看演唱会。
退票的钱给女儿买了一个她喜欢的书包,女儿一直从中学用到大学毕业。后来我接着用,从南到北走了好多地方,还背着去了欧洲几个国家,一直用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