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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云起时

作者:雨田乃东
坐看云起时
坐看云起时
坐看云起时

一直以来就想重归故里去游历一下远年的时光,但我知道那儿早已变了模样,据说废弃了,毕竟已过去了近50年的光景,准确讲是48年了,那儿存贮了我最完整的儿时的记忆,青山绿水、红砖绿瓦、还有绵延无际的海滩盐池与海滩上竟飞的沙溜溜……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见时过家门口的医院原址残垣断壁被水库水漫过的情景,那是儿时旅大市的麻风病院(即工农兵医院)迁移时的遗迹,我也曾在哥哥的带领下在那原址变成水库的地方游过船,一闪而过,我记忆中就从那儿越过华铜矿的山,从松树水库来到了三面是水,一面是山的工农兵医院曾经的新址,我记得那儿通向外面的可能有两条路,一条是汽车而另一条是后来开了山洞通向华铜矿的路,那大山真高,儿时那山的极点处还有一处狐狸洞,它充满了我儿时的想象……那儿真美!

48年后的2022年8月7日,我终于来了一个说走就走的回归,这天暴雨时不时的启停,但我心飘逸,坐在仲师的车上,一路上手机导着航,这是一次回归与探寻,即有近乡情怯的感觉可又不全是,毕竟乡在何处对此刻的我尚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一路的探寻几进几出,几问几答,我终于明白儿时的原点只在记忆中才最完整,历经近50年的风干,生养我的山山水水也变得面目全非,我站在已被2000多台土机经历3年的挖运的太平湾处,我眼中不再坚定了,这儿全没有了我儿时的记忆,一个路标处的大连皮肤病医院,让我初步定位了曾经是母亲工作的疗区的地方。又凭着清楚的记忆,我靠着方向感与距离测算,反反复复了几次,终于定位了在此向东方向的原医院家属与主院门诊的地方,那儿一片没顶的杂草,其间零星而残废的几栋石砖房,大片的土坑已将改变了原始的风貌,原来此处是数栋整齐的二顶三瓦房,上下瓦房间有一块平整的操场,操场的东南侧有医院的食堂,食堂的西侧最南面是医院的车库,再南面是崖下的一个公路,医院坐落在一个大山拦腰斩断的平台上,在车库的东侧是医院的门诊,门诊的北东侧是工农兵子弟小学的一趟大瓦房与一个宽敞的活动场地。学校的北面是一座大山,山上有大量的柏林叶树,夏天雨季来临之际,儿时的我时不时的爬上山抓水牛,但不敢吃,据大人讲弄不熟会让水牛在肚子里疯长,会死人的。冬天,我会同班里的小朋友上山拾材生火取暖,让我多年印象最深的是我曾背着同学到前面的门诊为同学包伤口……而说到原因,竟是我同后面的同学打闹,我随手拾起生火的炉钩,学着电影中胡汉三的样子将黒黒的炉钩压在躺在地上的同学肚皮上,滋的一声伴随他嗷的大叫,我也愣在当场,之后我扔掉炉钩,背起同学就向跑上医院……“大雷惹祸了!”医院的医生都认识我,他们批评着我,我看着同学肚皮上露着白筋的伤处,真的怕了。后来同学也没有责备我,母亲则打了我一顿,便没有了更深的记忆,对了,没过上一个学期,子弟小学解散了,我又到了东面的邻村小学读了半年就随母亲搬迁到了瓦房店,一别就是四十八年……

当我写到此处,我哭了,我知道岁月已改变了我许多许多,我不再纯真,却更理解了纯真的含义!那时我会在海叉里、在冬天同母亲打海蛎子,会被冻的失声大笑,在那年海城与营口地震时用海草给屋外的小厦子铺上睡在地上,也会在深深的夜里让母亲又给抱到屋里睡,我会在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盐滩上开着运动会,在那儿追逐着沙溜溜奔跑着,一路的欢笑飞扬……,我也会在浸满海水的坑中游着,将头深深的扎在水中,身体静静地悬浮着,就象今天-------我的思维悬浮在记忆的长河中那么玄幻。

我记的,医院疗区背后的大山有好香好香的山玉米,有许许多多可入药的奇珍异草,我记的从山那边来的一条大白狗,被 院里的群狗不停的追逐咬着,我记的我的手术是我求着母亲必须是我林叔给我做,只是因为我林叔一抖手就给我脱臼的胳臂接上了,儿时他就是我对神医的全部理解!

我站在草丛中,我坐在飞驰的小车里,我目光触及到的所有不及我记忆来的亲切,故乡只在梦里,在记忆里,在永远的岁月中……我还会回去寻觅来时的路吗?我只知道大自然的力量……生活中任何企图长久的都不及大自然伟大,即便是长及发际的长草也仍让我砰然心动,毕竟远处可及的海湾、脚下起伏的山丘与时隐时现的林中的屋舍都记载着岁月,柏油路长了,杂草长了,知叫起阵阵,偶尔犬吠扰动,我知道我曾经纯真的生活在这儿,三面是海一面是山的半岛里。

回来时大雨磅礴,老天有眼,他是给我清零呀,让我明白生活中最珍贵的不只是记忆!还有时不时牵挂着我的家人,再具体一点的是,此时此刻还担心着我,担心着在雨中寻觅儿时梦境的我是否安全平安?!我给了她一个地标,一个背影,一个迎着泼天大雨急急的回归,一个承诺--------再也不会离开她,即便是风雨再临,坐看云起时不好吗?!